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璃沒有說話，笑著看著流澈。蒼白的臉上是一雙黑亮的眸子，帶著無限的生氣。
    流澈，真的很謝謝你，一直那麼那麼的關心我。即使是被所有人拋棄，你依舊在我的身旁。
    夢畢竟是夢，夢中的琉璃之花隻是那記憶中最彌足珍貴的東西。
    “沈璃，你相信嗎，若是你死了，我會直接殺了尹邱洛，殺了白薔，殺了喬姒。”流澈的話語在沈璃的耳邊響起，帶著微微的顫抖。他冗長的睫毛遮擋住了他此時的眼神，白皙的臉龐上有著淡淡的怒氣。
    沈璃收斂起了自己此時的笑意，凝重的目光望向流澈，仿佛要將他整個看透：“流澈，不要這個樣子，你答應過我的，你的雙手將不再會沾上血腥。”
    流澈睜開眼睛，滄藍色的眸子裏有著痛苦在縈繞。他緊緊地看著麵前這個從容淡定的少女，笑容逐漸擴散開來，溫暖了空氣：“我現在反悔了，沈璃。”
    門外的傳來了東西破碎的聲音。蘇向晚呆呆地望著病房裏的兩個人，神情有些怪異。
    “向晚，你來了。”躺在病床上的沈璃微微欠身，“你把什麼東西打碎了啊？”
    “沒……沒什麼。”向晚看著沈璃，神色有些不自然，“隻是一隻杯子。”
    “下次小心一點，還有，不要被玻璃劃傷了。”沈璃看著向晚，黑亮的眸子裏是一如既往的寵愛。
    向晚怔怔地看著一地的碎片，仿佛陷入了沉思一般。好久，她才意識到此時自己的處境，尷尬地衝沈璃和流澈笑了笑。
    “璃，你自己還不是不小心地劃傷了手腕，還說我。”蘇向晚的笑容似乎有些沉重，“當初在半藍酒吧看見你的時候，你滿身是血，我還以為你是自殺。後來，流澈就像瘋了一眼把你抬進救護車，但是你的血沾染了他一身，真的是很恐怖啊。”
    沈璃似乎有些詫異，奇怪地看了流澈一眼：“是啊，是我不小心割傷了手腕的，下次我一定會注意的。”
    流澈看著沈璃，接著又望向蘇向晚，沒有說話。
    沈璃的眸子閃爍過了一瞬間的落寞。向晚，你對於我自殺的動機，怎麼可能不明白……可為麼要裝糊塗？是你在顧忌我的麵在，還是因為什麼其他的原因？
    “流澈，我要出院。”沈璃打破了這陣沉悶的寂靜。
    “怎麼可以？”流澈有些吃驚，對於沈璃的要求沒有絲毫的猶豫就拒絕了，“你的傷口很深，需要在醫院多呆幾天。”
    “可是這裏很悶。”
    “不可以。”
    “璃……”蘇向晚把一個小盒子遞到了沈璃的麵前，“流澈說得沒有錯，璃，你現在不可以出院。璃，不如來嚐嚐我新做的巧克力蛋糕吧。”
    沈璃打開了紙盒子，裏麵是一個愛心形狀的巧克力蛋糕。她拿起勺子，把一小勺蛋糕放入口中，頓時，那種甜蜜的味道充斥了整個口腔：“味道真不錯，向晚的手藝就是好。”
    “璃要多吃一點哦。”蘇向晚的口氣反倒是安慰著自己的小妹妹，“璃這麼瘦，應該吃胖一點的。”
    “胖了就不好看了。”沈璃笑了笑，“可是向晚做的蛋糕我一定會吃完的。”
    向晚的眼神中閃過一道不忍的光芒。正在吃著蛋糕的沈璃沒有覺察到這一切，一向敏銳的她忽視了身邊人的異樣。站在向晚一側的流澈似乎有些不安，看著向晚的眼光裏多了一絲警惕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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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日後。
    落日如血，殘紅妖異。
    紅衣少女背對著夕陽，逆光的影子在她的眼前呈現出了一種不規則的形狀。少女笑，酒紅色的發鮮豔無比，耀眼地如同嗜血的藤蔓。
    站在她麵前的是另外一個有些孱弱的少女，嬌小的少女似乎顯得很疲勞。
    嬌小的少女先開口說話，怯怯的語氣讓人有一種想要保護的衝動：“這樣子真的好嗎？”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向晚。”紅衣少女的笑容讓人安心，“要想得到，就要付出代價的，世界上是沒有免費的午餐的。”
    “可是，這樣子的話，我真的覺得心中有愧，要不我停手吧……”
    “向晚，你已經做出了選擇，所以不要後悔。你還想日複一日地在酒吧買醉，卻被你最重要的人遺忘在腦後嗎？這種滋味我也是嚐試過的，可是絕對的不好受的。既然無法承受這樣的痛苦，你為什麼不去爭取一下，來擺脫這種這種痛苦？向晚，這些事情對你來說是舉手之勞啊，你為什麼不去嚐試一下呢？”
    “可是，她真的對我很好……”
    “不要被她的外表說迷惑了，她這隻是在惺惺作態啊。你想想，當你困惑痛苦的時候，她在哪裏？”
    “這……。”
    “向晚，不要猶豫了。我們的計劃天衣無縫，你馬上可以實現你的願望了，所以，繼續下去，向晚。”
    “……”
    “向晚，你自己想想吧，好好考慮一下我的話……”
    紅衣少女離去。天空仿佛混沌的染料，各種色彩無一不全。
    較少的少女留在了原地，風揚起了她的發絲。風越來越大，冗長的發絲在風中瘋狂地舞動，仿佛要撕裂開了。
    突然，少女跪倒在堅硬的水泥地上，望著越來越暗的天色。淡淡的弦月在空中刻出蒼白的痕跡，望著無措的少女。
    雨水落了下來，將少女的衣衫打濕。雨漸漸變大，卻無法讓少女的神智清楚起來。
    少女的整個臉都濕潤了，淚水順著雨水的痕跡蔓延開來，一發不可收拾。少女的肩膀輕輕地顫動著，最後，起伏越來越大。
    少女大笑起來，神情變得混沌起來。少女的手無力地垂下，整個人癱倒在地上。
    雨水繼續落下。剛才還是夕陽燦爛的天空此時已經是一片烏黑，如同墨染一般。水花在少女的臉的四周濺起，有些汙濁的水滴擊打著少女美麗地臉龐。
    突然，少女露出了燦爛的笑容，神色變得堅定起來，眼神一片清明。少女努力地站起身來，用蹣跚地步伐朝著某個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