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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一個哭泣的機會,因為,我隻想在這時宣泄一下,過了午夜,我將離去;
給我一個抱你的機會,因為,我是那幺貪戀你的懷抱,拂曉之時,我將離開;
多少的不願、不舍,多少的歎息、悲哀,卻不能和你們說……
不舍……不想……不敢……不能……
就算一夜也好!上帝!再讓我貪求這一點點美好!
這樣,就算是說服自己離開的理由吧……
雖然,永遠不夠……
不夠……
不夠……
第一夜悄悄逝去,又是一個陽光燦爛的清晨。
曲希瑞悠悠醒來,發現懷裏的展令揚已經不知去向,慌忙跳起來叫醒其它的夥伴。
五個人在異人館裏轉圈圈,尋找展令揚可能留下的蛛絲馬跡,最後還是雷君凡在衛生間梳妝鏡的玻璃縫隙裏發現了展令揚的小紙條。
"親愛的小瑞瑞、小農農、小臣臣、小烈烈和小凡凡:
人家可愛的我突然想見外公和小舅舅了,本來想叫你們一塊兒去玩。但是看見你們睡得好香哦,讓我想起了可愛的豬豬、猴猴……所以嘍,我就很好心地沒叫你們起床啦!我是不是非常偉大?不要點頭,人家雖然本來就是,但也會不好意思啦。嗬嗬!
乖乖在家等我,晚上人家就會回來啦。
P。S:小瑞瑞要做好多好多我愛吃的東東,其它人不許偷吃呦!否則的話……喔嗬嗬嗬!最最帥氣的令揚留"
五個好夥伴瞪著令揚留下的字條,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剛才滿肚子的怒氣和焦急一下子飛到九霄雲外,剩下的又是那種無力的感覺。
"這個該死的混小子!身體剛好又溜出去玩!等他回來非得好好打他一頓屁股!"向以農咬牙切齒地說,前額上的青筋跳了又跳。
"你舍得打他?哪次你不都是被他弄得暴跳如雷,到最後不還是拿那個混小子沒轍?"安凱臣丟了一個大大的白眼給向以農,直接挑明這個再明顯不過的事實。
"凱臣你!……"向以農剛要反駁,懶得再聽超級沒有營養廢話的雷君凡,幹脆動手點了向以農的"啞穴",讓向以農自動消音。
"大家別吵了,我想令揚去找他的外公和小舅舅肯定有什幺重要的事情。令揚雖然身體還沒有完全好,但是已經沒有什幺大礙了。關於這一點,希瑞的話應該最有說服力吧?"南宮烈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向曲希瑞看去,得到曲希瑞肯定的點頭,他才又接下去說:"況且令揚不也說了晚上會回來嗎?大家不要擔心了。再說這個小子也不是第一次出這種狀況,而且紙條放在哪裏不成,偏偏藏在這裏?擺明了在捉弄我們嘛!沒準這個混小子正偷偷樂呢。所以大家安心等令揚回來吧!"
南宮烈的一番話合情合理,使得幾個好夥伴安下心來。令揚和他們一起發誓要永遠在一起,沒有必要擔多餘的心呀。
曲希瑞沒有說話,他想起了昨夜,雖然令揚就在自己懷中,可是卻總有一種不塌實的感覺在心中縈繞。當時沒有弄清,但經過這幺一折騰,這種感覺和先前的不安與焦慮交織在一起,反而鮮明了起來。
曲希瑞很想和夥伴們說說心裏的感受,但南宮烈的話一落,向以農等人立刻散開,專心致誌地忙自己的事。倉促之中他隻抓住了南宮烈,而南宮烈還沒有等他開口,就立刻說道:"別問我,我也什幺都不知道。一切隻有等令揚回來再說。"說完衝曲希瑞抱歉的笑笑,也匆匆離去了。
曲希瑞看著南宮烈幾乎是逃一樣的離開,還有夥伴們刻意的疏離,感覺好陌生,好陌生。
有些事情就要發生了!同伴們是不是也感到了某種不安?令揚發生了什幺事,他又在想些什幺?
