人生若隻如初見  第4章 緣起(2)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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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人殘暴,屠城而後去,隻是可憐這些無辜的百姓枉死啊!”隻聽得耳邊想起了一個蒼涼渾厚的聲音。
    “是啊,是啊!”
    “哎!”
    “連小孩和婦女都不放過!”
    “真是畜生!”
    接著是一片哀歎聲和附和聲。
    金人?我的心猛一顫,莫不是我一小心就來到了大宋朝,好巧不巧還趕上了金、遼、西夏和大宋之間這剪不斷的亂世?一陣風卷過,我這具瘦弱的身子骨忍不住一顫,這才意思到身上的這層麻布有多麼單薄。
    “啊!”突然,我的身子猛地被人提起,如小鳥一般淩空而過,最後落入一雙大手之中,被糾到了眾人麵前。
    “大人,還有一個活的。”我的耳邊傳出來一個爽朗的聲音,正是將我從這一堆死屍中拉出來的男子。我怒瞪他一下,要你多管閑事,順著目光一看,隻見眼前的男子約二十三、四歲,生得劍眉星目,挺拔威武,穿著一襲圓領白袍,腰束黑色繡花腰帶,雖不十分俊俏,卻是英氣十足,虎虎生威。隻是眉宇間竟然有一股似曾相識的感覺,我不禁奇怪。
    “哦?”聽到竟然還有活口,周圍所有人的興趣都轉向了我。我一皺眉,可別把我當成禍害,那才叫糟糕。
    “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爹娘呢?”說話的是為首的一個官員,聽聲音該是剛才第一個說話的人。一身朱色圓領小團花綾羅,草金鉤的腰帶。臉龐清瘦,下顎的美髯須略已發白,在微風中輕輕在胸前飄動。看他一身錦帶官袍,雖然半舊不新,但從官袍的顏色看,應該是一個不小的官,隻是一臉風塵的倦怠樣,竟然不似富貴人家應該有的養尊處優。我大疑,忍不住上下打量起他,一時間竟忘記了回話。
    “許是嚇傻了吧。”旁邊一個官員說道。
    我忙回過神來,心中暗暗忖道:眼下瞧我醒來的這個環境,估計這具身體的主人和他的父母已經全部死在了這次金兵的屠殺中。眼下連自己的年紀、姓名都已經是筆糊塗帳了。隻是這亂世,本來就沒什麼是說得清的,隻好隨機應變了。
    “我叫白悠然。爹娘死了。”我朝那些死屍奴了奴嘴,用自己的本名回答道。
    “哼,宗大人,你看她的穿著,分明是個貧苦人家的窮丫頭,叫個花啊,草啊的還差不多,哪裏來這麼風雅的名字。父母死了,一點哀傷之情都沒有,這不符合常理啊!”旁邊一個穿錦袍的官員突然攔住這宗大人想扶我起來的手,衝我恨恨道:“莫不是金人留下的奸細。”
    一聽此話,周圍這一眾官員都忍不住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起來。從他們細碎的語言和驚懼的表情看,似乎頗有點認可此話的味道。我抬頭一看這宗大人,果然也是眉頭緊皺的樣子,立刻縮回了想要扶我起來的手。再看時,周圍幾個官員看我的眼神已是不善。
    我一驚:眼下正是金國和大宋交戰之時,我雖還沒搞清楚具體的事情,但看這情形,宋軍似是大敗,並引起金兵屠城,宋人此時正是群情激奮之時,若我被認錯是金國奸細,怕是見不到今晚落山的太陽,便要結束我第二次的生命了。
    我急忙定神,眼下還不是自亂陣腳的時候,一句話不慎說不定便要血濺當場。我忙道:“大人明鑒,悠悠本是杭州人氏,你們看我年紀幼小,身量未足,麵含菜色,饑寒交迫,哪一點是奸細會有的樣子。試問大人您若要派奸細,會選我這樣的,再把我扔在一堆死人堆裏等你們路過的時候發現嗎?”
