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沈雁杳天涯路 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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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沒有禮貌關你什麼事啊!”尹思弦不耐煩地轉身對呂陌塵怒目而視。
呂陌塵也不生氣,隻是輕描淡寫地一笑:“確實與我沒關係。……紫藤姑娘,你喝酒了?”
尹思弦一聽,傲慢地別過頭,極為不高興地憋出幾個字:“安陵燁辰喝的。”
“哦。”呂陌塵恍然大悟地一點頭,又低頭沉吟片刻,不緊不慢地開口道:“算一算,也到那個日子了。”嘴角仍舊掛著一絲笑容,但卻有幾分淒涼的意味。
“那個日子?你知道?”
呂陌塵頷首:“當然。怎麼?紫藤姑娘你也感興趣?”
“不感興趣。”尹思弦言不由衷。
“恐怕你心裏不是這麼想的吧?”
尹思弦聞言,忙警惕地看著他,為什麼每次他都知道自己的想法?
呂陌塵笑了笑,眼裏噙滿了然與戲謔:“幾年前,辰兄有個小丫頭,她的名字叫依……”
“我不稀罕聽!”尹思弦粗暴地打斷了他。
“好啊,正好我也不想講了。”
“你……”尹思弦忿忿不平地指著他,卻什麼也說不出來,賭氣般重重地“哼”了一聲便奪路而去。
呂陌塵也不攔她,隻是靜靜地立在原地,任由她的身影消失在蒼茫的夜色中。良久,他的嘴角才慢慢勾起一絲譏削的笑容,似是自言自語地開口:“你逃得了嗎?小野草。”
一陣夜風拂過,卻久久吹不散他涼涼的話語。
養狼小分隊重要成員安陵燁辰感冒發燒並且昏迷了。
這個消息對於子溟和尹思弦來說,無疑是毀滅性的打擊——兩個人一會兒給他濕毛巾敷腦門,一會兒又要溜去給他煎藥,忙得不可開交。實際上呂陌塵跟他們說過,這些事情可以交給府裏的丫頭們去做,可這兩人就是冥頑不靈,視他為無物。子溟跟安陵燁辰基本算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自然是關切無比,交給別人,他實在不放心。至於尹思弦,則是因為心裏的愧疚——如果昨天她沒把他一個醉鬼扔在那,肯定不會出這碼子事。正所謂“自作孽,不可活”,良心的譴責終於讓她迷途知返回頭找岸。
給安陵燁辰灌下藥,尹思弦又替他把了把脈,總算是穩定些了,忙把子溟去休息,自己留下來守著。子溟擔心地瞥了她幾眼,終是點點頭去了。
尹思弦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走到桌邊利索地勾過一根凳子坐了上去,右手放在桌上手支著下巴,也不知怎麼的,突然一陣倦意襲來,她竟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一件熟悉的東西驀地映入尹思弦的眼簾——她的小電腦!她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這才發現原來自己正處在現代的家裏。她怔了怔,是做夢嗎?想著,用力地掐了掐自己。下一刻,她疼得跳了起來,不是做夢!可是,那個老頭不是說了她不會再回現代的嗎?稀裏糊塗地在屋裏四處晃蕩了一下,屋裏的東西上都鋪著一層薄薄的灰塵,透著一股淒涼。
“哢嗒”一聲,門突然被人打開了。
尹思弦警覺地躲了起來,小偷?
可在看到來人的時候,她愣了……居然是盧映然。她來幹嘛?
卻見盧映然輕車熟路地走進了臥室裏,尹思弦趕忙悄悄地跟上。
盧映然走到電腦前,顫顫巍巍地伸過手觸了觸顯示器,眼淚突然如同斷線的珠子般潸然而下。“思弦,我知道,以前是我的不對,你醒過來好不好?我們還做好姐妹……”她嘴裏喃喃自語著。
尹思弦又一次愣了,怎麼一回事啊這?低頭不經意地瞥了瞥自己的手,這會兒才慢半拍地注意到自己的身子此刻是半透明的,她不是又變成鬼了吧?抽了抽嘴角,隻見盧映然擦了擦眼淚,筆直地從屋裏走了出來,旁若無人地從尹思弦身邊經過。她看不見自己!尹思弦這一刻隻有這個想法。搖了搖頭,卻發現身邊的景物驀然間變了,身邊豎滿了墓碑,像是個墳地。她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四顧一番,發現盧映然竟然就在不遠處。她蹲在一個墓碑前,淚雨漣漣,那墓碑前還放了好些食物和白菊,應該是來拜祭人的。她走了過去,在看到墓碑上相片的一刹那,她隻覺得猶如雷劈,墓碑上赫然是盧映然心儀的那男的。卻聽盧映然幽幽歎了口氣:“你們都走了,隻剩下我一個了,我該怎麼辦呢?”
尹思弦心頭一緊,也不知道是什麼感覺,隻是愣愣地站在原地,挪不動腳步。
“……你慢慢睡吧,我改天來看你。”說罷,提起手邊的籃子站了起來,往外而去。尹思弦現在是什麼想法都沒有了,腦袋裏一團亂麻。而此時,身邊的景物再一次變幻了,這一次是馬路上。麵前各種各樣的車川流不息,帶她來這兒幹嘛?
驀地,一記尖銳的刹車聲傳入她的耳裏。順著聲音看去,盧映然正奄奄一息地倒在血泊裏。尹思弦條件反射性地衝過去,眼前的畫麵卻漸漸模糊,直至消失不見。接下來,她隻看到一片黑暗,沒有一絲光亮。
“既不回頭,何必不忘……”
鍾天的聲音在她耳邊盤旋。
忘?要她怎麼忘?她也不想忘。下意識地捂住耳朵,那聲音卻是揮之不去,仍舊在她耳畔回響。
“紫藤,紫藤你沒事吧?”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尹思弦緩緩睜開眼,看到的卻是安陵燁辰關切的神情。剛才……是做夢?“沒事,沒事。”她搖搖頭,卻怎麼也揮不去她的恐懼。剛才那個夢,實在不像是夢……
“咳咳……沒事就好。”安陵燁辰的咳嗽聲把她拉回現實,她趕忙給安陵燁辰把了把脈,很穩定,暗暗鬆了口氣。下一刻,又凶神惡煞地把他往床邊推:“你還病著,給我乖乖的躺著!”那表情,不知道情況的還以為她要霸王硬上弓。
安陵燁辰苦笑:“知道了。”
尹思弦點點頭,又魂不守舍地坐回原位。這一次,她卻是再也不敢睡過去了,她害怕再看到剛才那番情景,她怕自己接受不了。
“紫藤,咳……昨晚我是不是喝醉了?”安陵燁辰突然問她。
尹思弦漫不經心地“啊”了一聲。
“那我有沒有說什麼胡話?”
尹思弦想到昨晚他的胡言亂語,心裏不怎麼的,居然湧起一陣酸澀。怪裏怪氣答道:“有,而且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