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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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逐風斜倚在馬圈的柵欄上,手指撚住搭在胸前的發尾隨意繞了兩圈,湊到少女麵前,語調低沉而輕柔:“思兒妹妹,你就答應我這一次吧。”
耿思兒秀氣的臉頰漲得通紅,低著腦袋小聲說道:“逐風哥哥,師傅說過,沒有他們允許,你是不可以下山的。”雖然相處了十幾年,但她無論如何都不敢直視眼前的男子。
項逐風站直了身體,笑得如沐春風:“這件事我知道十幾年了。反正這幾天兩位師傅都在閉關,你爹也不在。我保證等你們辦完事就乖乖回來,這樣還不成嗎?”
耿思兒站在身形高大修長的項逐風麵前,心髒一直狂跳不已。她羞赧地往後退了幾步,卻沒能縮短兩人的距離:“就算我答應,師兄也不會同意的。”
聽出耿思兒有所讓步,項逐風耐著性子繼續勸說道:“師兄最聽你的了,你同他說他肯定會答應的。”
“我會答應什麼?”一隻壯實的大手覆上項逐風的肩膀,終於拉開了兩人的距離,耿思兒微微鬆了一口氣。
李朝勇滿臉陰沉地擋在耿思兒前麵衝著比他還高的項逐風嚷道:“兩位師傅和寨主都不在,你小子是不是又要打什麼主意了?”轉身又朝後麵的思兒說道:“思兒,別聽這小子胡說,你東西收拾好沒?準備下山吧。”
“等等。”項逐風伸手拉住了耿思兒的衣袖。
李朝勇見耿思兒也沒有隨他離開的意思,感到喉頭有些發苦。他知道思兒心儀眼前這個俊逸的男子,但他不明白,項逐風除了有一副好的皮囊,還有哪裏值得她喜歡。不學無術不說,他的心從不在此,更不會在思兒身上。
李朝勇拍掉項逐風的手,語帶不善:“我們還有事呢,你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項逐風並沒有因為他粗魯的動作和凶狠的話語而生氣,嘴角往上一挑,依舊麵帶微笑:“勇哥,你可知道再過幾天是什麼日子?”
李朝勇蹙著眉頭想了一會,仍舊想不出所以然,倒是站在他一旁的耿思兒表情出現了一些變化。
項逐風好整以暇的模樣讓李朝勇火氣上湧:“項逐風,你到底想說什麼?不管是什麼日子,我都會替師傅好好看緊你,你少耍什麼花樣!”
看來有戲!項逐風心裏暗暗高興了一把,臉上仍不動聲色:“勇哥,你少在我們麵前演戲了,思兒妹妹生辰你怎麼可能會忘記?是不是已經偷偷準備好了禮物給她一個驚喜啊?”
“啊,對……對對!”李朝勇這才恍然大悟。師傅閉關,寨主又不在,他這幾天忙著打理山上大大小小的事務已經焦頭爛額,早把這茬忘在九霄雲外了。回頭看到耿思兒高興的笑臉,心想幸好這小子提醒,否則思兒的生辰都忘記了,她肯定會生氣的。
項逐風衝耿思兒眨眨眼,趁熱打鐵的繼續說道:“思兒妹妹十八歲生辰可是大事,我做哥哥的不送點東西好像不合適,所以我想……”
“哦,這樣啊。”李朝勇臉上的表情終於有些鬆動:“這才像句人話,沒有枉費思兒平日對你的照顧。你要送什麼給思兒,我回頭給你帶。”
“那怎麼行?我也想給思兒妹妹一個驚喜啊。”項逐風滿意的看到耿思兒再一次漲紅的臉:“勇哥,你答應我同你們一起下山吧。我保證寸步不離的跟著你們。”
在李朝勇心目中,耿思兒的事就是大事,耿思兒高興比什麼都重要。項逐風的禮物對她的意義,李朝勇當然明白,但他還是不死心的問耿思兒:“思兒,你覺得呢?”
耿思兒沒有吭聲,頭快要埋到脖子下了。李朝勇似乎有些明白為何思兒喜歡這個他們認為一無是處的人了,至少他比自己細心周到得多。
在李朝勇的點頭同意下,項逐風終於如願以償的同他們一道下山了,隨行的還有李朝勇的三名手下。他們三人名義上保護李朝勇的安全,真正的目的當然還是監視項逐風。
元宵節將至,四麵八方過來趕集的人特別多。街頭小攤小販的叫賣聲,巷尾賣藝的吆喝聲,孩童的嬉鬧聲,還有路邊青樓的鶯鶯燕燕,讓地處鎮中心的市集更顯熱鬧非凡。車水馬龍,川流不息。項逐風雖然在人群中被推來擠去,但他臉上的笑容卻從未消失過。十五年了,項逐風一直被軟禁在山上,此時的他感受著體內血液的沸騰,有種重獲新生的感覺。
李朝勇小心翼翼地護著耿思兒走在前麵,阿德三人則走在項逐風後麵。項逐風雖然名義上有兩個師傅,但他們從不教他武功,他盤算著從這五個有武功的人身邊逃開,並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李朝勇他們也很久沒下山了,什麼新鮮事物都能吸引到他們的注意。李朝勇接過耿思兒買的胭脂水粉後覺得不對勁了。他扭頭一看,阿德三人正圍在一個小吃攤上吃的不亦樂乎,獨獨不見項逐風的身影。
“阿德,項逐風他人呢?”
