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錦宮聽令，”程菱拿起華彥玥的令牌，真是戲劇性，沒想到當初無意間撿起的令牌又回到她手上，現在，她會好好利用，“耶魯宏和毒蠱子，能抓便抓，不能隻以，而這裏的陌國士兵，殺——無——赦！”
    “是，夫人。”頓時，山間彌漫著慘叫聲。
    看著拭去淚水冷冷地發號施令的程菱，絕望而絕情，如同一隻負傷的野獸，殘忍得隻有鮮血才能洗去她心中的憤恨。那種不擇手段凶狠的氣勢，仿佛從她身上綻放出一抹精光，所向披靡，唯我獨尊。連久經沙場的劉博威和元楓都不免由心底地發寒。
    “明王，算你狠！”耶魯宏氣憤得想直接衝過來，他苦心經營地計劃，他的成百上千的士兵，卻被一個江湖小小的錦宮給破壞了，他怎麼甘心！
    “王上，此時保命要緊。”毒蠱子攔住耶魯宏飛走。
    “明王，留下幾個陌國士兵，拷問陌國情報。”元楓想勸服程菱。
    “我定要他們死！”程菱麵無表情道，她要他們給小蓳陪葬！而耶魯宏和毒蠱子，她也不會放過他們的，隻是時候未到。
    “明王，你冷靜點，這樣解決不了問題。”劉博威擔心地看著程菱，生怕她做出什麼事來。
    數刻鍾後，哀號聲已止。
    “夫人，已無生還。”白衣人跪下道。
    “很好。”程菱笑得無情，“隻有三天時間，我定要毒蠱子交出屍蠱的解藥。”她一定會讓華彥玥平安無事的。
    金文道：“夫人，這事要從長計議，要毒蠱子交出解藥，隻怕沒那麼容易。”
    “如果，”程菱笑得殘忍，“我要耶魯宏以整個國家為代價來換回解藥呢？”
    整個陌國？她想在三天內打敗陌國？劉博威認為程菱瘋了，“光是打下陌國的一座城池，也不隻三天啊，明王，你瘋了！”
    “誰說我要打仗？”程菱嗤笑，“金文、金武，去把••••••找來。”程菱說出一係列藥名。
    落日崖戰役後一日，陌國無端起霧，村民偶感不適，是夜，其頭痛欲裂，夜不能寐，醫者難斷其因。
    落日崖戰役後二日，陌國街道蕭條，市井無人，愁雲慘霧，哀鴻遍野，民不聊生。
    陌國軍營。
    耶魯宏躺在榻上，捂著疼痛不已的頭嗬斥：“飯桶，全是飯桶！”這些禦用軍醫竟無人能診出頭痛的病因來。
    軍醫個個跪在地上磕頭：“皇上息怒，臣該死！”
    耶魯宏又指著站在一旁的毒蠱子道：“你不是用毒如神嗎？那你快把本王治好，快告訴本王，為何整個陌國全民上下皆皆病倒！”
    毒蠱子嚇得冷汗直冒，冷漠的臉上早已沒了往日的肅靜：“容皇上再寬限幾日，我一定查出是何原因！”前日他便覺得陌國起霧得奇怪，可也聞不出任何異常，他飼養的蠱蟲亦無動靜，誰知子夜過後，他竟感覺渾身力氣皆被抽走一般，如果不是他有內力護身，說不定他也得躺在那裏呻吟。他能想到的方法都試過，可結果都一樣——無毒！如果不是毒，那又是什麼？
    “報——”一名士兵跑得搖搖晃晃進來，“軒國使者來報，如果還不退兵交出屍蠱解藥，三日過後，陌國定絕無生還。”
    “滾！”耶魯宏直接拒絕，“本王就不信，一個小小的王爺，他還能滅了陌國不成！毒蠱子，本王限你在兩天內想出辦法來！”他多年的計劃，要他放棄攻打軒國，做夢！
    “是！”毒蠱子接令。
    軒國軍營。
    程菱站在城牆頂端，冷冷地看著城下，臉上平靜得仿佛在欣賞一片景色，而不是已成人間地獄的陌國，她給人的竟不是嗜血無情，卻是出塵絕世。
    劉博威焦急道：“明王，陌國的百姓是無辜的，你這樣放毒，會害死他們的。快收手吧！我們另外想辦法！”他萬萬沒想到，明王所謂的不打仗，竟然是要毒死陌國所有人民。
    “隻要他們答應給我解藥，我便收手，否則，莫怪我無情。”程菱靜默地說道。
    “明王，身為將軍，理應為百姓著想，你這樣配為將軍嗎？”元楓實在看不慣明王的所作所為，聽聞明王才華橫溢、宅心仁厚，全然不是那麼一回事，眼前的他根本就是個嗜血魔頭！
    “哼，將軍？明王？”程菱冷笑，“我不是將軍，不是明王，我是程菱，而誰傷我程菱的人，我就要他血債血償！”
    什麼！？元楓大驚：“你是誰，竟敢冒充將軍？”見到其他兩人毫不意外，他們都知道？
    “王爺，你以前不是這樣的，”王瑜熙看著這樣的明王而心疼，“你對人很好，全天下都找不到像你這樣疼愛下人的人，”他臉上閃過羞愧，“即使知道我是皇上派來監視你的，你還是一心護著我。王爺，別讓仇恨蒙蔽你的眼睛啊，收手吧！”
    “如果你還當我是王爺，就別阻止我。”程菱堅決道。彥玥中毒，生死未卜，小蓳跳崖，下落不明，這個仇她一定要報！
