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相愛 Chapter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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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楷瑞和謝洪東陷入了冷戰期。
即使不用特意去打聽,宋楷瑞也能夠知道最近Blue中最為熱門的消息就是謝老板和伯尼•約翰遜轟轟烈烈的戀愛了。據酒吧中的某個沒有留下姓名的客人證明,伯尼•約翰遜和謝洪東之間的關係自從上次Blue重新開張時的、以一首優美的法國歌曲為背景的、高調的曝光後,兩人就開始了如膠似漆的生活,隻要是在酒吧,隻要是這兩個人在一起,那麼你一定會看到他們不是在擁抱就是在親吻。人前都已經是這樣了,人後指不定還會更加的熱烈呢。
宋楷瑞沒有一絲一毫的想要求證這位客人的話的意思,更不想去看那兩個讓他渾身不舒服的家夥。他曾經是想要搬出酒吧另尋住處的,但又想到那個緋聞中的某主角畢竟是自家的學長,考慮到這一層關係,他最終也沒有把搬走的話說出口,隻是換了一種方式來躲避現下這種讓他尷尬的情況。
沒錯,他又開始早出晚歸了。
坐在中央公園的長椅上,沒有畫板,沒有畫筆,隻身一人靜靜的坐著。宋楷瑞看著不遠處因為冬日的寒冷而光禿禿的草坪,灰撲撲的土地上偶爾有幾隻麻雀從天空中落下來,用嘴到處啄啄,沒用多少時間便發現了這塊地方沒有食物可吃,然後又撲棱棱的飛走了。
宋楷瑞看著那些貪吃而又無比現實的小家夥們,怎麼看怎麼覺得這一幕好像似曾相識。從日出坐到日落,麻雀們來了一波又一波,飛了一波又一波,他才想起來,將這些麻雀換成白鴿,土地換成大理石鋪麵,這一幕不就是在國內時他和李致遠廣場相處的翻版嗎?
心情更加不好了。
路燈次第的亮起來,橙黃色的燈光隨著太陽的降落慢慢明晰起來。宋楷瑞站起來,坐了一天的身體讓他渾身不舒服,但現在又不是他想要回去的時候,於是他就再次繞著中央公園走了一圈,期間將公園中每一個景點都細細的看過,直到他甚至連回收可循環垃圾的垃圾箱和回收不可循環垃圾的垃圾箱的不同之處閉著眼都能說出來,時間的步伐才如同九十多歲的老人邁著奇慢的腳步來到了23點。
拖著緩慢的腳步,宋楷瑞開始向Blue走去。無論怎樣,那裏現在還是他的暫居地。
隔著很遠就可以聽到酒吧中吵鬧的聲音。宋楷瑞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沒有理會那扇被燈光照的曖昧的前門,而是從後門溜了進去。他本來是想要直接溜回自己的房間的,但他房門口的那個身影卻讓他的腳步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
謝洪東站在脫落了油漆的棕色木門前,低著頭,黯淡的走廊裏看不清他此時臉上的表情。
宋楷瑞站在原地不動,突然有些尷尬。
過了至少一分鍾,謝洪東才抬起頭。他靜靜的看著離他幾步遠的自家學弟,布滿了血絲的眼睛裏是任誰都不會錯認的疲憊,那種直接透到心底深處的疲憊。
……
許久。
“以後早點回來吧。”
謝洪東的聲音裏沒有責備,隻是最為普通的說明般的語氣。但這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卻讓宋楷瑞心中的尷尬達到了頂點,忽然間覺得他這些日子以來的行為就像一個小孩子在和家長鬧別扭,幼稚極了。
他揉了揉鼻子,有些不自在:“嗯。”
站在他對麵的謝洪東回以他一個溫暖的笑容。
離比賽還有幾個月,經過了最近一係列讓宋楷瑞根本不想回憶的波折,宋少爺終於決定分一些精力在這個很有可能決定他今後藝術生涯的比賽上。
酒吧被這麼一折騰,客人並沒有減少,反而增多了。看到現在酒吧欣欣向榮的景象,宋楷瑞徹底不再糾結這個酒吧重新開張的不為人知的過程——畢竟那是他曾經最為尊重的學長,而且謝洪東都早就是個成年人了,他自然可以為他的行為負責。每天天沒亮就起床,然後去中央公園看日出,感受一下自然的美麗和生命的美好,上午逛逛上東區,下午回酒吧畫畫,晚上要麼看看電視,要麼看看書,宋楷瑞的日子進入了一個從未有過的平靜期,平靜而又安寧。
但是,宋楷瑞這個名字的本身就代表了不凡和爭端。僅僅一個多月,這種短暫的平靜就被打破了。當然,這種打破並不是宋楷瑞做的,而是他那位親愛的學長大人做的。
從一開始,宋楷瑞就沒有看好謝洪東和伯尼•約翰遜之間的感情,從沒有認為他們可以今後永遠在一起。隻是,即使不是永遠,他也沒有料到這段感情竟然會這麼短暫。
