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釵頭鳳 第二章 意氣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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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眾人退下,少年起身,行至葉晚晚眼前,一伸手,扶起了她。
“謝九爺”葉晚晚坐在凳子上,活動了一下有些麻木的手腳。
“挽挽,八哥並非真要責罰你,不過是讓你長個記性,也好給三哥一個交代”九爺與葉晚晚並排坐下,對她道。
葉晚晚很是茫然,她自然是什麼也不知道的。
“罷了,八哥說你失了記憶,忘了便忘了吧”
葉晚晚與九爺並肩坐著,直覺這個少年對她是不壞的,便放鬆了不少,“九爺,你與我說說吧,我現在什麼都不記得,還不如個傻子”
“嗯”九爺沉吟片刻,“你是八哥隨父皇巡幸塞外帶回來的,後來,我來八哥府上,你一瞧見我,便說要嫁給我,為此還鬧上了好一陣子,八哥便把你許給我”
“啊?”葉晚晚一驚,“真的?”
“你信?”九爺說完,撲哧一聲笑了。
葉晚晚很是無語地瞧著這位爺,這位皇子真真是……活潑啊,不過這般喜怒形於色的單純,比笑裏藏刀的八爺強了不知多少倍。
“不逗你了”九爺斂了笑,“你確實八哥隨父皇巡幸塞外帶回來的,而後一直住在八哥府上”
“我是八爺的……”葉晚晚在想一個合適的稱呼,“侍妾?”
“不是”九爺搖頭,“不過八哥一直待你很特別”
特別,怎麼個特別法——?壞得特別,也就是特別的壞?葉晚晚心裏暗想著,不禁笑出聲來。
“那我燒了東廂?”這個問題,葉晚晚甚為關心,主要是這事情太過蹊蹺,她分明燒得是八爺府的廂房,可卻是要向三爺交代,這本就讓葉晚晚費解;再者,似乎所有人對於她失憶的事情並不感到奇怪,這中間究竟發生了什麼?
“這個倒是奇怪,你平日裏連根柴火都點不著,倒有能耐去燒廂房”九爺打趣道,可之後,便不再談這個話題。
所有的人,對這件事的態度都緘口不語,葉晚晚雖然好奇,可也明白,既然所有人都不願說,那這件事,必然是說不得的,她再如何追問,也隻能是徒勞。
這個話題說不下去,葉晚晚也不執著,索性換了個話題,“九爺,我叫什麼?”
少年垂眸看著葉晚晚,細密纖長的眼睫略微低垂,遮住深黑的眸色,“葉挽香”
“那我好看嗎?”葉挽香脫口而出,問了個自己尤為關心的問題。
不知道自己能否有那些前人的好運氣,得一副瓊姿花貌。
九爺蹙眉,凝著葉晚晚忘了好一陣,許久,才道,“尚可”
葉晚晚有些受打擊,估計長得一般,摸了摸自己的臉,突然發現,額上竟有一塊突出的地方。
一碰,還有些疼。
完了,這回估計不是尚可,是破了相。
葉晚晚實在是很想親眼看看自己現在的模樣,可環顧這戒堂,一麵鏡子也沒有,於是隻得告辭,“今兒的事,謝過九爺,挽香先告退了”
九爺似是有些忍俊不禁,可還是揮揮手道,“去吧”
待葉晚晚出得戒堂後不久,門外才進來一人。
九爺起身相迎,“八哥”
“你還慣著她”八爺步入戒堂,玉容似有不悅之色。
“八哥,僅此一次”九爺陪著笑,眼梢伴著唇角一同揚起,媚眼風流。
“罷了,太子爺可是等著看戲”
“太子爺有興致,明日便演一出與太子爺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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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房間休養生息了一夜的葉晚晚,通過晌午和傍晚從九爺與染溪那裏聽到的,揣摩出了個大概。
她現在身處八爺府第,八爺、九爺、三爺不必說,自然是三位皇子,本朝如今共十六名皇子,其中,三爺、五爺和八爺已經封了郡王,三爺是端郡王,五爺是恭郡王,八爺是禮郡王;至於大皇子,身為嫡長子,自然是太子,其他皇子,尚未封爵。
至於說葉晚晚自己,容貌她也見過了,要說這九皇子,眼光真真是不大好——自己現在這容貌即便談不上瑰姿豔逸、一貌傾城,起碼也算得妍姿俏麗。
白皙粉嫩的臉上,如星一般靈動的黑眸,唇色如櫻,青絲如瀑鋪展開來,有些淩亂,卻又有幾分寫意的灑脫,而最最惹眼的,是額上那一大塊兒紅腫。
不錯,是個破了相的美人,葉挽香對著鏡中一笑,有得有失,不計較了。
而至於火燒東廂的事,染溪也向葉晚晚說了個大概——昨日,三爺帶著側妃來府上,這位側妃,三爺一向最為寵愛,故而性直潑辣,與葉挽香不合,甚至二人爭執不下時,這位側妃還將葉挽香推下荷塘。
葉挽香也不是個省油的燈,被人救起後,忿忿不平,又鬧了一場,爾後尋至側妃休憩的東廂,放火燒了東廂。
就這樣,葉挽香火燒東廂後,自己亦不慎被困於內,後大火被滅,三爺側妃與葉挽香得救,可這事卻是鬧大了,三爺震怒,八爺亦動了火氣,便命人將葉挽香至於被燒毀的東廂一夜,以示懲戒。
葉晚晚懶懶靠在床上,罷,從現在起,便喚葉挽香吧。
葉挽香披了件氅衣,走到桌前,撚了撚燈芯,隨後拿起桌上的火折子,吹亮,將油燈點上,又將紗罩罩於油燈外。
葉挽香對於穿越的事實倒是十分坦然,既未有任何期待,也不會怨天尤人,隻不過,天家向來無情,自己又偏生到了八皇子府上,這往後的日子,不會太安生。
今兒這一頓板子想來,不過是個開始,正如九爺所說,今兒這一頓板子,不是八爺要打,而是要給三爺一個交代;這八爺隻為一個交代,便要責她五十板子,那往後呢?便是要了她的性命,也不是沒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