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初出小茅廬
    “在這片土地上有一個美麗的傳說。話說，很久很久以前，這片土地上還沒有分承泰，西胡，北岐這些國家，隻有一個個的部族，村落，和茫茫的荒原。有一天，東海邊出現了一隻強大的黑蛟妖怪，吃人無數，殘害生靈，還不停的搶走人間的美麗女子。正當人們懼怕不已，束手無策時，天神派了東海龍女來降妖，解救蒼生。龍女扮成好看的人間女子，被妖怪抓去取樂。就在妖怪不備之時，龍女突然大發神威，殺了他個措手不及，成功的降服了妖怪。為了安撫受驚的世人，龍女將自己身上的五彩鱗片拔下數塊，連成一條五彩繽紛，法力無邊的絹帶，賜給了一個美麗的女子。這象征著龍女對凡間的守護永遠不變。漸漸地，絹帶係頸的風俗便延傳下來，人們用柔韌的絹布剪裁縫製好，然後，細細的繡上五彩花樣，來使之更像龍鱗。凡是女子出門，便要係上五彩絹帶，祈禱神女的保佑。一般人家有五色花布就好，有錢人家就想方設法做的精致高貴，有的貴族富豪們更以之作為身份象征，鑲金鑲銀，帶寶石，串玉珠等等各色款式都有，因而街頭巷尾還流行了一首打油詩“雲端牽彩霞，絲絲浣為紗。金玉千佛手，始得佳上佳“，就是來形容權貴們的絹帶做工精細，華麗不凡。”
    急於尋找發展方向，哦不，是尋找發財方向的十丫，一口氣跑下山，又撒丫子從海邊溜達到集市，又從集市溜達到村莊，又從村莊溜達到山腳，結果無果，又轉悠到集市上，隨手花兩個銅板買了本《承泰雜記》邊走邊看。於是，成功的讓她在書中金光閃閃的美麗傳說中發現了商機。這裏女子們除了老嫗，大家都係絹帶，這市場簡直不亞於現代的洗麵奶啊。可是，霏霏四處看了看，像金魚灣這麼小的地方就已經有三家做絹帶服飾生意的店子，看來，市場供求基本上已經達到一個飽和狀態了。如果再做絹帶生產，儼然沒有前景了。隻能，另辟蹊徑，出奇製勝。
    霏霏一路打聽和觀察，知道這裏最好的絹帶店子叫“玉羅軒”，是承泰第一大商——莫家的生意，經營布匹，綢緞，服飾，和絹帶。莫家財力雄厚，生意涉及各行各業，分店遍及全國。這玉羅軒隻是紡織產業的一個小小招牌，可是，東西卻已經是上上品了。材料精貴，全是絲綢錦緞，做工精良，走的還是統一生產，全國統一發貨的集約化管理路線，人家還在每件物品的角落裏繡個小小的玉字，做防偽標記啊。霏霏甩了甩額上的冷汗，這莫家人還真不是一般的有頭腦啊。再說這第二大的店子，名喚“妙花坊”，也做布匹，服飾，絹帶等等一些紡織品，顯然品質就很一般了，但價格便宜很多，讓一般小民階級也能用上一用。這第三家，可就好笑了。店主是個毫無才幹，急功近利的暴發戶，名叫福安。學著別人的詩情雅意，也弄個牌子，叫“采薇齋”。看人家玉羅軒的聲名響亮，就跟人家學。人家繡個玉字，他也繡個采字。人家品質上乘，他學不來，隻好在自個兒的物件上下苦工，綉的那叫一個五彩繽紛，能綴上的什麼金銀銅鐵，玉珠寶串都綴上，以為這樣就是高貴別致，一條絹帶整出來，重的像跟金箍棒，敢問誰還敢帶出門啊。關鍵是還挺貴，買的人真是鳳毛麟角了。
