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臾。
    “那個，大仙。你是說天上的太子？他讓你下凡找女人給他？”瑤池不解道。
    碧落皺著眉，想著怎麼解釋的好。
    “就是說，太子到了選妃的年紀，天上本來是有很多的仙女的，可是太子都看不上。他比較喜歡凡間女子的姿色，比如，你這樣的。你可願意？”
    碧落覺得這麼好的成仙機會擺在眼前，一般人啊，都會動心的，比如杏仁啊就一直眼冒金星。
    瑤池看著地麵，腳尖搓著地，有些些的不安。她抬起腦袋小聲的說，“那個，我，不太想當神仙啊。”
    碧落一呆，怎麼會？“當神仙很逍遙的，而且你不能和我們這種小神仙比的，太子妃啊太子妃啊。通俗的說是用不盡的榮華富貴，勢力的說是權力大大的有，最重要的就是再也不用擔心生老病死了。”其實在碧落的心裏，除了沒有生老病死這一點讓他還能得到欣慰外，其他的他可沒有這麼好的待遇。
    瑤池搖搖頭，微微抬頭注視著碧落的眼睛，有一絲的倔強和不容置疑，“除了活的久點，其實也沒什麼。天上的宮殿和人間的宮殿也都一樣，都是圍住別人夢想的囚牢。沒有生老病死，就不會懂得珍惜，不會了解每一天，每一個時辰的意義。那樣虛虛蕩蕩的過完百年又百年，可有什麼好得意的呢？”
    有些愕然的碧落睜著圓眼睛，覺得這姑娘的話有些道理。但是，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滿意的，怎麼說也不能輕易放棄。況且上次上界，去太子的宮殿中，太子雖不在，但守殿的童子說太子被遣去西天聽佛了，依人間的時間算，還有半年太子就會回來，那個時候也就就是自己交差的時候了。
    瑤池見碧落沒有說話，也有些尷尬。傳說當久了神仙的，本來就沒有百年，生老病死的概念了。如今自己講的這些，他怕是覺得謬論吧。
    歎了口氣，碧落恢複笑容，“我還是覺得你很合適。不然，給我給你自己一點時間看看吧。半年就好，我會一直跟著你。”
    “啊？不，不好吧。我和杏仁兩個女孩子啊。你一個大男人，雖然是神仙我知道你沒有七情六欲，但是難保你不會和你家太子一樣啊！動歪心思我知道你不敢，但是難保不會突然來個人麵獸心酒後亂性•••”唧唧歪歪，完全沒有剛才那種冷清的性子了。
    碧落不由分說的一揮手，霸氣外露。“我決定了的事就一定會做到。”
    沒想到這個神仙這麼執拗，瑤池也隻有聽從他那樣的安排了，隻是希望他盡早打消那個念頭。
    可是，瑤池和杏仁還是搬到了碧落那個小院子裏。因為身上盤纏已盡，隻能投靠這個神仙了。
    第一次來的時候，瑤池注意過，院子中除了竹子外沒什麼植物了。搬來的時候卻發現了一小片三色堇。含蓄而怒放。
    碧落安排瑤池住在院子的西邊，自己是住在東邊，中間隔著一個大廳。因為院子小，隻有三兩間房間，雖已是東西兩個極致，其實相隔也不遠。
    瑤池有好些天沒有出門了，碧落躺在床上很悠閑。不知該怎麼繼續的好。
    爬下床，哎，好困的說。在人間呆久了，連那些惰性都染了些。
    瑤池房間的窗口沒有關，從外麵窺去，她正一手挽著袖口，一手執著筆，畫畫。杏仁在邊上研磨。
    她的眉頭一直是往上挑，嘴角帶著笑意，麵容清麗而讓人覺得不敢正視。
    此時的她，就頗有些像第一次見到的她了，她原就該是過著這樣的生活。閑時繡花，畫畫，彈琴，跳舞，被所有人喜愛而從不去理會，她原該是這樣的。可是，她一會會在青樓賣笑，一會會又當街賣畫，一會又讓人知覺了她會些拳腳功夫。她，究竟是為什麼變成現在的她，碧落覺得自己有些好奇。
    “小姐，那個神仙在偷偷看你呢。”杏仁興奮的對瑤池說。
    瑤池抬起頭，原站在窗外的身影已不見了。“你眼花了吧，他可是天上的神仙，忙得不得了，我們這些小小凡人他怎麼有閑心思顧呢？”
    杏仁不知道瑤池話中的意思，呐呐說道，“嗯，可是，他是天上派來接你去做太子妃的啊。”
    誰愛做誰做，要我去做什麼勞什子太子妃，不可能。瑤池翻了個白眼，覺得這丫頭也太不知心了。
    歎了口氣，哎，其實也怪不得她，在山上救了杏仁，然後杏仁一定要跟隨她，才過了兩年而已。而幾年前發生的事情，她怎麼會了解呢。還有誰會知道呢。
    放下畫筆，已經沒有心境去完成了。畫了一半的畫，是那些已經記不起麵孔的人。
    五年前，父親還是蘇杭一帶有錢的商人。姐姐已經快十六，求親的人踏破門檻。當時的我，還隻有12歲。本朝的國君很是荒*，已是年過六十比我們爹還大的年紀，卻偏生看上了如花似玉的姐姐。
    因為娘過世的早，爹爹及其疼愛兩姐妹。當時是想盡辦法讓皇上打消這個念頭，可是，黃緞的聖旨無情的下了決定。
    一家人抗旨不從，從住了世世代代的家鄉逃離。逃亡的過程及其煎熬，爹爹為了我們能逃遠點，自己去引開官兵而死在路上。
    姐姐也在去幫我買包子的時候失去了蹤跡。兩年前，聽說了這一帶有個名妓，聽人描述，容貌十足像是姐姐。可當時的我，還在一處救過我的武館打雜。等我趕到的時候，那個青樓已經散了，聽聞去了別的地方，姐姐也再也沒有消息。
    輾轉於各個瓊樓楚館，隻是想多知道一些關於姐姐的消息。
    如果不是皇家的霸道，爹爹怎麼會死？姐姐怎麼會流落到青樓？瑤池想到以前的種種，又想到現在的種種，不就是故事重演嗎？那個天上的什麼太子，那個自以為是的神仙，都覺得自己可以去決定任何凡人的命運。
    難道她該痛哭流涕的感激他們？恩賜她一段與眾不同的緣分。
    夜色很快要降臨了，瑤池卷著幾幅畫帶著杏仁出門了。碧落偷偷跟著，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要偷偷的跟著。
    外麵的街上有著形形色色的人，整個街道都是五彩繽紛，掛著各色的燈。秦樓楚館也是林立，好不熱鬧。
    看著艱難穿插在人群中的女子，眉頭微微打結，心裏似乎有著十足的哀怨說不清。她抬起手把耳邊的碎發挽在耳後，定定望著眼前的高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