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 第二十章 情書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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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辰離開時,月下的雲漸漸變成了血紅色,浸染了月的邊緣,紅白相間煞是好看。女人最後留給他的是熟悉的笑容,青澀幹淨。
蘇貝看著懷中的白紙,紅色的印記擴散覆蓋了整張紙,顯現的內容變了,那是他熟悉的年代,不了解的告白。
我喜歡過一個男孩,他常笑,眼睛彎彎地眯起來像是新生的月。初見時,他和哥哥在家門口正討論著什麼。我有些怕,走過去,本想打招呼,可是一見那笑竟呆的說不出話來。男孩偶爾會來我家,卻也隻是坐坐。他的話很少,哥哥說的。至於原因,我想我大概了解。畢竟他的眼中有與我相同的寂寞,仇恨。
他一定是恨著什麼人的吧。不然不會露出那樣的表情。
我喜歡在晚自習之前坐在校園的欄杆旁等他,隻是每次與他視線對上,他總是顯得很尷尬。我想他或許猜到了,又或許誤會了。不過即便如此我也是開心的,畢竟可以見見他。
這樣的日子很開心,我也很滿足,直到那日,我看見一個少年出現在他的身後。膽怯,羞澀的模樣與我有些相似。少年長的很白淨,和男孩有幾分像。
或許是兄弟,當時的我是這樣認為的。但是,少年經過我時,他的身體突然變得透明,我看見來往的行人輕易從他身體穿過,那一瞬間,我以為自己眼花了。但是少年卻突然衝我走了過來。他的身上很冷,我看見薄薄的白霧縈繞在他的周圍。
少年問我是不是可以看到他。我不知道該怎樣回答隻是傻傻的點頭。
對方愣了一下,又點頭,說不要告訴男孩。
那一刻我才知道這個人是鬼,是不屬於人間的存在。
少許害怕,更多的卻是欣喜。我撫摩著自己的眼睛,第一次察覺到自己的不同。那天我逃課了,沒有上晚自習,而是去了木蓮崖。
說到這你可能有些奇怪吧,不懂我為什麼去那對吧。這事其實要從小時候講起,四歲的時候吧,那天我在儲藏室了翻到了一個髒乎乎的小本子,但是封皮很漂亮有圓圓的月亮,大朵大朵盛開的花,我很喜歡,即使其中的內容看不懂卻還是偷偷藏了起來。
同樣是那天,媽媽撿回來一個孩子。髒乎乎的像是我發現的本子。第一眼見到他我就不喜歡,很奇怪,他的身上有我憎惡的氣味。
印象中那是走失的孩子,媽媽說報了警,暫時留他住在我家。隻是這一住竟是十年。他比我大三歲,很聽話也很懂事,更照顧我。後來媽媽領養了他,還取了名字。陳炎,炎是與我擁有的手鏈吊牌一對的另一枚上麵的字。
那日,他變成了我的哥哥,那日鏈子戴在了他的手上,那日我讀懂了本子上的內容。
出於私心我沒有與他分享本子的事。畢竟他擁有了我的爸爸,媽媽還有家庭,這點我不想給了。
囉嗦了這麼多,你看的有些煩了吧。現在我們再回到木蓮崖那事上吧。那個本子是爺爺的遺物,本子上說,這是關於他的媽媽的故事。他的媽媽便是我的祖母。至於內容我想你大概了解了吧,就是關於趙之炎,林月辰的故事。
爺爺說,小時候的某天他和他的弟弟在院子裏玩耍,然後來了個女人。女人長得很漂亮,比媽媽還要漂亮。她送給他們兩個肉包,那時候,肉包並不是輕易能吃上的。爺爺心疼弟弟全部留給了他。
女人進了院子,爺爺有些怕卻還是讓她進去了,他看見女人將懷裏的東西灑進了井裏。他好奇的問,女人隻說那是糖,甜甜的。
後來爺爺的弟弟死了,在女人離開口的不久。他痛苦的表情爺爺到死都無法忘記。至於祖父,祖母,爺爺隻說那日早晨,他們並沒有走出那扇門。
再後來,爺爺將房子連同他的父母,弟弟一同燒了,隻捧了一把灰離開了村子。
他去了木蓮崖,那裏曾有個很美的傳說,死去之人的骨灰若能埋在此地下輩子便還是親人。
爺爺說,他在山上昏倒了,被姓陳的農民收養了。他拿著父母留下的兩根鏈子離開了那村子。
我想去看看爺爺的父母,去那裏祭拜,興許這雙眼睛能夠看到意料之外的事。
結果,我真的看到了。
蘇貝,很抱歉與你說這些。同樣很抱歉利用了你。這本與你無關卻還是將你牽扯進來。最後我還有一事求你。
五裏牌坊下,我的屍骨可否幫忙埋到木蓮崖,畢竟下輩子我還想與他們做家人。
最後,謝謝你,我喜歡過的男孩。
蘇貝捧著信的手不停發抖,甚至連鐵門被打開都沒有注意到。桑悄悄來到他的身旁,問事情都辦完了?
他木然的點頭,淚水浸濕了紙上的內容,紅色漸漸退去,濕答答的白紙上早沒了先前的字跡。
“你說,當年的我做錯了麼?”他仰著頭,那月亮仍舊是淡淡的黃色,朦朧的月光看的人心裏涼涼的。
“我們走吧,去將陳辰的屍骨挖出來。”桑沒有回他,隻是緊緊地抓著他的手腕,那樣的力道像是怕他一不小心消失了一樣。
沉重的鐵門再次關上,片片深紅的漆皮落了下來。兩人離開,那一地的紅化成了粉末消失無蹤。
五裏牌坊下,他還是看到了那群“人”。曾經拉著他說話的孩子再次跑了過來。
“大哥哥,你要帶著小姐姐離開了麼?”
蘇貝點頭,甜甜的聲音聽得他一陣心酸。
孩子開心的笑了,揮舞著小手跑了回去。蘇貝聽見他不停的喊,小姐姐可以和家人重聚了,小姐姐可以和家人重聚了!!
蘇貝帶著陳辰的屍骨離開五裏牌坊時天已經蒙蒙亮了。W先生來了電話,蘇貝不知道對於陳辰不是W先生的事他該慶幸還是難過。
W先生將事情的原委告訴了他,說這事他本不想讓他做的,怕勾起他傷心的往事,但是,沒想到陳辰還是通過各種方法找到了他。
蘇貝說,沒事,畢竟一切都過去了。
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