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1
    “尊敬的冥界公主，在下奉幻凝宮宮主之命，在此恭迎公主。”一個男子跪在我的麵前。
    冥界公主？血冥費了好長時間才想起，原來這是當初夜朔在她身上強加的一道虛假身份。但夜的情報能力早已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所有的資料，卷宗，不管多隱秘都被篡改了。不管是誰，對於她是冥界公主的身份都不曾懷疑過，也沒有憑證來否認。
    “你們怎麼知道我會來這？”血冥問。
    他抬起頭，說：“江湖上早就有人放出話來了，為了保證您的安全，宮主早就派在下在此等候。希望冥界公主能前往凝幻宮與各族首領共商大事。”
    夜朔，原來你一切都替我準備好了。血冥歎息。
    “你叫什麼？”
    “我叫亳。”
    “好吧，我們走吧。”自加入夜起，性命對血冥而言不曾重要過。
    路上，亳始終走在我的前麵，不曾回頭看血冥，似乎他估計到了她不會逃跑。一個高手所必須做到的，就是用人不疑。
    2
    路上血冥一直在思索到底是什麼大事，凝幻宮手下的人對此避而不談。想來想去也沒有頭緒，這才發現自己自進園居以後就已經很久沒有涉及江湖，盡管各類資料很齊全，但終究隻是白字黑字寫的紙張。
    等到快到凝幻宮時，血冥這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從夜出來時，身上沒有帶任何重要的東西，空手進夜，空手離開，惟獨現在身上多了一個重要的錦囊。血冥不知道裏麵裝的是什麼，但至少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在幻凝宮遠處的一處叢林裏，血冥以解手為理由，獨自一個走入草木叢中，由於沒有工具隻是挖了一個比較淺的坑，將夜朔給的那個錦囊埋藏在裏麵。再將泥土踏平，直到與其他地麵別無他別時才離開。
    3
    “眾位來客都是武林中名氣顯赫的大人物，小女子落央今日約大家在我凝幻宮一聚，本是我們幻凝宮的一件幸事。”
    眾人齊聲道：“宮主客氣了！”
    “當然我也就長話短說，武林中人，常以公德服人，請諸位來主要是來商討一下關於攻打夜的事宜。”
    落央的話說的波瀾不驚，而在血冥心裏卻掀起了波濤萬丈，苦楚的滋味一滴不落地灌進心裏。原來自己也會有一天和夜站在對立麵上呢。血冥苦笑，這一切難道也在夜朔的預料之中？
    “血冥公主。”落央叫道。
    “什麼事！”血冥驀地一驚。
    “此次行動各位長老們都紛紛表示同意，本次進攻行動想借公主您的名號進行，可否？”落央雖用的是敬語，詢問血冥的意想，口氣卻不容拒絕。
    原來這才是讓她來的真正目的。
    4
    晚上在用完晚餐後，如血冥所預料的一樣，落央來了。
    她一擺手所有的丫鬟紛紛退下，待到人都離開後，落央開口說：“突然把公主請到幻凝宮實在是對不住了。不知晚餐可合適？”
    “落央宮主費心了。不過莫非宮主來血冥這兒隻為了說這個？”血冥懶得繞彎子，直接切入正題。
    “血冥公主果然冰雪聰明。我想你應該認識這個東西吧。”落央從懷裏取出那個東西。
    是夜朔給的那個錦囊！
    “血冥公主莫要亂想，我落央並我惡意，隻是想物歸原主罷了。幻凝宮決不是什麼狼窩虎穴，這一點公主大可放心。”
    血冥從落央手上接過錦囊，落央麵無表情，隻有淩厲的目光。
    繼續說：“不論公主是否同意打著您的名號，這次行程都將進行。我勸公主還是隨我們一起去趟夜，有一些謎題終究還是要解開的。”
    “這就是你讓你潛入夜的情報閣去拿關於我的資料的用處嗎？”
    5
    “離開夜吧。”
    “似乎，晚了一點呢。”
    他聲音低得像呢喃，詭異地微笑麵向著血冥一步步後退，他連同他的影子一同被黑暗吞沒，消失。
    6
    夜朔站在夜堅固的城樓上，然後踏著石梯走下來。黑色的鬥篷和濃墨般的長發在獵獵的風中起伏。
    像一個王者。不會失敗的王。
    血液一滴滴地濺落，沒有刀光劍影，沒有戰火紛爭，沒有死傷無數。
    殷紅粘稠的血液弄濕了每一級階梯，這些曾經沾染了無數夜的殺手的血液的石階，像一個貪婪的噬血者。
    夜朔靠在最後一級階梯的扶手上，恬靜地微笑，“你們的目的已經達到，現在請馬上離開！”
    人群發出一陣唏噓聲。
    血冥衝出人群，抱住了搖搖欲墜的夜朔。
    “為什麼會這樣？！”血冥的聲音歇斯底裏地從夜朔喊道。
    夜朔身上的血一直在流出，她想起那個夜朔給她的錦囊。她用顫抖的手伸進被血染紅的上衣裏，摸索了半天終於拿出了那個錦囊。
    血冥將夜朔抱在懷裏，打開那個錦囊。
    是一張紙，一張空白的紙。這紙血冥認識是夜裏每個殺手視作比生命還重要的紙，而夜朔為何要將他的紙交給她？
    紙上漸漸顯現出字跡來。
    7
    不要回夜，我已將我的靈魂全部賣給了夜。這是我所能為你做的全部。
    在你來夜之前，昨兮來找過我。
    我們約定，他將他的靈魂與肉體交給我，化作夜的一盆白蘭花，被放置在情報閣裏。永不凋零，守護著夜的機密檔案；76有655而我則給予他權利——隨時可以讓我死去。因為我需代替他給你幸福，否則，昨兮會執行他的權利。
    8
    微弱的呼吸，夜朔安靜像是睡著了。血冥的手指劃過夜朔的眼眸。
    “睡吧。”
    血冥將夜朔埋葬在夜城樓的不遠處。此時的夜已是人去樓空。
    “血冥公主，你最終還是做了正確的決定。”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血冥身後傳來。
    昨兮！隨即血冥想起他是翎翊。
    翎翊見血冥不說話，又說：“今世種種，已是冥冥之中。對於星象又何必太過牽強？你還是解開了禁錮……”
    原來夜朔真的離開了，時間瓦解著夜朔的曾經。
    9
    “血冥公主——”
    血冥沒有注意翎翊在將什麼，驀地回神，“你說什麼？”
    “讓我給你幸福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