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說沒有啦！”  
“那為什麼你懂拿它去要挾呢？”  
“哎呀，隻是詐他一下罷了，我也沒想到他會那麼當真的——看來這東東對人家而言意義重大耶！”  
“就是說……你也是對目前狀況一無所知了？”莫尼爾開始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也加入審問我的行列。  
“也不能說一點不知道……”  
“那就說啊！”莫老兄衝動得可以。  
“哦，我想，那個人重視這東東，大概是因為——它是什麼定情信物吧！”我衝他眨眨眼。  
“！！！”  
如果目光可以殺人，我隻怕早被劈成灰燼了。  
“這事不是開玩笑，如果那個人真的擁有我們不能理解的力量，那就要好好謀劃一下，隻靠拖不是長遠之計。”小舅舅平和地就事論事。  
“縮地成寸、借身還魂、五鬼搬運……哇！好象古時的神仙耶！”我用了一串高難度的東方術語，聽得莫尼爾一怔一怔的。  
小舅舅微橫我一眼：“別扯遠了。”  
“哦，我的意思是說，他如果真的那麼神，我們怎麼謀劃都沒用的；如果他隻是和我們一樣的人，那怕什麼，憑我還搞不定嗎？”我大言不慚的自吹自擂。  
“先不要胡捧了，我們……”小舅舅輕歎一聲，努力使我正經一點。  
這時，一直沉默著的忍輕輕推開我，站了起來。  
“怎麼，被我枕累了？”  
“後麵好像有什麼東西，我看一下。”忍打開機門，向外張望。  
我貼過去：“你眼睛有這麼尖的嗎？”  
忍淡淡道：“整件事應該還是與我有關。”  
“這麼自戀啊？針對你這個冰山臉有什麼趣味，他九成九是嫉妒我太過可愛了，存心要我不爽的——那就陪他玩玩好啦！”我又是一通神吹。  
忍臉上忽然顯出詫異之色，神情古怪地朝機尾看過去。  
我一時不虞有它，也轉過頭。  
此時的直升機離地較高，上空的風很大，我的發絲在空中飛舞，遮住我的視線。獵獵風中，忍的聲音有些含糊：“沒有我……不會有麻煩……”  
我愕然回頭，卻來不及阻止發生的一切，眼睜睜地看著忍躍下去，漸漸變成一個小黑點……  
心中一陣無由的憤怒，仿佛失去了思考力，隻想伸手去抓住他，隻想不能放開他。不理小舅舅他們急切的呼叫，我一步踏向前方，輕飄飄地好像踩進雲中……  
……  
……  
我很生氣，我真的很生氣！  
大笨蛋大笨蛋大笨蛋！！！  
忍，認識了你我才知道一個人笨起來竟可以笨到這種程度！  
你……應該是很冷靜的人啊……  
你……應該不是自戀狂啊……  
憑什麼以為那個不知所謂的人是衝著你的？憑什麼以為沒有了你那個人就不會有行動？……  
傻瓜，覺得自己很偉大嗎？  
考慮過我嗎？  
我可是很怕冷的，尤其是雨滴落在身上的時候，那寒氣會一直滲入心頭的，我還以為遲早會被凍僵的……  
……  
記得……  
有一次從學校出來，天上又飄起細雨……我貼在你身上撒賴，逗得你不知如何是好……  
直到走回家，我才意識到自己竟沒感覺到冷……  
是因為你嗎？  
我還以為，從此再不會怕雨淋了，再不會怕冷了……  
因為有你……  
……  
可你竟！……  
是何居心？  
不想讓我有溫暖啊，直說呀！  
哼！看來某個人不太了解我，被揚揚纏住的，不會跑掉的！  
忍，你認命吧！我纏人的工夫可是超一流的，你休想溜走！！！  
所以……  
我們會在一起的……  
無論在什麼地方……  
無論……  
……  
……  
還是輕飄飄的感覺，如在雲中。  
有人在說話，好像是和我說話：“展令揚，我們有必要談一談。”  
……  
“嗯？”我極力睜眼，卻不知道是否成功，因為眼前始終一片黑暗。  
“你看不見的，隻聽就可以了。”這是一個悅耳的男聲。  
“哦，那謝啦！”我老實不客氣地重新閉上眼養神。  
那男聲聽來帶了點古怪：“你……就一點不緊張自己的處境？”  
“你好笨啊！我就算緊張得要死有用嗎？有什麼話快說吧！”我笑笑。  
“那……你的朋友呢？你也一點不關心？”  
“哇，你總是那麼羅嗦嗎？憑你的能力，我既然沒事，忍又怎麼會有狀況？不要告訴我你能力有限哦！”  
對方很壓抑地歎了口氣，好像學聰明了一點，回到主題：“我沒別的意思，隻想請你幫忙，鬧出這麼多事來原非我的本意……”  
