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莫棋問起自己和那個姐夫的過結，鍾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這什麼事兒都是說別人容易，說自己難。我當初確實認為你對親戚的態度不好，可是等這種事兒發生在我自己身上，這才知道有多討厭。他那些惡心的生活習慣，你也看見了。其實今天這些表現都不算什麼，比這過分的多了去了。我都不敢跟你說，怕你犯惡心。”
    莫棋腦子裏立馬浮現出那一嘴黃牙，感覺很不好。所以馬上搖搖頭。
    鍾陽一副‘我說對了吧’的得瑟樣子，莫棋掐了掐他的耳朵：“別跟我打馬虎眼，你們男人怎麼可能為了一點衛生習慣而結下梁子，肯定還有別的過節。雖說你以前不知道他是你親姐夫，也不至於這麼不待見他啊。”
    “要不是我媽攔著，我早就把這一家人趕出去了。他們剛來的時候隻說是來生孩子的，我和我姐想也沒什麼，大不了管幾頓飯唄。誰知道我媽非得讓我給這個姐夫找工作。我最開始興致還挺高，畢竟是幫我媽長臉的事兒。我們分局不是有掃黃組嗎，每個月都要去一些風化場所查檢一些聲色活動。一旦要是逮到，罰款絕對少不了。可是能開那種生意的，誰背後能沒有靠山？所以俗話說‘兵匪一家親’，也不是沒道理。那些地方跟警局的關係搞得都不錯。”
    莫棋聽著這話，一下子就想起來自己的表姐莉莉，莉莉自從跳樓傷了骨頭之後，一年半都沒起來床，每天躺在床上等著別人伺候，她那個男朋友也算是個有良心的，隻是拋棄她，並沒有把她的財產帶走。她那幾處房產都賣了，手裏得了將近一千萬的現金，陸續又做了六次大大小小的手術和複健，手裏就剩下不到兩百萬。高位截癱這種病，等於是給活人判了死刑，兩百萬最多能支撐五年。莉莉的媽一個月的工資才兩千塊錢，根本就養不活這個拖油瓶女兒，所以一家人愁得不是一般。臉上的表情都彙聚成一個字兒‘苦’。如果當初這些警察沒有聽之任之的放縱這種傷天害理的營生，也許莉莉會被迫走上正道，也不用活的這麼悲慘。
    鍾陽看著老婆眼睛裏憤怒的小火苗嗖嗖的往外冒，趕緊滅火：“你冷靜點，這些傷天害理的事兒也不是我幹的，想當初因為我爸的事兒，我也沒少受這幫王八蛋的閑氣。但是為了我這個姐夫的工作，我還得硬著頭皮跟我們隊長說了這事兒，我們隊長就在一個酒店式KTV給這祖宗安排了一個保安的活兒，在那兒幹活挺不錯的，一天到晚就是在酒店裏尋巡邏，風吹不著雨打不著，偶爾老板高興了，甩個三五百的給底下人，也時常事兒。”
    “這挺好的，怎麼你姐夫嫌掙錢少嗎？”莫棋問道
    “甭提了，他掙得錢倒是不少，第一個月人家老板照顧他，足足給了四千塊，這大哥也是臭顯擺，這幾個錢沒兩天就全花沒了，給老家人每個人都買了禮物。還得得瑟瑟的給我買了一條中南海。結果第二天，他偷酒櫃上的酒喝，那洋酒太烈，他沒喝過啊，就知道這酒貴，咕咚咕咚的一口氣喝了一大瓶，這酒一上頭他就開始耍酒瘋，居然拉著一個剛滿二十歲的外地小服務員就進了一個沒人的包廂，幸虧小姑娘喊得聲音大，他才沒把壞事兒做成。據說當時就差一步，人家小姑娘清清白白的，當時就要告他強奸未遂，還是老板看在我們隊長的份兒上把這事兒給壓下來了。事後我又給隊長送了份不小的禮。”
    莫棋撇撇嘴：“真惡心！”
    “這還不算晚，出了這個事，我那二姐沒舍得動她丈夫一根毫毛，反而一天到晚陰陽怪氣的說我不安好心，把姐夫安排到那種地方，是個男人都得出事兒啊，我媽更狠，非讓我再給他找個工作，最好還能有正式編製的。”
    “然後呢，他又惹什麼禍了？”莫棋現在純粹把這個當故事聽了。
    “那時候我爸剛走，我根本不敢違逆我媽的意思，隻好到處給他找工作。正好我們單位缺一個打更的，管人事的看我這姐夫身強力壯的，再加上我引薦，也就要了他。結果警局開始白天晚上的丟東西，這賊還挺不講究，什麼都偷。連女同事的衛生巾都保不住，別的什麼零食啊，零錢啊，丟的不計其數。後來還是因為會議室丟了三台筆記本電腦，局長氣瘋了，還沒見過敢在警察局犯案的，就叫幾個人守夜，第一天就把這賊給抓著了，就是我這姐夫晚上值班的時候監守自盜。還好這電腦他還沒沒出手，局裏就罰了一萬塊錢，這錢也是我媽給拿的。我是再也不敢給他找工作了，還好我媽不再逼我，就是我們家就養上這個大爺了。每天吃飯必須有酒有肉，今天燉排骨，明天紅燒魚。要是哪天虧著人家的嘴，這大哥肯定有辦法收拾我們，一晚上不睡覺，站在陽台上煙霧繚繞的抽劣質煙，把屋子弄得雲山霧罩的，這一晚上咳嗽不斷，那個聲兒大的呀，聾子都睡不著。要不然就三四天不洗腳，光著大汗腳滿屋子亂竄，把整個屋兒弄得像糞坑似地，我這輩子從來就沒聞過那麼惡心的味！”
    莫棋連連咋舌：“你這二姐一家子都是奇葩呀！誒，我問你件事，你這二姐要是沒送人，應該叫什麼呀？”
    鍾陽剛才吐了一肚子苦水兒，把自己說的都直生氣，聽著老婆這麼問，索性賭氣似地說：“叫什麼？叫鍾無鹽！鍾離春！”
    莫棋聽完笑的直打顫，鍾陽也被自己給逗笑了。兩口子正笑的沒心沒肺，就聽得外麵‘乒乒乓乓’的響起了鍋碗瓢盆摔在地上的聲音，隨即一個粗噶而高亢的聲音響起來：“你這個賤人，老娘今天弄死你這個賤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