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綠色的切諾基駛入醫院大門，楊震見季然走出來，搖下車窗。“季然！”
    季然朝楊震那裏張望，見楊震下車朝自己走來，便迎了上去。
    “來看她？”季然淡淡地。
    楊震微笑著點頭。
    “小林在那兒照看著，你看看就回吧，也挺累的。”
    楊震再點頭。
    “那我走了。”
    “哎！”楊震叫住她，他朝住院部的大樓看了看，轉向季然，“你回哪兒啊？我送你。”
    “不用。”季然幹脆地。
    “這麼晚了，你一女的，我不放心。”楊震接過季然手中的行李包，轉身朝車那走。“上車！”
    車裏，楊車邊調頭邊問：“你回你爸那兒？”
    季然搖搖頭，“我爸不知道我回來了，我一回來就直奔這兒了。我姐的事兒我爸不知道吧？”
    “啊，沒敢告訴他。怕老爺子著急。”
    “隨便找家賓館吧。”季然歎氣，“老頭兒刑偵出身，鬼著呢。再讓他看出什麼來……”
    “去你姐那兒吧，反正現在也空著呢。”
    季然的心揪了一下，想拒絕卻始終沒說出口。
    季潔家樓下，楊震停好了車。“瞅什麼呢？下車吧！”
    季然應了一聲，下了車，打量著周圍陌生的環境。
    楊震把季然的行李搬下來，“你……不會是從沒來過你姐家吧？”
    季然皺著眉，“我姐……住這兒？”
    “啊！”楊震莫明其妙地，“從我認識她，就住這兒啊。”
    “噢，那走吧。”季然心不在焉地。
    季潔家，楊震從廚房的冰箱裏拿出罐可樂，“這屋都空倆月了，冰箱裏的東西可別亂吃。回頭你自己補充點兒。”
    季然站在客廳的沙發前，愣愣地盯著牆上的照片。楊震走到她身後，“這兩張照片是咱六組的全家福。這可是你姐的寶貝啊。”
    季然出神地看著第一張照片，眼淚盈眶。
    “怎麼了？季然。”楊震把可樂遞過去。
    季然搖搖頭，接過可樂，“沒事兒！”
    “這是鑰匙。”楊震把鑰匙交到季然手上。“明天還得麻煩你去趟局裏，那案子你還得幫忙做個筆錄。”
    季然點點頭。
    “早點兒休息，我走了。”
    鄭一民、楊震走進問訊室，韓明一見他們，就激動地站起來，“我妹妹呢？這事是我幹的！與她無關！”
    楊震和鄭一民對了個眼神，“你冷靜些，我們現在還是調查階段，並沒確定誰是凶手。”楊震從鄭一民的煙盒裏抽出支煙，遞給韓明，幫他點燃。“你說是你殺了你妻子王玲，那就說說吧，你為什麼殺她？”
    “我……”韓明歎了口氣，“我們結婚八年了。前兩年我們關係很好，很幸福也很甜蜜，我們還打算要個孩子。可在她一次出差的時候，我……我有了一次外遇，之後便一發不可收拾。”韓明狠吸了口煙，吐出煙圈，象是要把他所有的煩惱都吐盡似的。“後來被她，王玲發現了。我以為她會吵、會鬧，我以為她會跟我離婚，我苦苦地祈求她原諒我，並保證不會再發生這種情況。她相信了我，原諒了我，可我……沒經得住誘惑。她從那以後就再也沒理過我。同生活在一個屋簷下，她對我孰視無睹。我們徹底進入了冷戰，這一戰就是五年啊！無論我做出什麼努力，無論怎樣去引起她的注意，她都對我不理不睬。我被逼得快要崩潰了，我提出離婚，可她卻冷笑一聲，丟給我五年來唯一的兩個字：沒門！去年，她被查出來得了癌症，我們的關係才稍微有了些緩和，她同意跟我離婚，可我卻不能就這麼拋下她。但日複一日的護理，她越來越暴躁的脾氣，高額並仍在不斷增長的醫療費用……我，反正她也時日不多，還不如讓她就此了結算了。”
    “作案的經過。”楊震冷冷淡淡地。
    “前天晚上，我等我嶽母他們走了以後就讓王玲早點睡。沒想到我自己也睡著了。一覺醒來，見護士已經把液體都換好了，我就把藏在手包裏的針筒拿了出來，拔了輸液的管子，用針頭往裏麵打了些空氣，然後再把管子插回去。之後我就又睡著了，一覺到天亮。”
    “你還真睡得著！”鄭一民厲聲地。“作案工具，那個針筒你扔哪兒了？”
    “我……”韓明有些慌亂，“我忘了，可能，可能是……丟垃圾筒裏了。”
    楊震盯著韓明，嘴邊劃過一絲笑意，“哪個垃圾筒？四樓水房裏的嗎？”
    “對！”韓明忙點頭，“就是那個垃圾筒。”
    “你確定？”鄭一民皺著眉頭問。
    “我……”韓明想了想，“我確定。”
    “針筒哪來的？”楊震依舊不緊不慢地。
    “藥房買的。”
    “醫院藥房？”
    韓明點頭。
    楊震突然問：“你那外遇的對象誰呀？叫什麼？哪個單位的？”
    韓明一驚，一時語塞，“這……和這事沒關係吧！我能不能不說！”
    “你得說！”楊震笑笑，“有關係沒關係由我們來判斷。”見他仍是十分地緊張，楊震接著說：“這隻是例行公事。你剛才交待的經過裏提起的人，我們必須要找本人核實。當然，這件事是絕對會保密的，不會給她的生活帶來任何的影響。”
    韓明低頭猶豫著，片刻，聲音從他口中輕飄飄地蕩出，“王雲，王玲的妹妹。”
    楊震、鄭一民均吃了一驚，“這是筆錄，你先看看，沒問題就簽個字。”
    “我妹妹呢？我妹妹什麼時候能放？”
    “這事不用你操心，等證明沒她的事，自然就會放了她。”
    韓明被帶了出去，鄭一民燃起支煙，“你這案子有點意思啊！”
    楊震笑笑，“有意思！恐怕……還有得折騰啊！”
    鄭一民的手機響，“喂，寶樂。什麼？好，我馬上到！”他合上電話，起身邊朝外走邊說：“快，領人跟我走！寶樂那兒有情況！”
    楊震起身跟著鄭一民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