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小學（6）
    由於生病，偷偷請假三天，還打點滴住醫院一天呢。之後剛一到學校，小同學們就圍過來了問東問西的，偷偷喜歡這種被眾人圍繞的感覺，美滋滋飄飄然。午後上課，軍軍跑過來給偷偷一盒藥“三九胃泰”說：“我肚子一疼，我媽就給我喝這個藥，然後我就不痛了，而且這個要衝起來很甜的，可好喝了，給你吧。”偷偷謝過軍軍，高興地收下了“三九胃泰”。課間林墨染叫了偷偷過去，悄悄問：“你猜我兜裏有幾塊巧克力？要是你猜對了有五塊，我就全都給你。”偷偷抓抓自己的小辮子，皺了皺小眉毛，想了又想，最終下定決心大聲道：“十塊。”林墨染笑道：“嗬嗬，猜對了，不過先給你五塊，我還欠你五塊，明天帶給你。”偷偷結果巧克力，美滋滋的放在嘴裏使勁含著，樂顛顛地跑回座位。
    晚上放學，有個小同學提出要走小路回去，偷偷也跟隨著。這是一條很少有行人經過的田野，一望無際。因為秋收過了，黑色田壟光禿禿的，配著藍瓦瓦的天空和紅透半邊天的落日夕陽，很是淒美。高空還飄著一朵白雲，那白雲細長，似是飛機拉線。在偷偷看來那很像一把古老的劍器。不知怎地，心底很是憂傷。這條所謂的近路小道反而讓偷偷比平時到家的時間晚了一些。媽媽有些擔心，偷偷連忙解釋晚歸的原因，說著說著自己竟然哭了。媽媽安慰道：我又沒罵你，哭什麼？偷偷解釋：我也不知道為啥，就是想哭。後來大人聊天說偷偷可能是撞到什麼了。其實啊，就是偷偷那可多愁善感的心發作了。
    其實媽媽有時候也會和偷偷開玩笑，有一天放學，偷偷到家發現媽媽不在，裏屋、外屋，怎麼找也沒有找到。昨兒，她還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中，滿目猩紅，母親似是死亡，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萬分無助，結合著這個夢的記憶，此情此景，偷偷崩潰了，扯開嗓子往死裏使勁喊：媽，媽，媽。看來她真的是著急了，媽媽從裏屋氣罐兒的後慢悠悠地站起來，走出來。原來媽媽是故意逗她呢，嚇了她半死。由驚轉喜，偷偷開始吃飯了，母親有時候犯懶，做飯也對付，做什麼：蔥拌飯，疙瘩湯，麵片湯什麼的。還好今天做的是偷偷最愛喝的鯽魚湯，濃濃的鮮嫩魚湯撒上香菜、蒜末，香的不得了。吃飯時，媽媽竟然從椅子上掰下來一塊小泡沫，說偷偷如果能把這泡沫吹高，她將來就學習成績很好。偷偷一聽，抓過來，傻了吧唧地使勁往空中吹泡沫。一不小心，泡沫落地了，偷偷問：“再吹一算麼？”媽媽說行，偷偷撿起來泡沫，繼續猛吹，還是沒吹多高，偷偷那個鬱悶，她可是有點小迷信地。
    晚上臨睡前媽媽她明天有事，不在家，所以讓她明天中午去語文老師趙老師家吃一頓飯。為啥去趙老師家呢？偷偷鬱悶，老師多可怕，怎麼和母親相處的那麼熟？次日，坐在趙老師家的飯桌前，偷偷再次崩潰了，老師家的菜竟然是燉豆角？而且是那種豆子很大的紫豆角。天知道，偷偷最討厭吃豆子，什麼豆飯、豆角從來不碰。這可怎麼辦呢？有了，隻吃皮，把豆子扔掉。於是開吃，趁人不注意，悄悄把豆子過在嘴裏，吐到手中，然後扔到哪裏啊？一桌子人都看著呢，沒辦法，偷偷小手抓了兩小把豆角豆，可惜手掌太小，扒了兩三個豆角，手就攥滿了。無奈，偷偷不吃了，下桌，去院子玩，找了個角落把手中的豆子一把扔了出去，心情放鬆。
    星期三下午，照常下午半天假期。軍軍約了偷偷一起玩，順便也叫上了林墨染和邵金澤。下午兩點，“崗上”集合。“崗上”和“崗下”是根據一個很大的斜坡來區分的。四人聚齊，到軍軍家玩。一進門，正好碰到軍軍爸剛要出門，軍軍囑咐道：“軍子，爸上班了，你們好好玩，注意安全，不許爬樹，不許爬大門，不許打架。房間有水果，你們自己拿。”軍軍滿口答應好好的，可父親一走，他馬上就上躥下跳。偷偷也學軍軍爸叫他：“軍子，軍子，軍子，咱玩啥呀？”何榮軍顛顛跑自己房間，拿出象棋、軍旗、跳棋、圍棋。偷偷沒有見過，很新奇。軍子小朋友教大家怎麼玩，沒想到隻有偷偷一個人是不會的。也不知是偷偷理解能力太差，還是他們幾個七嘴八舌的表達能力太差，大半天過去了，偷偷勉勉強強隻會了跳棋，其他的棋類根本一竅不通，感覺很是無聊，後來幹脆放棄了。大家一致決定，出去找人玩藏貓貓的遊戲。
