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沈雁杳天涯路 恐海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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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手想學電視裏那些人在窗上戳個洞偷窺,但又覺得這樣實在不妥,被發現率太高了,不宜冒這個險,隻得靠在牆邊豎起耳朵仔細辨析著屋裏兩人的談話,權當是聽廣播好了。
“你認為,咳咳……這次師祖是為了什麼?”這是安陵燁辰的聲音。
“不知道。師祖的怪脾氣,你應該很清楚,我又怎麼猜得出來。”呂陌塵不緊不慢答道。
他們不是在演斷背山啊,尹思弦略有些失望,但心裏的疑惑又隨之而來——他們說的師祖是誰?趕忙豎起耳朵繼續聽。
“紫藤,你怎麼在這兒啊?”子溟的大嗓門卻是冷不防地從尹思弦身後傳來。嚇了她一跳,慘了!行蹤暴露了!“噌”地一聲站起來對子溟結結巴巴地說:“我,我來拿衣服去洗的!”
子溟眨眨眼睛,一臉純潔與疑惑:“啊?還洗?我剛才不是……”話沒說完,已經被尹思弦死死捂住了嘴。她狠狠的剜了子溟一眼,又歪過頭揚聲自說自話:“啊?什麼?你剛才沒洗啊?早說嘛,我這就去!”
說罷,也不顧身後子溟哀怨的目光和開門的聲音便揚長而去,嘴裏還不忘罵罵咧咧著:“大爺的,搞什麼搞啊!為什麼每次我做‘不法勾當’的時候都會被抓個正著?真他……的倒黴!”
安陵燁辰的病好得很快,當然,這跟子溟和尹思弦無微不至的照顧是密切相關的。病一好,養狼小分隊便馬不停蹄地啟程往留雁島而去。本著累死一個算一個的原則,路上能不休息就絕不休息。尹思弦都懷疑他不是發燒把腦袋裏的哪根神經給燒斷了就是回光返照生怕自己有生之年到不了留雁島才這麼不要命的趕。除此之外,她還在心裏“親切”地問候了他無數次。但問候歸問候,上級命令是不容駁回的,隻得抱著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決心繼續隨行。
在安陵燁辰一路如同天女散花般毫不吝嗇地向廣大人民群眾送去含情脈脈的菠菜N棵並繳獲不識人心險惡為何物的芳心N枚之後(好長的一句話),他們總算是到了卉隱。據尹思弦了解,卉隱的地理位置大概相當於現代的上海,是個美女如雲帥哥滿街美麗而又富饒的沿海城市。登時玩心大起,在心裏暗暗定了個遊玩計劃,又忍不住開口慫恿兩位領導在此地揮霍光陰一番。可惜有句老話說得好:人算不如天算。呂陌塵和安陵燁辰兩位領導早就暗中把行程定好了——因為要盡快到留雁島,所以隻能在卉隱停留一天。
尹思弦聞言,隻覺得刹那間天塌了地陷了世界暗淡無光了。黑暗的獨裁主義啊!她欲哭無淚。當然,她的計劃也頃刻間胎死腹中灰飛煙滅。
一天的時間過得很快,至少對尹思弦來說是這樣的,還沒來得及把地形搞清楚,就已經跟著他們到了傳說中的海邊。
垂頭喪氣拎著包袱地下了馬車,略帶腥味的海風迎麵而來,她很不喜歡這個味道。緩緩抬起頭,眼前是廣袤無垠的海,碧藍的海水連著天邊,一副絕美的畫麵。但尹思弦卻看得心裏是陡然一凜,一陣沒來由的心虛驀地湧了上來。
雖然她表麵上大大咧咧天不怕地不怕,可她始終是個人,人總會有害怕的東西。她怕的東西,也並不比普通人少。比如……老鼠,她跟邵雨瀾學藝的這些年裏,被邵雨瀾訓練得連毒蛇毒蠍都不怕了,卻偏偏怕這無毒的老鼠。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害怕,隻是每當她看到那毛茸茸的玩意兒,第一反應就是慘叫和躲避。
除了怕老鼠,她最怕的就是海了,隻要一看到海,心裏就會不由自主地變得拔涼拔涼。並且其害怕程度相當的讓人匪夷所思——即使她看到的僅僅隻是一張海的照片,也會嚇得心怦怦跳個不停。連她自個兒地忍不住懷疑過自己上輩子是不是掉海裏淹死的,否則怎麼會有這麼重的“恐海症”?另外,也許是受《泰坦尼克號》的影響,每當看到在海上行駛的船,尹思弦腦海裏都會條件反射性地浮現出船和冰山“哐當”撞上的畫麵。
“紫藤,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安陵燁辰見尹思弦神色有些古怪,忙接過她手裏的包袱關切地問道。
“我們,要……出海啊?”她愣愣地看著那湛藍的海水,答非所問。
“嗯。怎麼了?”
她搖頭:“沒什麼,沒什麼。”早就該想到,她早就該想到!“留雁島”島當然是在水中央的了!失誤,大大的失誤!現在怎麼辦?“我能申請留在卉隱嗎?”她可憐巴巴地望向安陵燁辰。
“不能。”安陵燁辰不假思索地扔給她兩個字。
“轟”的一聲巨響,尹思弦又一次覺得天塌了地陷了,慘無人道的資本主義!
“那我能不能申請離隊……哦不是,我是說,我能不能不當你們家丫鬟了?當初我也沒簽賣身契……照理說我也可以走人的。”尹思弦表麵上裝得異常惹人憐愛,心裏卻是另一截然不同的態度:去他XX的武林大會,老娘罷工不幹了!
“不能。”安陵燁辰再一次毫不猶豫地駁回上訴,眸中透著絲絲寒意。
“那就當我沒說過吧。”尹思弦見安陵燁辰的神情有些不妙,隻得就此打住,低著腦袋若有所思。安陵燁辰卻是死死地盯著她,一刻也不肯挪開,好像一挪開眼她就會消失了一樣。
就這麼僵持著……僵持著……
呂陌塵似是看不過去了,冷冷地勾起嘴角問道:“辰兄,現在,是不是該放信號了?”
安陵燁辰這才移開目光,點點頭對旁邊的子溟:“子溟,放吧。”
子溟收到命令,趕忙從旁邊的包袱裏掏出一個類似爆竹的玩意兒,把它放在遠處的空地上,小心翼翼地用火折子把引信點燃又飛快地溜了回來。
“轟”地一聲巨響,天上立刻綻開了無數朵色彩絢麗但形狀怪異的花朵。但由於陽光太過於刺眼,尹思弦看了沒幾秒就放棄再看了,低頭警惕地瞅著海麵,心裏的害怕一陣又一陣襲來。幹脆……偷溜掉吧!她暗自思量。斜覷安陵燁辰幾眼,他正漫不經心地眺望著天邊,眉頭卻是擰成了一個“川”字,好像是很不開心的樣子。
呃……如果被抓回來,會不會被他宰了?尹思弦不敢再想,隻得心不在焉地學安陵燁辰的樣子盯著天邊。驀然間發現遠處有個隱隱約約的黑點正在靠近,好像是一艘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