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紆陟高岫 還驚九折魂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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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馬趕回清淇的路上,一行七人一言不發,心情格外沉重:被拋在驍果的那些兄弟們,已是難逃一死。
突然間齊武叫了一聲,蕭曉雲的馬跑出一段距離後才反應過來,再勒住韁繩時發現所有的人都臉色的怪異的抬頭看天,於是順著大家的視線望了過去:仍然是晴朗的天空上漂浮著朵朵白玉,隻是不遠處的山頭上,已經升起了滾滾的烽煙。
“已經被發現了麼?”蕭曉雲看著三股烽煙在高空糾纏然後彌漫,嘴角露出一絲自嘲:“三煙齊放,我有這麼重要麼?”
孫白虎沒有心思理會她的黑色幽默,低頭想了想才說:“從這裏到清淇還有三個哨卡,我們要想過去恐怕沒有那麼容易。不如改道走水路。”
“水路不行!”蕭曉雲擰了眉毛搖頭:“我們已經走了這麼久,現在改道洛水一定會跟追擊的人碰上。還是繼續從童山走。”
“可是哨卡……”
“沒有關係。”蕭曉雲朝齊武努了努嘴:“令牌帶出來了麼?”
齊武點了點頭,從懷裏摸出一塊虎頭金牌晃了晃,反射出耀眼的陽光下,孫白虎依稀可以看到上麵“天寶”二字。“這個是……他的令牌?”
“假的!”蕭曉雲接過來掂了掂又交給齊武,眼裏全是狡詐:“乍一看跟真的差不多,反正也沒有多少人認識。”說著話往懷裏一揣,夾馬肚跑了出去:“我早打聽過了:除了第二個哨卡的張童兒,其他人都是低級將官,完全可以用這個糊弄過去。”
仿佛是為了驗證她的話,齊武飛馬躍過第一個哨卡的木門從懷裏唰的拿出那個令牌的動作氣勢驚人一氣嗬成,原本圍著他們的士兵早被震得放下兵器跪倒行禮。蕭曉雲也不下馬,朗聲‘傳令’:“發現細作潛入,從現在開始嚴格把守,上至副將主簿,下到平民百姓,禁止任何人出入。以往手令全部作廢,除非將軍親至!”
把守的校官跪在地上答應了一聲。蕭曉雲道了聲“辛苦”,說了一句還要趕往下個哨卡傳令就大搖大擺的通過了第一關。
孫白虎和齊武還好,後麵跟著的四個侍衛簡直都不相信這麼容易就能出來,眼珠子幾乎沒有瞪出來。蕭曉雲嗬嗬一笑:“成功了一半!隻要宇文承都沒有從這條路追來,我們就能安全回去。”
孫白虎看了她一眼:“你怎麼知道他不會走這條路?”
“洛水那條路比這裏近了十幾裏,逃亡或者追捕的人都會選最近的路線。”齊武一邊趕路一邊解釋:“所以我和蕭曉雲決定反其道而行,繞遠路回去。”
孫白虎點點頭,心裏卻有些不安: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覺得蕭曉雲會從童山離開。希望宇文承都不要有跟自己一樣的直覺才好。
十裏地很快結束,隱約看到第二個哨卡時,蕭曉雲放緩了韁繩,借著跨下寶馬小跑的機會穩了穩心思,與齊武相互遞了一個眼神:“先去請人通報!”
張童兒是出了名的謹慎,在戰場上很少出現,曾經有人嘲笑他為“守營將軍”。據說隋煬帝曾經就這個外號詢問宇文承都是否要將其罷官,宇文承都這麼回答:“臣帳下善戰之人眾多,然善守者唯張將軍一人。”自此之後,這守營將軍的名字算是傳開了,卻再沒有了嘲笑的含義,張童兒對宇文承都這個少年將軍越發的忠心。
蕭曉雲對著眼前笑的一團和氣的人打起十二分注意:“張將軍有禮!”
“夫人折煞末將了。”張童兒溫和的回禮:“夫人今日突然造訪,末將未曾遠迎,多有得罪,還請見諒。”
蕭曉雲急忙搖頭:“將軍千萬不要這麼說,我今日不過跑腿替宇文將軍傳個口信,是臨時趕來。”
“哦?”張童兒眯著眼睛把她身後的人打量了一番:“未知天寶將軍有何吩咐?”
“有細作潛入!”蕭曉雲在地上踱了兩步,厲聲說:“宇文將軍口令:從現在開始嚴格把守,上至副將主簿,下到平民百姓,禁止任何人出入。以往手令全部作廢,除非將軍親至!”
“末將遵令!”張童兒跪下行禮,蕭曉雲不著痕跡的偏開身子:“既然如此,將軍請打開轅門,我還要趕去下一個哨卡。”
“怎麼?”張童兒麵帶詫異的說:“夫人要出去?”
“是啊!”蕭曉雲點頭沒有絲毫的不妥:“不是還有一個哨卡麼?我還要趕去傳令。”
“可是……”張童兒似乎很為難的樣子:“剛才的口令,除非天寶將軍親自來,否則任何人都不能出入。夫人這不是讓末將為難麼?”
蕭曉雲聽了一愣:“素來聽聞張將軍謹慎,上次在酒席上我還隻道將軍沉默寡言才惹來這些流言,今日一看果然如此。”她眯了眯眼睛:“怎麼?將軍連傳令之人都要扣下。?若是出了事情,你去宇文承都帳前領罪麼?”
“在下沒有其它意思,請夫人不要生氣。”張童兒眼睛本就不大,這麼一笑眯得跟條縫似的:“可是夫人,天寶將軍並不在這裏,按照命令,末將是沒有辦法放你過哨卡的。”他的臉白白胖胖的完全不是武將該有的樣子:“至於天寶將軍的命令麼,夫人也不用擔心。我派手下去傳一聲就好。”
蕭曉雲哼了一聲:“張將軍,示警的烽煙想必你也看到了。這次事情不比平常,不然也不可能一次燃起三股,更不可能派我親自來傳令!”
“是。”張童兒臉上的笑完全沒有變化:“末將鬥膽問一句:天寶將軍身邊將官眾多,為什麼會單單派夫人前來傳令呢?”
“出事的時候我們在打獵。”蕭曉雲有點煩躁的說:“宇文承都和我都隻帶了貼身護衛出來。樊智超英勇護主受了傷,宇文承都要趕回大帳處理事情,轉來轉去傳令的事情就落到了我頭上。你還有什麼疑問?”
“不敢。”張童兒又看了看她帶著的侍衛:“發生了這麼嚴重的事,夫人隻帶這幾個人出來天寶將軍就放心麼?我記得大婚的日子是三天後吧。”
蕭曉雲眉毛一挑:“多謝張將軍提醒,幸好宇文承都對我手裏這支斜影弓麼還有點信心,不然當時受傷的就不止樊智超一個人了。”
“當時情況緊急,夫人願意替天寶將軍分憂解勞真是我軍之幸,可是末將不能再讓夫人在成親前再遇到什麼危險了。”張童兒托了一盞茶遞到蕭曉雲眼前:“屬下這就安排人前往下一個哨卡傳令,夫人若是不放心,可以在這裏品茗等消息。”
蕭曉雲沒有回話,隻是低了頭仔細打量眼前的白瓷茶盅,粒粗而顏色不勻,形狀雖然沒有差多少,比起驍果營內常見到圓潤如水的茶盅差了不知道多少倍。沉靜了一會,才慢慢說:“好。”
張童兒仿佛鬆了一口氣,吩咐了人前去傳令。自己陪著蕭曉雲在一旁說閑話嘮嗑,專等下一個哨卡的人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