時間是漫長而難熬的,異人館失去了往日的熱鬧,變得異常安靜。五個夥伴似乎在小心翼翼躲避著什幺,彼此之間很少說話,偶爾眼神相互碰撞了,也是匆匆閃開。這是自東邦存在以來,第二次在同伴之間出現這樣的狀況,而第一次是在向以農從他們身邊離開的時候。
這一天,就又在無盡的等待中過去了。
天已經全黑了,道路兩側的路燈一盞接一盞地亮了起來,令揚還是沒有回來。
到了吃晚飯的時間,曲希瑞去廚房準備大家要吃的食物,其它幾個好夥伴則坐在客廳的沙發裏,一動也不動地盯著大門口。
晚飯端上餐桌,曲希瑞來叫大家吃飯,可是誰也沒有餓意。
壓抑、沉悶的氣氛蔓延開來,漸漸充塞了整個異人館。
就在大家快要失去耐性的時候,門鈴響了,傳來了他們望眼欲穿的人的聲音:“開門咯!宇宙無敵超級可愛迷人帥氣開朗大方的人家我——揚揚回來啦!”
安凱臣從沙發上跳起來,奔過去開了門。
這個該死的混小子!隻會讓人替他擔心著急!
"怎幺搞得這幺晚才回來?你再晚回來一秒我就要殺過去搶人了!"向以農嘴上雖然埋怨個不停,還是上來從展令揚手裏接過全部東西。"我的天!怎幺這幺重?都是你一個人搬回來的?下次不準了!聽見了沒?"
"好了啦!人家不是回來了嘛。就因為知道自己犯了錯誤才買了這幺好吃的呀。可是小農農你對我還這幺凶巴巴的!人家不依了啦。嗚哇……"展令揚說著就哭了起來——當然是假哭嘍。
這個混小子會知道自己錯了?!雷君凡默默盯著他,而安凱臣、曲希瑞、南宮烈全都用眼白部分看著眼前這個顯得天下最最無辜的展令揚,心裏想著,不能心軟,不能心軟,必須要問清楚他這一切!
隻是過了三秒的時間。
"好好好,是以農不對!我們這就修理他好不好?別哭了。"原本怒氣最大的雷君凡看得瞠目結舌,然後第一百零一次歎氣,第一個投降舉白旗,誰讓他平日裏最見不得那個混小子受到一丁點兒委屈啊!雖然令揚明明是裝的……
"我就知道小凡凡最好了。"展令揚眉開眼笑地抱住雷君凡,像個小天使似的對著雷君凡猛灌迷魂湯。
"好啦!"雷君凡寵溺地揉揉展令揚的頭發,原本的怒氣和想要審令揚的念頭早已經拋到腦後了。
看來是自己的擔心是多餘了,一切還是老樣子……
看到展令揚如約歸來,大家才感覺自己早已是饑腸轆轆,曲希瑞和南宮烈把晚餐的吃食挪到了客廳,再加上展令揚帶回來的一大堆,六個好夥伴開始狼吞虎咽地表演每天例行的“搶食大戰"。
夜深了,異人館還是人影攢動,笑語喧嘩。
氣氛好象難得這幺激昂,大家的興致都好得不得了,一句笑話都能讓大夥兒笑個不停,向以農又三番五次地被展令揚捉弄,偏偏又狠不心來痛扁那個混小子一頓,給弄得麵紅耳赤、吼聲連連,大家都樂翻了天,好象今天不笑、不說、不鬧的話,以後就再也沒機會了似的。
所有的不安,所有的迷惑,所有的疑問,都被這快樂給掩蓋了……
"我說小凡凡啊,你好象藏了不少酒耶。貢獻出來幾瓶OK?"正在和向以農搶雞翅的展令揚忽然向雷君凡問了一句。
"不行!今天喝什幺都無所謂,就是不能喝酒!"雷君凡心中警鈴大作,斷然拒絕展令揚的要求。誰不知道他是個千杯不醉的怪胎!
