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土匪的兒子 第四章 逃離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4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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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地道的出口,九哥先探出個腦袋,看了看四下沒人,爬了上去,我也跟著爬上去,上去之後,悄悄的把土填了,再蓋上爛樹葉子,最後確認跟旁邊的泥土沒什麼兩樣了才溜進屋去。
    九哥輕手輕腳的關上門,伸手到懷裏掏出那對玉如意。如意在微弱的燭光下,晶瑩剔透,美麗無比。九哥說,這玉如意值錢就值錢在它有流動的光澤。說著,就把如意平放在桌子上,在沒人碰觸,平放的情況下,那如意晶瑩的光芒真的在流動,不急不徐的緩緩的流動,好似有一隻玉手在輕輕的,來回的撫摸著;;又好似碧綠的湖麵上,微風拂過,水波動蕩,陣陣漣漪。
    我都看傻眼了,我這輩子哪見過這麼漂亮的東西啊,就一個勁的流口水了。
    九哥見我喜歡的不得了,拿起其中的一隻,伸到我麵前,“好兄弟,講義氣,一人一個。”
    啊?給我啊?喜歡歸喜歡,可是這東西從墳地裏挖出來,剛才還和三姨太太的腦袋裝在一起,我哪敢要啊?再說了,這是九哥拚著小命弄來的,剛才要是一個反應慢,說不定他就給地主老鬼陪葬了,我連忙搖頭說:“不,不,我不要。”
    九哥說:“我爹說了,好兄弟講義氣,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你不要就不是好兄弟。”
    我咋不是好兄弟了?他這麼一說,我還咋好推辭,伸手接過來,如意觸手光滑,手感不是一般的好,可我還是趕緊找了件破衣服包了起來,想到剛才飛來飛去的三姨太太的腦袋,我這心裏就有個疙瘩。九哥看我的樣子就光笑也沒吱聲。
    我倆合計著,得把這對玉如意好好的藏起來,要是讓地主少爺管家他們給看著了,我倆的小命也就得這麼的喪了。
    研究來研究去,決定把它們埋在這個屋子裏。明麵上是不能埋的,太容易被發現了,可是埋哪才隱蔽呢?最後還是九哥主意多,決定埋在炕洞子裏。一來上麵有炕擋著,讓人不容易發現炕洞裏還有個坑,二來炕洞冬天燒火裏麵都是黑灰,埋好了把黑灰一攪和不容易被發現,三來誰也想不到炕洞裏還能埋東西。
    說幹就幹,我們的時間也不多了,天亮之前得趕緊埋好,別露了風聲,這可是要命的事。我倆在柴房躡手躡腳的找了兩把鏟子就悄悄的挖起來,不敢弄出大動靜,畢竟深更半夜,萬籟聚寂,有點動靜就太容易聽到了。由於不敢大力挖,挖一會還得停下來聽聽有沒有什麼異常響動,坑挖的很慢,快天亮了才挖的夠深,我倆就把一對玉如意包好埋進深坑裏,填滿土又細細的弄好黑灰,確定沒什麼毛病了我倆才鬆了一口氣。
    一邊挖九哥一邊給我講他爹的故事。原來他爹根本不是土匪,隻是拿土匪做幌子,打家劫舍的事他爹從來不幹,說幹那個是孬種,活了自己餓死別人不是男子漢該幹的事。他爹結識了一幫兄弟,專門半夜挖地主官僚大軍閥和大戶人家的墳。這些墳裏麵的陪葬品不少,挖起來也容易。也不是沒想過去搞大墓,不過沒人會看風水,找不到大墓所在,而且大墓不好盜,裏麵機關重重,陷阱頗多,搞不好把命賠裏,有命賺錢沒命花的事不能幹。從九哥懂事開始他爹就帶著他挖墳了,他爹把自己拿手的都教給九哥,別看九哥年紀小,可也是幹這個的老手了,他身子骨靈活,反應又快,他爹對他非常滿意,一直誇他從小就是幹這行的料。像今天晚上這種屍變他們都經曆過了,所以九哥才一點也不害怕,他們自然有對付僵屍和屍變的法子。像那馬蹄子其實不是馬蹄子,是黑驢的蹄子,那米是糯米,用來對付僵屍是最好使的。還有那繩子是捆屍鎖,都是他們辟邪挖墳不可或缺的家夥。九哥他爹一生最大的夢想就是搞個大墓,狠狠的發他一筆,可是到最後讓官兵給滅了也沒能完成心願。