白色情人節這天,謝洪東失戀了。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宋楷瑞還有心情想到,這大概是謝洪東的第一次失戀——以前都是他甩別人,還從沒聽過別人甩他呢。
托著無奈的步子,出於關心的緣故,宋楷瑞從自己的房間中出來到了酒吧的前廳。現在是白天,酒吧並不營業,服務員們也沒有來上班。酒吧的窗戶都是關著的,大部分的窗簾也被拉上了,厚重的酒紅色窗簾成功的阻擊了陽光的滲透,把光線擋在了酒吧外麵。好似晚上的酒吧大廳中,隻有吧台處的吊燈開著,昏黃的燈光並不能照亮整個酒吧,但也足夠宋楷瑞看清那個在吧台處頹廢的身影了。
在心中歎了口氣,宋楷瑞上前,坐到了謝洪東的身邊。聽到聲響,謝洪東抬起頭,眼睛迷離的偏頭看著他。而宋楷瑞則在看到謝洪東麵前的一眾酒瓶時,不讚同的咂了下嘴。
“怎麼喝這麼多酒。”宋楷瑞一邊抱怨,一邊把所有的酒瓶——無論是空的,還是半空的,都收回了吧台裏麵。
謝洪東仍舊是迷離的看著他,臉上露出了一個傻傻的笑容,說出的話含糊不清:“想喝了唄,反正是這些都是我的。”
聽著他這大舌頭的無賴之語,宋楷瑞頗有些哭笑不得。平時的謝洪東哪會說這麼白癡的話,倒是經常說些氣死人不償命的話。
看到自己麵前的酒瓶都沒有了,謝洪東有一時間的疑惑,然後他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手腳不穩的想要到酒吧裏麵去拿酒,宋楷瑞看他醉成這幅樣子,哪能再讓他喝下去,趕緊上前把他攙扶回座位上。
“你不能再喝了。你醉了。”壓製住他胡亂揮動的雙手,宋楷瑞試圖跟他講講道理。
“可是我想喝……”謝洪東則是一副委屈的樣子看著他。
宋楷瑞瞬時頭大了一倍:“乖,聽話,別喝了。”
謝洪東傻笑著看著他,直愣愣的盯著,仿佛無法理解他的話是什麼意思。就在宋楷瑞被他看的心中發毛,考慮著要不要直接把他給弄到樓上去睡一覺醒醒酒的時候,“嘭”的一聲,謝洪東的腦袋倒在了吧台那打磨光滑的大理石台麵上。
宋楷瑞嚇了一跳,趕緊抬起他的腦袋,查看他那顆聰明的腦袋有沒有磕到什麼地方。
“我們分手了。”
……
宋楷瑞查看的動作一頓,確定謝洪東的腦袋沒有什麼問題後,扶正他的身子,將手收回來,麵對著他坐好。
謝洪東看著他,似乎在等待他說些什麼。
“嗯。”被他看的沒有辦法,宋楷瑞回了一個字。
謝洪東皺著眉頭,似乎對於他的回答很不滿意。
“分開也好。”宋楷瑞拿出一個幹淨的玻璃杯,向杯子中到了半杯純淨水,將杯子推到謝洪東麵前,想讓他醒醒酒,“他並不是什麼好的戀愛對象。”
謝洪東接過杯子,並沒有喝,隻是呆呆的看著杯子:“我知道……我知道……”他反複的叨嘮著這三個字,就在宋楷瑞懷疑他已經醉的沒有神智,想要強製他到樓上去休息的時候,他話中的內容改變了。
“……可是我愛他啊……”
宋楷瑞整個人仿佛被道家的定身符給定住了,有些不敢相信他剛才聽到了什麼。
然後,謝洪東開始反複的嘮叨著這六個字。
幻聽可以出現一次,但不可能出現十幾次。在聽了謝洪東重複再重複的說著那六個字後,宋楷瑞終於在心中承認了他起初聽到的內容。接著,他情不自禁的將心裏的疑問說了出來。
“為什麼?”
……
謝洪東的嘮叨被他這麼一打斷,沒有再繼續下去,而是偏頭看著他,一臉的疑惑,半晌,才開口問道:“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你愛他?”宋楷瑞迫不及待地將剛才的問題重複了一邊,急切而又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為什麼會愛上他?你怎麼會愛上他?那個伯尼•約翰遜有什麼地方能夠配得上你的!就算你之前對他有些好感,但也絕對算不上愛的程度吧!別忘了,是他給了你屈辱般的傷害,你和他在一起不是因為要保住這家酒吧,不是逢場作戲的嗎?!
謝洪東仍舊是疑惑的看著他,仿佛完全無法理解他在說什麼。就在宋楷瑞越來越焦急,甚至想要伸出手抓住他的衣領狠命的搖晃他,把他給搖醒的時候,謝洪東慢慢的將頭轉過去,不再看他。
被他這樣一弄,宋楷瑞氣的差點沒吐出一口血來,就在他忍不住的想要將謝洪東的頭扭過來,讓他回答他剛才的問題時,卻聽到謝洪東的話幽幽傳到他的耳中。不再是剛才他喝醉酒般含混不清、糊裏糊塗的語氣,而是一種淡淡的、惆悵般的語氣——
“如果能夠說的清楚,又怎麼會叫做愛情?”
宋楷瑞徹底愣住了,所有的思考都不複存在,腦海中隻回蕩著一句話——
如果能夠說的清楚,又怎麼會叫做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