    霏霏站在采薇齋門前，很為這位“勤勤懇懇”的暴發戶老板掬一把同情的淚啊。店子還寬敞，位置靠路口，還不錯。不過這東西，就真雷人了。光是站在門口，就已經是眼花繚亂了，更遑論別人走進去，還能挑中自己喜歡的。霏霏正想著進去和老板談判的台詞，一個打雜的夥計便迎了出來，笑眯眯的問候道：“姑娘要買點什麼嗎？我們采薇齋好東西可多了，衣服，布匹，紗絹，絹帶，什麼都有，您看看。”說著把霏霏請進屋，亦步亦趨的跟著，推薦他們的特色產品。嗯，可能太久沒生意了，至少服務態度是不錯的。裏裏外外看了一圈，霏霏更是胸有成竹了。有的東西是不錯，不過過於堆砌材料，浪費了好物件，還忒沒品位。店麵設計不到位，沒有突出。物品多樣，錯雜不堪，很難體現特色。霏霏真是慶幸，在大學裏糜爛之餘還報了個經營管理及市場營銷選修課。勉強上了幾節課，沒想到還有用得著的地方。不過話又說回來了，要不是那個天殺的貝殼導演的這麼狗血的穿越，人家至於在這破地兒勞心勞力嗎？想著想著，霏霏憤憤的捏了捏掛在頸間的貝殼，恨不得捏扁了去球。
    “行了行了……”霏霏打斷正在滔滔不絕，唾沫橫飛的夥計，直接切入正題。“我不是來買東西的，我是來教你們賣東西的，你們老板呢？“
    “啥？“夥計實在沒聽懂，也實在不敢相信。不是吧，打雜以來第一次聽見有人說這話，還是個半大的小丫頭。天爺誒，俺是不是越來越跟不上潮流了？
    霏霏不忍心看這個夥計繼續咧著嘴，豎著耳朵，死魚眼都要翻出來的表情，連忙衝他大聲重複了一遍。“你沒聽錯，叫你們老板來，我要跟他談生意。”
    “誒誒，我這就去，姑娘稍等，老爺在後堂啊。”扭過頭又有點不放心，連忙提了把凳子放在一角，道：“要不您先坐著。我去去就來。“
    霏霏不客氣的坐下，喝了杯茶。凳子還沒坐熱，老板就來了。哎，果然沒出乎霏霏所料啊。隻見這老板矮胖滾圓，一雙小豆眼陷在那胖乎乎的臉上，不盯著看很難跟他對上眼。圓圓的鼻子，絡腮胡子花白花白，說話便一翹一翹。整個人簡直滑稽到底，看著就討喜啊。霏霏差點沒從椅子上摔下來，捧腹大笑，不過，還是忍住了。誰先說話誰先死啊，李立剛教授的話一直是經典。
    “福星，你腦殼裏又進水了吧，這樣一個毛丫頭的話你也信？你越活越回去了吧？該幹嘛幹嘛去，趕緊送客！“小豆眼連正眼也沒瞧十丫同誌一下，就一棒子打死人，扭頭準備進屋去。
    “我能理解貴店賣不出東西的焦慮心情，但是，作為老板，怎麼也要有點眼光的，雖然眼睛小了點，也不能白白放過了起死回生，財源廣進的機會吧？“霏霏笑眯眯的站了起來，成功的阻止小豆眼繼續邁出的步子。
    “你能讓我的生意好起來？“小豆眼走了過來，眼睛瞪得大了些，一臉戒備的表情帶了些許期望。”我憑什麼相信你，你總要拿點本事出來瞧瞧吧？“
    霏霏很受不了被人懷疑，要知道，人家可是二十一世紀逛街逛瘋的一代啊，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論時尚論潮流，你們所有人加起來也不是本姑娘的對手啊。不過，也對，沒成效之前誰也不會親信你一陌生人，更何況是這樣一個急功近利，毫無頭腦，毫無眼光的暴發戶啊。
    “行，我們來定個約。你按照我說的做，兩日為期，若盈利有漲，那麼我要求入股……“霏霏還沒說完，就給打斷了。
    “入股？什麼東西？你撿明白的說啊……“小豆眼很渴望能聽懂。
    “就是入夥，我要入夥你的店子，就憑我的好點子。以後，我給你不斷提供經營的好點子，但，從簽約起，每月盈利我們要三七分成……“霏霏一手出三，一手捏出個七，在老頭眼前晃悠晃悠。
    “哼哼，好丫頭，好大的口氣啊，就怕你沒這個本事，到時候壞了我店的名聲，你賠得起？“小豆眼插著腰，說話間前俯後仰，儼然一個不倒翁啊。