“讓我幫忙？”  
“是……”  
“那我有什麼好處？”我好像應該去經商，一定吃不了虧——不先問自己是否有能力，真是典型的“利”字當頭啊！  
“你這小子……”對方好像在強忍怒氣，可終究還是失敗了：“事情和你也有關的，不想以後有煩惱就認真一點！”  
“我不想聽耶！”——是不是在哪裏都會氣瘋個把人呢？  
“不聽也得聽！”對方的火爆性格終於全麵顯現，“好好給我聽著，不要枉我辛苦來這裏一回！約在兩年後，你會……”  
“等等！”我誇張的一聲大喊。  
“又怎麼了？”  
“還沒談好處的問題耶！”我笑得可愛極了。  
“好處就是……如果能順利解決的話，你以後就會平安無事。否則的話，終你一生，隻怕會遭受許多古怪事情的侵擾。”  
我一副認真思考的樣子：“依你這麼說……好處是我一生平淡，毫無趣味；嗬嗬，相比之下後者更誘人耶！”  
“不要把事情看的那麼簡單！”對方忽然有些疲憊：“不要以為後者有趣……也許一開始你的確會這樣想，可是當你經曆多了，你就會不勝其煩的。想想看，每天過下來都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怪事，這次平安度過了，卻不知下次會怎樣……不能保證會不會影響到你所關心的人，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能力一次又一次地保護著他們……你一定會累的，所以……應該未雨綢繆……”  
我嚴肅起來，因為聽出對方對我不是不關心：“雖然不清楚細節，但我大致明白你的心情，可是沒用的，你自己該明白。”  
“什麼？”  
“你來這裏找我，就證明以後的事該發生的都已經發生了，那何來的‘未雨綢繆’？……我不相信你會笨到想不通這點，估計隻是一時的固執吧！”  
一段長久的沉默過後：“不錯，我隻是不死心而已，想來和你……算了，想聽你兩年後會遇到什麼事嗎？”  
“你要看一本書，想聽我先詳細地告訴你書裏寫了些什麼嗎？”我不答反問。  
“……”  
“沒別的事了吧？好人做到底，把我和忍直接送回美國的小窩，OK？”我一點也不客氣。  
“可以……你不問我是誰？”  
“反正以後會認識的，我理解的沒錯吧？”我一副“現在沒必要”的神情。  
“你……很冷淡……為什麼？”  
我頓了一下：“我不認為你完全沒惡意。”  
對方急忙辯解：“附在莫尼爾身上的那個不是我……”  
“可是卻是出於你的授意！”我打斷了他的話，“還有之前的種種，包括造成莫尼爾兩年多來在痛苦的幻覺中度過，短時間控製一些人比如宮崎的行為……你是想對忍不利，但又有所顧忌……對我，也未必安了好心……也是有顧忌……我說的沒錯吧？”  
我冷靜地下著判定，對方就這麼沉默著，良久良久，再也沒有說話……  
無盡的黑暗……  
……  
……  
“令揚？！”忍頗帶困惑的聲音響起。  
我張開眼，發現我們都舒舒服服地躺在小窩裏的大床上，忍正雙手支撐起身子，望著我：“怎麼……回事？”  
我的臉上顯現出一種非常非常哀傷的神情，配合著極為心灰意冷的聲音：“忍，我知道是我表錯情，你根本不把我當朋友的，所以凡事都不和我商量，就自作主張……所以，我決定有點自知之明，我們不必再見麵了……”  
“啊？！”  
“如果你喜歡這個小窩的話，那我搬走好了……”我作勢要收拾東西。  
忍死死拉住我：“我……哪裏有都自作主張……不就是……”  
“人家一向拿一件當百件的耶！”我索性用手捂住臉。  
“我是因為……”  
“因為什麼？”我瞪起水汪汪的眼睛盯著他。  
“……”打死忍也不會說出來的，我是不是太難為他了？  
“你不想我離開？”  
忍猛點頭，點得頭幾乎要掉下來。  
“可是……人家和你太接近會有危險的耶！”  
忍猛地一震，顯然想起目前的處境：“是，你……不，我走，我立刻走！”  
這回輪到我死死拉住他，用典型怨婦的口吻幽幽地道：“就是說，還是我表錯情了，你根本不把我當朋友的，嗚嗚……”  
“不是……”忍被我耍的團團轉，怎說都有不是，汗珠不由冒了出來。  
“那是什麼？”明知忍絕不可能說出“為了你的安全”這種他認為肉麻的話，我就加勁兒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