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監視的人呢？”
    “死了。”
    “同時擊殺？”
    “嗯！”
    “你怎麼做到的，之前我們商量了很久都沒有把握。”
    “運氣好而已。小貓兒在我前麵做盾牌，爭取了一點時間。”
    齊武看了一眼站在她旁邊的孫白虎，滿臉都是佩服：“到底是跟了你多年的人，這麼久沒見還有如此深厚的默契。”
    這話聽著怎麼都不對味，孫白虎站在蕭曉雲身邊苦笑，“哪裏有什麼默契，她忽然搭弓對著人，嚇的我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蕭曉雲正彎腰努力收拾自己的曳地長裙好讓自己的動作能夠更加隨意一些——反正也要離開驍果，這幅淑女的樣子也不用再裝下去。手裏忙著辦事，嘴裏卻不閑著：“徐老道的香把你的腦子薰壞了麼？我怎麼可能傷害你。當時你要躲開了，我就跟你絕交！”
    孫白虎聽了這話越發哭笑不得：“那隻箭可是貼著我的耳朵過去的，要是你的手輕微一抖，我就見祖師爺去了，哪裏還用的著你絕交。”
    “我也沒有辦法。”蕭曉雲連著試了幾個方案都不滿意，幹脆抽出袖口裏的柳葉刀，在手裏掂了掂，拉展了裙子直接劃了下去，“監視的有兩個，我自己的身體用來擋住一個人的視線，動作幅度就不能太大。這樣會影響拉弓和瞄準的速度，隻好用你做盾牌擋另一個人的視線——這箭就是不想貼著你都難。”裙子被她幹脆利索的撕開，隻餘下歪歪斜斜的一半係在腰間，剛好到膝蓋，露出修長的小腿。
    旁邊有侍衛啊的叫了一聲，蕭曉雲抬腿做了個側踢，感覺到不再受束縛後滿意的點點頭，對上齊武不動聲色的表情：“就你沒出聲啊，原來你跟我也挺有默契的！”
    這下換成齊武苦笑，隻好岔開話題：“不是準備明天晚上才走麼？怎麼改變了計劃？”
    “情況有變，我們需要提前回清淇！”
    “你瘋了！”齊武臉上一僵：“前幾天是誰跟我說這門親事不答應不行，就算能逃回清淇也會被人打包好了再送回來！”
    “現在不一樣了。”蕭曉雲蹲下去把襪帶重新係緊：“白虎說有人叛變了。”
    “是。”孫白虎點頭在旁邊解釋：“鄭鋌很早以前就跟驍果的細作有來往，他的家眷已經在三天前以探親的名義離開了瓦崗，今天早上他離開大營就沒有再回去，極有可能是跑來這邊。我一得到這個消息就趕來通知你們：現在的處境很危險。”
    齊武仔細想了想才問：“若是他已經叛變，那我們來這裏的目的早就曝露了，怎麼還會安全的活到這個時候？”
    “很簡單！”蕭曉雲直起腰來檢查自己的裝扮：夾襖、短裙、牛皮靴，真是久違的現代感：“他以前接觸的都是驍果派去的奸細，自然不能把知道的事情一古腦都說了出來。主公假意和談也算是最高機密，這種消息，自然要親自告訴宇文化及，才顯的出他投靠過來世多麼的重要。隻是小貓兒。”她挑了挑眉毛，“這樣的消息你怎麼會知道？”
    “是我從師傅那裏偷聽來的。”孫白虎放低了聲音，“師傅在瓦崗各將領身邊都有人。”
    “哦？”蕭曉雲停止了動作：“我這裏呢？”
    “也有。”孫白虎遲疑了一下，說出一個名字，居然還是蕭曉雲這次帶著的人。
    齊武聽了就是一愣：“真的麼？”
    “恐怕是真的。”蕭曉雲翻身跨上馬背：“除了那些神佛鬼怪，小貓兒很少說沒有根據的話。”她扭頭朝孫白虎作了個手勢：“今天你來救我，徐老道定然不會放過你。你的房間一直空著，你的位置我也一直留著，與其被他滿世界的追殺，不如回來幫我。”
    孫白虎嗯了一聲也上了馬，耳朵裏聽著蕭曉雲柔柔的聲音：“我知道你一直想要修道，在那邊吃盡了苦頭幾次差點丟了性命才得到徐世績的信任，眼看大功告成卻因為我而放棄。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
    齊武聽了這話心裏一軟，再看孫白虎扭向他這邊的眼裏淚珠直打轉，心裏頓時五味雜陳：一邊為孫白虎感歎蕭曉雲對下屬體貼入微的關懷，另一邊卻酸酸的不知是羨慕還是嫉妒。
    蕭曉雲並沒有給他倆留下胡思亂想的時間，放眼看了一下聚齊的人數，歎了一口氣：“怎麼隻趕過來四個？”
    齊武在一旁小聲請示：“是，可是一盞茶的時間已經到了，還要再等麼？”
    蕭曉雲愣了愣說：“不能再等了，若是停留下去，隻怕宇文承都就要發現我們的行蹤了。”她臉色有點暗淡：“在驍果斬殺的一人，出來時留守在驍果的五人，加上沒有按照暗號趕來的八個人。二十個人，能夠回去的居然不到一半。我還真是失敗！”
    清脆的馬鞭聲一響，大黃馬率先衝了出去，齊武與孫白虎對視一眼，揚鞭催馬跟上，四個侍衛緊隨其後，一行七人的身影在馬匹揚起的塵土中逐漸消失。
    一頓飯的時間過後，宇文承都在山麓的亭子裏接到他父親從軍營裏傳來的急報，震怒之下派人去找蕭曉雲，卻隻看到破損的衣料和路旁草叢中丟棄的金簪銀鈿翠石玉環。
    “傳令下去：封鎖童山洛水，任何人都不準出入！”藍田玉石在他的手裏被捏得粉碎，玉屑從指縫一點點滲出，隨著山間的微風中沾的他滿身都是：“樊智超，立刻帶人前往洛水，不要讓她有機會逃回瓦崗。記住，要抓活的！”
    “是！”樊智超帶人先退了下去。
    “將軍，這些人……”地上跪著的八個瓦崗士兵被捆得結結實實，低了頭瑟瑟發抖。
    寶劍猛然出鞘，寒光閃動血色四濺，跪著的眾人還來不及出聲就“撲通”“撲通”倒了下去，滿地都是人頭骨碌碌四下裏滾。跟著來的獵狗聞了這腥味興奮不已，未等主人發令早已撲了上去，有兩隻甚至因為爭搶打了起來。
    “蕭曉雲！”宇文承都無視眼前血腥，咬牙切齒的念出那個人的名字，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放著享福的生活你不過，無門的地獄你偏闖進來。這次再由不得你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