    果然,宗大人以及在場各位官員聽到此話麵色上都是一陣緩和,在又一次上下打量了我之後,好象極其為認同我的話。我趁勢又道:“我的爹爹原是杭州城裏的一個秀才,因家道艱難,來此投親不著,爹爹半道病故,誰料又在此遭遇金兵,娘親亦含恨而去。悠悠也是曆經昨日之事,已然嚇暈過去,正是各位的腳步聲才將我驚醒。如今我已是父母雙亡,各位大人焉知悠悠心中之悲?”說著,我故意抽泣了起來。
    “說得果真有理啊!”隻見宗大人左手自然垂在腰後,右手撫摩著自己的胡須,點頭讚許。不久,又麵帶懷疑地對身邊的人說:“各位大人,觀此孩子,也就十二、三歲左右,剛才這一番話,不知道的,竟是出自幾十歲之人隻口啊!”
    我忙回答道:“大人有所不知,爹娘隻生得我一個。悠悠自幼便被父親當做男子眷養,蒙父親教誨讀點詩書,父親平日也說我老成。”
    “這就難怪了。”隻見宗大人伸出雙手,把我從地上扶起,溫和地對我說:“孩子啊,你小小年紀,便遭此大故,可還有何地方可去,老夫定譴人將你安全送到。”
    我一楞,我甚至還沒搞清楚這裏的狀況,讓我到哪裏去投親。這個亂世,我現如今可真正是一介女流,以往所學的估計全都派不上用場,今後該何去從呢,想到這,隻好茫然地看著這宗大人,對他搖了搖頭。
    “陛下寵幸佞臣,不聽李留守之忠言,一味寵幸童貫、蔡京父子,以至朝政昏聵,才致有今日之禍啊。民不了生,稚子亦無以為家,老夫愧對啊!”宗大人見我無家可歸,不禁又引發他悲天憫人的一番控訴。
    “哎!”周圍又是一片哀歎之聲。
    “大人,這裏畢竟是外麵,妄議朝政,其罪不小啊。”我一看,說話的又是剛才那個說我可能是奸細的人,朝他狠狠一瞪眼。
    “也罷。”宗大人也未和他多計較,隻是回頭對我說:“孩子,你既然已經無家可歸,就先到我府上吧。老夫俸祿雖然不多,但是總還能給你一口飯吃,你可願意。”
    我奮力點頭,暫時的溫飽是解決了,生命安全也沒有了後顧之憂,不禁讓我鬆了口氣。
    “鵬舉,先送這孩子到我府上,再到軍營集合。”宗大人朝後麵招了招手。
    剛才將我從死人堆裏抓出來的白衣男子從人群裏出來,從他雙手一拱:“遵命,大人。”便要拉起我就走。
    “等等,鵬舉?”我驚訝地衝他喊到。
    “是啊,你認識在下?”
    “你姓嶽?”
    “不錯。”
    “你是嶽飛?”
    “是啊。”
    “河北湯陰的嶽飛?”
    “正是在下。可我似乎不記得認識你啊。”
    此刻,我已經沒有力氣再回答他的問題,隻是極度震驚在自己的世界裏:嶽飛,嶽飛!竟然他就是嶽飛?那個前世我日日在他墳前徘徊、流淚、訴衷腸的嶽飛?我的腦子似乎更亂了。在我眼裏,他不僅是民族英雄,更是死人、古人,現在活生生出現在我麵前,還和我說話,我的震驚是無法用任何語言來形容的。
    “我不是做夢吧!”我脫口而出。
    眾人見我如此神色,亦都露出不解的表情,連宗大人也忍不住問道:“孩子,怎麼了?什麼做夢!”
    我猛然驚醒,一時還真不知如何向這群古人解釋,當下胃裏一陣抽搐,想是餓得久了,又經曆了這一嚇,頭也疼痛了起來,我猛一起身,一真天昏地暗,我又一次暈了過去。順勢也逃過了這一番盤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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