    “明王，如果你還是堅持害人，休怪我不顧情麵拿下你！”劉博威揮劍指著程菱。
    “擋我者死。”程菱嗤之以鼻。
    還沒看到程菱出手，劉博威竟直直倒下去。
    “博威！”王瑜熙抱著躺在地上的劉博威，害怕得連呼吸都停止了，他好怕，好怕他真的就死了，他甚至連動手試一下他是否有鼻息的勇氣都沒有。
    “誰還敢攔住我？”程菱麵無表情道，仿佛剛剛倒下的不是昔日的朋友劉博威，而是個漠不相關的人。
    “王爺，你變了！你怎麼可以這麼無情！”王瑜熙哭喊著，死死地抱著遠比他重多了的劉博威。
    看到王瑜熙淚眼朦朧地質問他，程菱的臉色緩了緩：“放心，他隻是暈了過去。瑜熙，扶他去休息，我自有分寸。”
    程菱走進軍營中，握住從中了屍蠱後就一直躺在床上的華彥玥的手，問道：“彥玥怎麼樣了？可有好轉？”
    侍候在旁的金武愁眉不展，欲言又止。
    程菱心中已了然，已不能用失望來形容她的心情了，他從中毒後就一直沒醒過，身體也慢慢的冰冷下來，以越來越接近於屍體模樣轉變，剛開始還隻有手腳冰涼，而現在，她隻能感到他微弱跳動的心髒還有一點暖意。不，不要走，別留下她一個！程菱握緊華彥玥的手，仿佛這樣能留住他慢慢逝去的體溫般，淚卻早已無聲留下，絕望而悲愴。
    金武看得心酸，明王以前是個什麼樣的人他不知道，他也不管其他人說什麼他殘忍之類的話，他隻知道明王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的宮主，單單這份情意，他便心甘情願地喊他“夫人”，像敬宮主一樣敬他，也願意為他賣命。
    “夫人，”金文進來道，“沒有搜到小蓳的遺體。”那天過後，他跟著落英，帶領近百名士兵到懸崖下搜尋，都兩天了，依然沒有結果。
    沒有搜到？這個結局是好是壞呢？那可是幾千米的懸崖啊！她是不是可以奢望小蓳還活著？程菱心中燃起希望，連忙逝去淚水：“那落英呢？怎麼不見他回來？”
    “這個，”金文遲疑道，“落英他，還在搜尋。”他也著實佩服落英的毅力，更欽佩他對小蓳的感情，連續兩天兩夜，沒吃沒喝沒睡，怎麼勸都不肯停下來休息，像瘋了一樣地找，到底是情深意重啊！
    “什麼！”程菱驚呼，再這麼下去還得了，“去把落英叫來，讓他休息。”如果落英有個什麼不測，她怎麼對得起小蓳！
    金文苦笑：“如果勸得動的話，早讓他來了。”
    “勸不動就隻能用強的，把他打暈，帶他上來。”程菱果斷道。
    “是。”金文退下去，也就隻有這個辦法了。
    落日崖戰役三日，陌國哀鴻不再，寂靜無聲，卻宛如死城，村民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陌國軍營。
    “皇弟，你、你這是做什麼？”耶魯宏一臉戒備地盯著拿著匕首對準他脖子的耶魯倉，都怪他近日被病折磨得昏了頭，怎麼會忘了這個野心勃勃地弟弟呢！然而早被頭痛折磨得有氣無力的聲音卻渾然沒有質問的氣勢。
    “做你對父皇做的事啊！”耶魯倉似笑非笑道。
    “你這是什麼意思！別忘了，父皇身邊的人可是你遣散的，多虧了你我才能成功，這件事你也參了一腳，”耶魯宏看著談笑風生的弟弟，心裏不由發寒，才驚訝道，“你怎麼一點事都沒有？”
    “因為我有解藥啊。”耶魯倉好心解釋。
    耶魯宏心喜：“那你還快給大家解毒！”
    “你是想說快給你解毒吧。”耶魯倉道，“可惜，明王一早就說好不能給你的。”
    “明王？你通奸賣國！”
    “嘖嘖，別說得這麼難聽，我們也就達成個協議而已。”耶魯倉糾正道。
    “什麼協議？”耶魯宏沒由來的恐懼。
    “讓毒蠱子交出屍毒的解藥，並把毒蠱子送給他，他就會放過整個陌國。你弟弟我可宅心仁厚著，怎麼舍得讓一個外人而連累整個國家的人民呢？哦，差點忘了，他還叫我要殺了你呢！”
    “你敢！你這是弑兄！”耶魯宏警告，心裏卻一點底都沒有，他這個弟弟，並不比他仁慈多少。
    “比起你弑父，我弑兄又算得了什麼。況且殺了你，我這叫做大義滅親，而且陌國人民會感激我取得解藥救了他們，取你而代之成為皇上，名正又言順呢！這麼好的機會，我怎麼會放過呢？你說是吧，皇兄？”耶魯倉笑得很溫柔，然而下手卻又快又狠。
    “皇上，毒蠱子帶到。”士兵押著五花大綁的毒蠱子上來。
    耶魯倉擦幹淨匕首上的血跡：“好，出發去軒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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