    “喂喂，別把唾沫星子飛我臉上，聽我說完先。“霏霏忙擦擦臉，繼續道：”如果不盈利，我賠償你兩日的損失，半點也不讓你虧，怎樣？“
    “我采薇齋雖說生意不大好，兩日也該有二十兩盈利，你賠得起？”不倒翁又跳腳了，跟誰偷了他二十兩銀子似的。
    “行了行了，拿紙筆來。”又摁著福星道，“我說你寫。”不一會兒，霏霏將約定口述了個大概，拿起來看了看。跟著芋頭認了些字，別的不說，紙上的“兩日”“三七”還是瞧出來了，便抬手在下麵畫了個押。然後遞給老頭。“這下你該放心了，若我賠不了，你就上衙門告我，到金老九家抓人，到時候，要殺要剮任你說。”
    “可是，到時候就是殺了你，我的店子還是沒生意啊，那……”福老頭不太願意幹沒把握的事。
    “你夠了啊！”霏霏一聲大吼，嚇得不倒翁左搖右晃。“你應該清楚，你的店子缺的是什麼？不缺成本，不缺材料，不缺店麵人力，你缺的就是打響名聲，提高盈利的方法。跟你做這筆交易，本來就是我在幫你，我讓一步，也算是咱互相幫忙。如果沒有十足的把握，我會來貴店自討沒趣？老大爺，你就放點眼光吧，如果你不願意，我可以去妙花坊，聽說那兒的掌櫃精明睿智，唯才是舉，到時候，采薇齋還活不活得下去，我就不關心了。”話不說狠還不到位了，這老頭也太不上道了，不知道，跟姐混是穩賺的啊？
    “好好，我答應，不過，你要好好幹啊，爭取大家都好，行不？”小豆眼本來不服的，但想到店子，又覺得確實不虧，才決定忍辱負重的。
    霏霏叫福星複製了一份契約，雙方姓名地址都寫好，定好日期，畫好押，便開始著手她的回春第一計。
    “把所有的絹帶，店裏的，庫存的，全部擺出來。絹帶以外的所有東西，包括一根棉線都給我收進去。”十丫邊說，福星邊記，邊又吩咐幾個家丁忙開了。
    “喂喂，你這是什麼意思？隻賣絹帶？那還掙錢？你別瞎弄啊，店子可是我十幾年的心血啊！”福老頭有跳腳了。
    “您安逸會兒吧，賺了是您的，虧了我來賠，您怕什麼？”真受不了，十幾年就整出這德行，還好意思說。
    “把我說的那幾款式擺在顯眼的地方，按照我畫的方法擺。另外，到門口豎塊牌子，寫好“絹帶專賣”四個字，牌子弄漂亮點，醒目些。“
    “這幾款的珠寶拆掉，再掛出去……”
    “這幾款照我畫的樣子加上綴飾，不要金的，最好用玉……“說了這麼幾點，霏霏覺得夠了，還有的以後再說，來日方長嘛。
    福老頭已經站在那快抽抽了，眼神飄忽，圓滾滾的身子瑟瑟發抖。
    “喂，老福頭，今天初二，我初四再來兌現約定。你可不許作假啊，約書上寫的清楚，我會整死你的。我走了。“霏霏開開心心的扭頭準備回家報喜訊。
    “等下，十…十丫姑娘……”老頭總算回過神了，拿著約書進了屋，又跳出來，往十丫手裏塞了堆東西。“姑娘，我福安雖說商人重利，但是，也正正當當。我看你挺喜歡這幾條絹帶，就送你了，希望你的點子有用，以後我們還合作啊。”小豆眼又一眨一眨的，小胡子也一翹一翹，可是，現在看來，居然有那麼一點小可愛了。
    霏霏很感動，福老頭也不是個討厭的人啊。霏霏衝他笑了笑，接過禮物，歡喜極了。要知道，每次出門都隻能裹團破花布，霏霏可是想漂亮絹帶想了好久啊。現在，還能送七丫八丫兩條。以後，更漂亮的都有了。日子真是充滿希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