    其實軍隊滅他們山寨根本不是因為他們是土匪,是因為有回他們挖了個大軍閥老娘的墳,那軍閥的娘就托夢給兒子,哭訴自己的墳讓鷹鉤山的土匪給挖了,軍閥老爺醒來去他娘的墳地一看還真讓人給挖了,半腐爛的老太太躺在白花花的大太陽底下,這還得了?軍閥老爺帶上自己的軍隊就把個鷹鉤山給包圍了。鷹鉤山,顧名思義,形狀跟老鷹的鼻子似的,沒多大點,讓三千兵馬的軍隊一包圍,裏麵的人插上翅膀也飛不出去,再說九哥他爹帶的這幫土匪根本不是真土匪,除了挖墳那懂得打仗啊?他們從來不打家劫舍,就偷摸的幹些地下買賣,根本不怕別人告發,從來沒想到過能有被軍隊包圍的一天。那大軍閥根本沒費什麼勁就把個鷹鉤山給滅了。
    九哥他爹把他托付給個叫李子的兄弟,就跟弟兄們一起英勇就義了。
    九哥和李子叔藏在個小地窖裏才躲過了這一劫。
    殺戮完畢,軍隊撤了,他倆才從地窖裏爬出來。
    看到滿山的屍體,沒一個活口,大哭了一陣,把弟兄門都埋了,他們就下了山。
    九哥早聽他爹說山下的風揚鎮裏的地主非常有錢,藏了一對千年難得一見的玉如意,價值連城。九哥就和李子叔來到了風揚鎮。
    本來他打算找個機會把如意從地主家裏偷出來,想不到這地主家一到晚上門戶關的死緊,連狗洞都給堵上了,圍牆高的嚇人,蚊子都飛不進去,更別說進去偷東西了。想來想去就想出了賣身當長工的主意。開始李子叔說什麼也不同意,怎麼能把兄弟的兒子賣去當苦力,後來經不住他軟磨硬泡,再三保證得了手就走才答應的,於是九哥就成了這裏的長工。
    原來這小子一開始就是有目的進來的,我說土匪的兒子咋能給賣來做苦力,嘿嘿,原來這小子早惦記如意一千八百年了。
    可是來了近一年了,白天就不說了沒機會下手,晚上幾乎把地主家都翻遍了也沒找到玉如意的下落,根本不知道地主這個老財迷把玉如意藏哪了。正當他打定主意要離開的時候,地主老爺死了。更巧的是那老東西舍不得自己的寶貝,非要帶到墳裏,九哥終於等來了機會。
    第四章逃離
    他準備了好些天,讓李子叔給他弄齊了幹活用的家夥,今天晚上就動手了。本來李子叔也要來的,可是九哥硬是沒讓他來,他怕李子叔年紀大了有個什麼閃失,畢竟這地主老鬼可能不是個善茬子。哪知道我竟然偷偷的跟了去,在地主老鬼抓他的時候給他扔了把鏟子,算是幫了他一把。原來這個地主老鬼不過是個嚇唬人的玩意,一個黑驢蹄子就搞定了,害的他提心吊膽,磨蹭了好些天才動手。他哪知道,李子叔早聽說了這地主老鬼可能會屍變,典當了九哥他爹交給他的翡翠鐲子換了不少錢,請個道行高的道士給黑驢蹄子和糯米作了法送過來,才輕易的把地主老鬼給搞定的。要不然我和九哥現在已經成了地主老鬼的殉葬品了。
    這是後話,是後來李子叔跟我們說的。
    把東西收拾停當,天也大亮了,到了幹活的時候了,我們一夜沒睡,又困又累,可是也不敢表現出來,要是有什麼不對勁給人家發現了,可不是鬧著玩的。
    到了晌午地主家就炸了鍋了,祖墳讓人給挖了,寶貝沒了,屍體還自己坐起來,嘴裏塞了黑驢蹄子,不炸鍋才怪。更別說三姨太太的頭出現在地主老爺的墳裏,這下官府的人也來了,三姨太太腦袋出現在墳地的事更是在鎮子裏傳的沸沸揚揚,別提多熱鬧了。下人都跑去看熱鬧,當然也包括我和九哥兩個。
    這下地主家可破了財了,花錢買通官府把三姨太太的事先給壓下,然後趕緊請和尚請道士作法,作法這事可耽誤不得,整不好地主老鬼尋回家來可麻煩了。
    和尚道士請了一大堆,家裏墳地的折騰了整整一個下午,天摸黑了才把地主老鬼的屍體給弄好。聽說怕炸屍,在個有名氣的道觀裏用馬車拉來個法器,把屍體和女人頭裝進去,又帖符咒,又作法的才算成。
    然後地主少爺就派人查找玉如意的下落,找了好多天也沒找到。當然找不到了,被我們藏的那麼嚴實,讓你們找到我們可就倒大黴了。寶貝沒找到卻在假山後麵把那地道給翻出來了,這次我們這些長工可遭了秧,個個被拉去審問,我們這些小孩還好,問個幾句就放了,畢竟他們不會想到這麼大個事是小孩幹的,總以為借我們幾個膽子我們也不敢半夜去挖墳,他們想不到的是九哥是挖墳的的兒子,所謂虎父無犬子啊!
