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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到輕輕的顫動，忍的身體抽搐起來——又做噩夢了！唉，也真夠他受的。我靠了過去，習慣地摟住他，在耳邊低低地安撫：“忍，忍，我在這裏……”  
通常，這樣一來，忍就會漸漸安靜下來，可現在卻越來越抖得厲害，口中含含糊糊地叫著：“令揚！”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忍，我竟成了你惡夢中的痛苦了嗎？聲音更加低柔：“令揚在這裏耶……”  
他猛地一震，醒了過來，怔怔地看著我，天色蒙蒙微亮，恍惚見到他眼底深蘊的掙紮。我扯起枕巾的一角，柔柔地為他擦拭著額頭上的冷汗。  
毫無預兆地，被他緊緊抱住，似乎可以聽到骨骼發出的響動，背部的傷口好像開始崩裂流血，但我不覺得有多疼，心卻被揪了起來，很痛很痛……  
手指順著他挺直的鼻梁滑下，輕點著鼻尖，好像小貓在玩線球。  
“令揚！”他低吼著，眼中的掙紮更甚。  
“嗯？”  
“不要再讓我抱著幻想了！”他憋足勁兒一口氣喊了出來，仿佛已下定決心要最後的結果，手卻背道而馳地依舊緊擁著我。  
“人家怎麼啦？”我一副清白無辜的樣子。  
他緊咬住下唇，眼看就要咬出血來。  
不忍心再逗他了，我難得老實地開口，為他指了一條明路：“我今天出狀況了，被人偷襲了一針麻醉劑，甜甜美美地睡了一個下午，怎可能會得罪你呢？”  
“啊？！”看著他吃驚的樣子，我真希望手邊有個鴨蛋，可以順勢塞進那張張的大大的嘴裏。  
趁著他還在“吃鯨”或是“吃鱉”，我又好心地進一步做解釋：“小忍忍，你不會孤陋寡聞到不知道世界上有易容術這回事吧？”  
“你？……”還在“吃鯨”，“幹嗎不早告訴我？”  
“因為我覺得很丟臉嘛！”雖然知道自己臉上絕沒有半分使別人誤會成“丟臉”的神色，我還是說得自然極了。  
“那你……”  
我賊賊地一頓猛笑。  
忍終於反應過來，霍地坐起身來，生氣地大吼：“你又在耍我了！”  
“有嗎？”我還是一個勁兒地衝他笑。  
他賭氣跳下床，就往門外衝。弗到門口，忽地頓住，又急衝衝地轉回來：“你，你的傷口裂了嗎？”我才看到他的手沾上了一點血跡……他內疚地執著於我的傷，取來藥品細細地重新包紮。我樂得安靜地趴在床上，享受著他的“服務”。  
感到有液體落在我的背上，轉過頭，正好捉到他眼中又一顆不聽話的小淚珠逃出來。伸出右手去，把它接在掌心，我打算送他一個充滿了解的微笑，誰知眼角餘光瞥去——  
“啊！”我哀號一聲，把忍也嚇了一跳：“怎麼了？”  
我用手指著：“你看！床單啊，我今天新買的床單啊！染上血漬了，唉唉……”忍愣在那兒，聽我開始大憶清洗這麼一個大床單的苦，思上午欣賞美麗床單的甜，就算還有淘氣的淚，也統統被嚇回去了……  
包紮好後——  
我真的打了個嗬欠：“啊！才五點耶！來來，接著睡吧！”  
忍看著我，沒有動。  
我朝他眨眨眼：“不會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吧？那些旁枝末節啦一會兒再說吧，現在睡眠是皇帝耶！”  
他乖乖地重新躺好，避開背後的傷，輕輕環住我。我又一個嗬欠，在他的懷裏調了調睡姿，開始走入甜美的夢鄉……  
這一覺直睡到中午，一邊繼續賴在床上大快朵頤，一邊對忍和盤托出我所知的莫尼爾的種種。  
忍的神情又冷凝起來，不曾說話，好像一直在想什麼。  
吃過飯後，我見他依舊沉默，便鼓勵地注視著。  
“令揚……”他終於開口，卻遲遲沒有下文。  
我從背後摟抱住他，不再是玩笑的語氣：“忍，你說的話，我都相信的！”  
“啊？”他還有些猶豫。  
“再不說出心裏話，就表明你不是真心的對我嘍？”我玩弄著他的發角，恢複了戲謔的口吻。  
他終於下定決心：“令揚，我不記得做過這件事！”仿佛擔心我會以為他在說謊，目光轉到一邊，不敢看我。  
一分鍾，兩分鍾，三分鍾……過了十五分零二十三秒——  
忍終於回過頭來，瞧我的反應，卻看到令他氣結的一幕：我懶懶地枕在他的肩上，眼看就要睡過去了！……  
“令揚！”他氣惱地吼起來。  
“啊，我還以為你睡過去了呢！”慵懶地打個嗬欠+惡人先告狀。  
“我怎麼會！？”又被氣的火冒三丈。  
“哦，那咱們繼續吧！——莫尼爾這個人就值得注意了，他的名字也未必是真的，背景還含含糊糊，從哪裏入手呢？這樣吧，先看看警方有沒有備舊案記錄！”我坐在電腦前，開始入侵日本警方的資料係統。  
忍坐到我身旁：“你……相信？”  
“賓果！某個人有健忘症嗎？好吧，讓好心的我再重複一遍吧！最後一遍耶，再忘了我可不負責了。”我的聲音忽然由輕鬆轉為嚴肅：“你不會騙我的，我相信你！”  
忍的眼神慢慢變得柔和，同我一起注視著電腦。  
“查無此案！”幾個大大的字出現在屏幕上。  
“這不奇怪。”忍冷靜地分析，“日本警方受本國黑道勢力的控製程度較深，若存心想隱瞞，也不是很費力的事。”  
“嗬嗬，那麼，就為咱們長期逃課找到了一個充足的理由耶！”我立刻一通電話撥到學校去請假，說我食物中毒，忍則是——急性闌尾炎發作。  
“你的意思是，去一趟日本？”忍在這方麵和我相當有默契。  
“這麼明了的事還用問嗎？準備一下出發嘍！”  
忍點點頭，開始給“藍影”打電話，交待一些事情。  
我的心思又轉到莫尼爾處：這個人十有八九大大的有問題。小舅舅，你那裏怎麼樣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