展令揚才不會那幺容易就放棄呢,他鬆開手裏的雞翅,讓向以農來了個四腳朝天,然後大睜明亮的眼睛,楚楚可憐地瞅著雷君凡,一副受欺負的模樣。
沉默寡言的雷君凡被展令揚盯得渾身不自在,不斷警告著自己不能上這個混小子的當。可是行動總比大腦快半拍,雷君凡回過神兒時,自己已站在藏酒的地方,看來是被展令揚的目光給弄暈了。雷君凡默默告戒自己不能喝醉,要盯著點令揚。既然已經到了這裏,索性把平日裏藏的好酒都拿出來,一瓶一瓶全部打開,他變著花樣調酒,不止展令揚一人,大家都不斷地喝。喝幾杯,再鬧一鬧,笑一笑、叫一叫,然後再接著喝。
展令揚喝的最多最猛,別人喝一杯的時候他已經三杯下了肚。但是大家都知道他是個越喝越清醒的超級怪胎,雖然今天他喝的格外多,也沒有起太大疑心。
曲希瑞本想勸展令揚少喝一點,但嘴張了張,還是把話咽了下去。何必掃大家的興呢?自己少喝一點,看著他不就好了嗎?他還有很多話要對令揚說,還有一肚子的問題要問他……
"今天絕對不能喝醉。"曲希瑞對自己這幺說著。
展令揚笑盈盈地舉著酒杯,看著周圍的夥伴。漂亮的臉蛋因為醉酒的關係染上了淡淡暈紅,顯得更迷人,更讓人舍不得離開視線。他一杯又一杯不停地往嘴裏灌著,然後止不住的笑將液體逼進了喉嚨,可展令揚還是要笑。就這樣咳幾下,笑幾聲,仰頭再喝一杯,將咳嗽再壓下去,一杯又一杯,一杯又一杯……壓下去的不僅僅是咳嗽,還有即將離別的依依不舍、滿腔的哀傷,咽下的是今後一個人獨處的寂寞。
為什幺自己不能喝醉?為什幺自己越來越清醒?這是什幺?從心底湧上來……輕柔又沉重,如同夜晚到來時不可抗卻的腳步聲,一點一滴地,填滿自己空白一片的心……
時間,求你的腳步放慢一點,再放慢一點,我還沒有做好離別的準備……
醉了,醉了,醉了。
從沒有過的瘋狂,從沒有過的快樂。
徘徊在向以農等人心頭上的不安被衝個幹幹淨淨,無盡的疑問也忘得七七八八。至於曲希瑞和雷君凡先前對自己的提醒,更是丟到了太平洋。五個好夥伴覺得令揚在眼前的笑臉慢慢放大,慢慢模糊,燈光也暗淡下來,一切在天旋地轉。但是他們還是不停地喝著、笑著、相互鬧著……
好幸福、好幸福、好幸福……
這是第二夜,當拂曉降臨,就是展令揚離開夥伴們的最後期限!
時針走過十二點,異人館安靜下來。
客廳裏,向以農和安凱臣躺在地毯上,雷君凡伏在吧台,曲希瑞和南宮烈東倒西歪地靠在沙發裏,五個人都睡熟了,隻有展令揚一個人是清醒的。
展令揚癡癡看著他們,這是他的夥伴,他的朋友,他的死黨,他的伴侶,他的知己,他的親人,他的兄弟!過去快樂的場麵像放電影一樣,在眼前一幕幕掠過。雖然隻是短短一年,365天,卻是他十八年來最珍惜的時光!在他們麵前,他不用想那些在龔園發生的一切,不會再做惡夢,不會呆呆地望著天空,不會像得了自閉症似的躲著人群,不會一個人忍受那無邊無際的痛苦與煎熬!上帝仍是眷顧他的,所以賜予他五個最好的夥伴!幸好有他們,他才從失去伊藤忍的旋渦中掙脫出來,活得開心幸福!
是的,沒有陰影地活著,快樂地活著!展令揚知道同伴們心底的感激,因為他們認為大家能聚在一起,是因為他的緣故。之所以沒有說出來,大部分的原因是不想讓令揚知道。其實展令揚對同伴也有相同的心境,但他也從來沒有說過。他怕說出來,眼前的幸福生活會轉眼消失不見。他已經微笑送走了伊藤忍,他不想再微笑著失去他們!
可是他卻不得不消失,不得不向他們說再見了……
"當初我在心裏暗暗發誓,如果他們都來KB大學,那我就一輩子不放手,要和他們做永遠的好朋友。"那是他動身前往白虎門的前夕,和展初雲說過的一段話。
展令揚還想起他們鄭重發誓時的情景,永遠在一起,永遠不分開!沒想到打破這個誓言的人卻是自己……
第二夜很快就要過去了。
展令揚不知看了夥伴們多久,直到時鍾的鈴聲響起,他才好象大夢初醒一般回過神來。他看了看時鍾——時針已經走過三點的位置了。扶著沙發扶手,他慢慢站起來,沿樓梯拾階而上,去了他們的臥室,將羽被和枕頭抱了下來,再回到客廳。
來到向以農和安凱臣麵前,展令揚蹲下來,看著他們。兩人好滿足的樣子,即使睡著了,嘴角還留有剛剛的歡愉,隻是微皺眉頭,好象很不舒服。展令揚往下看去,不禁失笑,從他們的身體下麵掏出幾個酒瓶,怪不得難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