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沈雁杳天涯路 除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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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養狼小分隊成員的行進速度堪比烏龜,經過四十多天的跋山涉水,愣是連安陵山莊的影子都沒瞄到。於是,尹思弦來古代以後最慘淡最鬱悶的新年便要在客棧裏渡過了……
這段日子裏,日子過得還算平靜。除了安陵燁辰的聽話程度與日劇進、子溟的苦瓜小媳婦臉越來越讓她想抽兩巴掌、安陵燁雲對她的厭惡程度直線上升以外,基本上也沒有什麼大的變化。
值得一提的是,尹思弦從子溟那裏死纏爛打得來的消息中,有一個極其勁爆的——關於那個依琴姑娘的事情。簡單的說,就是安陵燁辰他們兩兄弟下山撿回一個小乞丐做丫頭,然後兩兄弟都不約而同的傾心於她,但安陵山莊的BOSS夫人卻容不下她,千方百計地刁難她,最後一命嗚呼……於是,他倆就一個變冰山,一個成水仙。雖然聽起來有點像肥皂劇劇本,但人年輕的時候總會感情用事的,所以尹思弦並沒有多問。
不過,她隻要一想起子溟告訴她消息的時候那誠惶誠恐的表情……就忍不住發笑。好像是生怕她聽完就大發雷霆似的,可惜,她聽完以後卻是異常的平靜。因為她知道,誰都有過去,她沒辦法幹涉,也沒必要太過於介懷。揪著不放,於己於他,都沒有任何好處。再說了,她自己也有安陵燁辰不知道的過去,如此便更沒有權力去追究什麼了。無所謂過去,隻在乎未來。
除夕夜,街上“噼裏啪啦”的炮仗聲不絕於耳,熱鬧非凡。尹思弦覺得自己有點想冽雲山莊了。以前每次過年都是一家人聚在一起,現在卻隻剩下她一個在這兒哀聲歎氣,真是淒涼啊。忍不住嘟囔道:“柳狐狸也真是的,居然也不派人出來找我,看來這柳霜漪果然不是他親生女兒哪……”當然,她自己心裏非常清楚柳靖不派人來找她隻是因為知道她的脾氣,要是真派人來找了,她肯定跑得跟火箭一樣快。
“唉——唉——唉!”
“紫藤,你在這後院裏幹什麼?”安陵燁辰的聲音冷不丁從身後傳來,尹思弦的小心肝差點被嚇得跳出來。
“我歎氣啊我。唉——”她兩手托腮,繼續歎氣。
安陵燁辰見狀,隻是微微一笑。把手裏的披風小心翼翼地給她披上,隨即又坐到她旁邊的石階上。“你沒事歎氣幹什麼?”
“我想我爹娘了。”尹思弦脫口而出,偏頭,卻看到安陵燁辰探究的眼神,頓覺失言,急忙改口道,“雖然我從來沒有見過他們,但我還是想他們的。”
安陵燁辰心裏有一絲不忍,伸手攬住她的肩頭,“還有我。”
“是啊。”尹思弦粲然一笑,表情變化之快簡直匪夷所思,“阿三,你當初收留我是不是因為我很像另外一個人?”這個問題純屬明知故問,但尹思弦覺得自己有必要問一下。
說到“阿三”這個“昵稱”,是尹思弦自己思考了一整天的產物。當時尹思弦覺得自己有必要給安陵燁辰起個與眾不同的稱呼,這樣才好凸顯出她的特別身份……
水仙?不夠尊敬——雖然當初她整天稱呼他為謝水仙的時候都沒覺得不尊敬過。排除;辰辰?嘔死人不償命啊!而且呂陌塵的名字裏也有一個同音字,萬一他以為是叫他的,那麼……後果簡直不堪設想。於是乎,再次排除;燁辰?切,太簡單了,不夠凸出,排除;阿三?!這個夠特別!應該也沒有別人用。當尹思弦興衝衝地向安陵燁辰提出這個建議的時候,她發現安陵燁辰臉上的笑容明顯的……僵住了。並且有史以來第一次反駁她,但最後還是被尹思弦暴力壓製住了,忍辱收下這枚“昵稱”。
安陵燁辰不出她所料地微怔了片刻,隨即又露出他的招牌笑容:“是的。”
很老實的孩子,基本過關。尹思弦暗忖,又怪裏怪氣道:“原來真的是因為……”
“你不是她,我也不會讓你成為第二個她。”安陵燁辰笑著,語氣堅定。
尹思弦心裏一暖,但還是歪過頭白了他一眼,戲謔道:“阿三,你說你究竟是看上我哪點呢?我這人沒氣質沒人性還沒良心……總之該有的我都沒。你說是為什麼呢?”
“因為……”安陵燁辰似是遇到難題般,托著下巴思量片刻……還真想不出來。隻得不自然地笑笑,“大概是因為你善良吧。”
尹思弦眉毛抖了抖,繼而又一拳砸過去,“這什麼破理由啊!十個女的九個都是善良的,我還偏偏就是那最不善良的一個!敷衍得也太沒水準了吧你!”
安陵燁辰驀地一抬手抓住她的拳頭,挑挑眉,“你自己讓我說的,還想謀殺親夫?”
“親夫?你提前上市啦?”尹思弦齜牙一笑。
安陵燁辰卻是自動忽略掉她的話,擔心地皺了皺眉道:“你手怎麼這麼冷?進屋去歇著。”說著,就要拉她起身。
“不要。”尹思弦駁回他的請求,“一直都是這樣的,習慣了。要不,你來當我的小暖爐?”
安陵燁辰無奈,苦笑著搖搖頭坐了回去,把她冷得像冰塊的手握在掌心裏。暗忖著是不是因為她的毒沒有解掉才會這麼冷。
尹思弦斜睨了他幾眼,勾起嘴角竊喜地一笑。
她從來不奢求什麼轟轟烈烈的感情,隻希望有個人能視她作唯一。可……安陵燁辰會不會視她作唯一呢?尹思弦歪頭看了看他,心頭泛起層層漣漪。
不遠處,一個人影靜靜地立在風裏,衣角在風中颯颯飛舞。幾片雪花悄然飛落在他的肩頭,他卻渾然不覺,眉頭緊蹙,若有所思。
各懷心事,除夕夜就這樣無聲無息地過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尹思弦又被苦瓜小媳婦子溟的大嗓門給吵醒了,說什麼老夫人讓他們一定要在元宵節以前趕回安陵山莊,不然一定會死無全屍。
其實尹思弦很想問問到底是怎麼個死無全屍法,但見到子溟那哀怨的表情……立刻繳械投降。
拚死拚活地趕了幾天路,養狼小分隊總算是順利到達終點。
看著牌匾上那幾個閃著金光的大字,尹思弦心裏百感交集,恨不得衝上去抱著它嚎啕大哭一頓。可是那樣也太丟臉了,隻得在心裏模擬嚎啕一遍:“什麼叫風塵仆仆啊……什麼叫千裏迢迢啊……同誌啊,兄弟啊!我可算是找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