    可那些大人長工可就慘了,不招供就打,叫的那個淒慘,我和九哥也不敢吱聲,隻是遠遠的躲著。最後有個人抗不住招了,說那地道其實是他挖的,他預備逃跑的時候用的,出口挖在墳地不遠是為了那裏人煙稀少,避人耳目。地主少爺看實在問不出來什麼,就把那挖地道的長工腿打折了,把其他人都給放了。好在地主少爺怕再鬧出人命,找了大夫來給他醫治,總算保住了那人的性命。
    這事的風波總算過去了,可是我心裏還是內疚的很,有天我偷偷的問九哥,那地道是不是你挖的?他說真不是,是那長工半夜挖,他半夜偷偷出去找玉如意的時候看到的,後來挖好了很久,那長工也不跑,也不知道是為什麼。我倆一直是鐵哥們,他決計是不會騙我的,可是我心裏就是內疚的很,總覺得那長工腿折了我們有不能推脫的責任。雖然九哥嘴上說:“誰讓他招的,明明知道逃跑讓人抓住了就得打斷腿,他還招,隻能怪他自己骨頭不夠硬。”可我看的出來,他心裏也不好受。
    沒過幾天,九哥跟我說他要走了,李子叔在外麵接應他,他問我:“你走不?
    “小石頭,我要走了,你走不?”九哥問我。
    這個問題從我知道他要走的那天,早就想過很多遍了,逃到外麵不用天天幹活,也再不會挨打,誰不想啊,其實每個被賣到地主家的長工,沒有不想逃的,可是一旦給抓住就連命都沒了,誰也不敢逃。我沉默的看著九哥,實在拿不定主意。
    他看我不說話就說:“我知道你害怕,可是你想想,我們偷了他們的玉如意,現在沒人知道難保以後不被人發現,一旦讓人發現了,還不一樣是個死。現在咱們逃了,到外麵把玉如意一賣,換了錢就不用擔驚受怕,也再沒人敢打你了,吃香的喝辣的,那叫一個爽啊。你從小沒出去過,我帶你到外麵的世界玩玩,外麵可好玩了,想怎麼玩就怎麼玩,跟著我我吃什麼你就吃什麼,我住哪你就住哪裏,咱倆一直在一起多好啊,把你一個人留下,我也舍不得走,小石頭,跟我一起逃吧。”
    能和九哥在一起,不用拚命幹活,不用挨打,更不用擔驚受怕,多麼誘人的想法啊。逃跑,一個經常午夜夢回中的奢望,一個被苦苦壓抑的念頭,一經撥撩就如同洪水決堤般再也按捺不住,我用狂熱的眼睛看著他,堅定的說:“好!”
    以前那個地道是不能用了,早被管家填的死死的。不過李子叔已經挖好了另一條地道在等著我們。
    我們取出了玉如意,一人一個貼身藏好,在一個夜黑風高沒有月亮的晚上決定跑路。
    四更天,人們都睡下了,我倆躡手躡腳的摸到廚房,搬開那口盛米的大缸,下麵露出個洞來,我先下去,九哥再跳下來,在下麵把米缸吃力的再挪到入口上。漆黑的地道寬窄隻能容得下一個人的身體,我倆一前一後的向前爬。這個地道比那個長工挖的好上不知道多少倍,整齊的鏟印一個挨著一個,細細密密,不像原來的那個一樣一碰就噼裏啪啦的往下掉土,一條道通到底,也不必拐來拐去,想不到九哥的李子叔還有這麼個挖地道的本事。
    地道非常長,好在李子叔經常開著那邊的出口通風,不用擔心在裏麵被悶壞了。爬了大概得有2柱香的工夫,才感覺到輕微的風吹來,讓人精神一振,更加快動作向前爬去,出口處李子叔已經等在那裏了,伸手把我和九哥拽了上去,原來出口在李子叔租住的院子裏,這李子叔真本事,這麼大年紀了居然能從他家院子挖地道通到地主家廚房裏。
    李子叔是個挺瘦小的老頭,一雙眼睛閃著精明的光。頭發胡子都花白了,這麼大年紀了應該叫爺爺才對,怎麼叫叔呢?
    李子叔說:“咱們連夜趕路,天亮的時候就能到另一個鎮子了,快走吧,離這越遠越好。”
    我們答應著,三個人就連夜出了風揚鎮。
    一路上連個追兵都沒有。我一路跑一路心裏砰砰直跳。看著新鮮的景物,想到一旦被抓到的後果,興奮中攙雜著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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