    軍軍在他家這片兒可是個孩子王，為啥？槍杆子裏麵出政權唄！他自小打遍胡同無敵手，遠近聞名一小霸。隻見軍軍在胡同裏從頭跑到尾，嘴裏一連串吼出好幾個名字。很快，胡同裏一下子奔出來七八個小朋友，年紀差距有一點兒大，最大的都上小學六年級了，最小的還流著鼻涕。軍軍簡單介紹大家相互認識，然後馬上開玩。“手心手背”的結果是邵金澤來找，大家藏。偷偷很奸詐的，本來說好不準跑出軍軍家的院子藏，可是偷偷不在乎。趁著邵金澤閉眼睛數數，其他人忙著藏自己的時候，偷偷悄悄從院子裏黑色的大鐵門下麵，一骨碌滾就出去，然後跑出了胡同，一轉彎，藏在一棵大樹的後麵。
    偷偷心裏還暗暗竊喜：我肯定贏了。等得等著，有些無聊，偷偷兩腿分開，騎坐在地上，一分分一秒秒過去了，下午三點多，烈日當頭，樹蔭下涼風習習，偷偷有些迷糊犯困。不自覺地，小腦袋往下一點一點地掉，終於撅著屁股趴到了地上——睡著了。傍晚，偷偷睡眼朦朧地醒來，發現腿麻了，半天不能動，呲牙咧嘴地坐在地上等著麻勁兒過去。然後起身回去找大家，可是偷偷發現何榮軍家裏麵沒有人，大門緊鎖，他們都哪兒去了？難道出去玩，把自己給甩了？偷偷氣死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心想軍軍晚上總會回家的，看我怎麼收拾他。果然不久軍軍回來了，豈料他一把鼻涕一把淚，嘴裏喊著“偷偷，偷偷”，跟叫魂似的，身後還跟著幾個小蘿卜頭，如此窩囊沒形象的老大實在怪異少見。話說這何榮軍同學，自小打架厲害，長大後也確實是狠角兒，特種兵一個，酷酷帥帥的，東北純爺們，可這愛哭的毛病從小到的就沒變過，沒少被兄弟們取笑。
    偷偷本來憤怒，準備上前質問他們怎麼不等自己玩？不過看到哭喊自己的軍軍瞬間就消氣兒大半。軍軍呢，在遠處看到偷偷坐在自己家的大門口前，趕緊顛顛地跑過來，語氣有些有些氣急敗壞問：“你上哪去了？我們可哪找，都找不找你。”偷偷一聽，似乎錯在自己，剩下的那半火氣也馬上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偷偷馬上解釋前因後果，說自己睡著了。接著問另外兩個人呢？軍軍說：“林墨染去你家找你了，邵金澤去學校找你了，等下還會來我家集合。”偷偷稍微感覺有點理虧，不過隻是一點點而已。不久，果然林墨染和邵金澤都回來了，看到偷偷忙問她消失的原因，聽了她的解釋倒也沒多責怪，隻是天色已晚，大家自然都要回家的。
    偷偷說了聲再見，轉身就要走人。林墨染和邵金澤卻追上來說一起送她回家。偷偷很開心，因為廠子的中間有一小段路很嚇人，路的一旁是陰森的楊樹，另一旁是長長的車庫緊閉大門。北方夏季一過，晚上天色暗得越來越早。天黑的時候，陣陣風過，沙沙的響聲好像鬼叫。偷偷讓媽媽接自己好多回了，媽媽愣說沒事，也從來沒有接應過晚上放學的偷偷，就靠著偷偷自己的小膽子硬撐著，好在路程不算長。今兒有人自報奮勇陪自己走路，偷偷高興還來不及呢，到了那段路，偷偷問身邊的兩人感覺是不是好像有鬼？還特意炫耀一番自己有多麼勇敢，當然沒有把自己的害怕感覺說出來。三人一路有說有笑嘻嘻哈哈，很快偷偷到家了，她說了聲再見，轉眼就消失在門口了。回過頭，林墨染、邵金澤自己也要各回各家，隻是回去的一路上，相對無言，寂靜無語，分道揚鑣。
    期中考又來臨了，偷偷發揮很好，成績出來數學100語文99。5。全班四人並列第一，偷偷美壞了，迫不及待，中午也不在學校吃飯了，樂顛顛地拿著飯盒千裏迢迢走回家給媽媽報喜。豈料，媽媽竟然不在，誰讓自己中午都是在學校吃的呢？這個好消息不能和媽媽馬上分享，打擊挺大，很是失落啊。隻好晚上放學回家再告訴媽媽了。這考第一的美事讓偷偷很是洋洋得意了好一陣子，媽媽的同事也都很喜歡她，給她買了好些零食呢。老師後來給前十名發獎品，第一名照例又是文具盒，偷偷愛不釋手，她的觀念裏，文具盒是很貴重的東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