阿德此時嘴裏塞滿羊肉串,伸手向旁邊一指,口齒有些不清地說道:“他不是在……咦,人呢?”
“這小子又逃跑了。”李朝勇急的汗的都出來了,如果讓項逐風跑了,師傅發起火來,寨主都保不住他。來不及數落完全呆住的阿德三人,李朝勇衝他們吼道:“還愣著那幹嘛,還不快去把他給我追回來!”
囑咐耿思兒在他們之前安頓馬匹的客棧休息,李朝勇四人便分頭找尋項逐風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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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越危險的地方越安全。項逐風其實一直貓著腰,躲在離他們不遠處的一個算命攤子後麵。待李朝勇幾人離開後,項逐風這才從陰影裏走出來。
攤子的主人四十歲上下,個子不高,身材削瘦,
相貌平平。他並沒有拆穿項逐風,依照他以往的經驗,他今天的第一單生意上門了。
項逐風正要轉身往另一個方向走,卻被算命先生攔住了去路:“公子且慢,老夫觀公子您印堂發暗,恐怕此行會有諸多不順,不如……”
項逐風嘴角上揚,嘿嘿一笑:“先生您可知道劉曦元?”
“占卜算卦的,有誰不知道劉老先生。他在前朝掌管占卜和祭祀,很得前朝皇帝器重。”算命先生不知道項逐風葫蘆裏賣的什麼藥,疑惑的說道:“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想不到你年紀輕輕也知道他。”
“所以了,您甭廢什麼話。他說的話我都不信,何況是你。”項逐風有些惱他耽擱自己這麼久,於是懶得和他繼續客氣:“走開走開,小爺我還有急事呢。”
“公子。”算命先生不願到手的生意就這樣沒了,緊跟在項逐風後麵說道:“您就讓老夫為您卜上一卦,不準不要錢的,誒,公子?”
項逐風不再搭理他,大踏步地向前走去。
秣州路途遙遠,項逐風身上帶的銀兩本就不多,他才不要把這些錢白白浪費在這些所謂的活神仙身上。
想到銀子,項逐風掏出一個錢袋來。他在山上一直是吃閑飯的,這些銀子都是他在師傅那裏能騙的騙,能順的順,早知道應該多帶些寶貝出來。不過,想到不久後就能回到秣州,項逐風就想高興地大叫。
項逐風環顧了四周,都是些陌生的麵孔,看來李朝勇還沒發現他,他得趕緊找輛馬車快些離開才是。
來不及躲閃,一個人直直地撞在項逐風身上。項逐風正要開罵,那人卻不見了蹤影,自己的手中卻多了一包東西,鼓鼓脹脹的有些沉,不會是……打開一看,果然是項逐風朝思暮想的銀子!誰這麼好心送銀子呢?騙子的話果然不能信,說自己路途不順,現在都有人往自己身上送銀子了。
“站住,別讓他跑了!”伴隨著話音的,是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項逐風把銀子往懷裏一揣,繼續走他的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才沒有閑功夫管別人。
“我說你站住沒聽見嗎?”那個聲音在項逐風身後再次響起。
項逐風這才注意到,路上的行人都停住了腳步看向自己。他緩緩的轉過頭,看到一個捕快打扮的男人於是問道:“你是在跟我說話嗎?”
捕快汗流滿麵,喘的不輕:“就是你,把剛才那個錢袋交出來。”
“什麼錢袋啊?”項逐風到手的東西才不想拱手送人,他裝出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樣子問道:“兄台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剛才是不是有人往你懷裏塞了包銀子?”捕快親眼目睹賊人往項逐風懷裏塞東西,如果對象是普通人,他或許會認錯,但項逐風身材樣貌不俗,屬於很容易吸引人目光的一類人,他怎麼可能會認錯。
“什麼人?沒有啊。”項逐風死不承認,都已經到手的銀子,就算它長了翅膀他也要給它擰斷了!。
捕快有些鄙夷的看著項逐風,長的麵如冠玉、儀表不凡,居然晴天白日睜眼說瞎話,貪圖錢財,連贓款都敢私吞。
“那可是贓物,你不交出來,我就認定你們倆是同夥,抓你去衙門。”
項逐風眼看不能抵賴下去了,馬上換上一副諂媚的嘴臉,臉上笑著心裏卻是把捕快罵了幾百上千遍:“小弟看剛才的人非常可疑,本想去衙門問個清楚。公差大哥把事情說清楚了,我也放心的把東西交還給您了。”
正要將東西交出去,阿德的聲音突然響起:“勇哥,你還說算命都是騙子,你看那個算命先生算的多準,項逐風果然在這裏。”
項逐風覺得自己真是倒黴到家了,他收回銀子,一把抓住捕快的手說道:“大哥,我和剛才的賊其實是同夥,我們倆商量一個偷一個轉移,大哥,您把我抓回去吧。”
“項逐風!”李朝勇氣的要命,但還是對捕快陪著笑臉說道:“這是我弟弟,他腦子有點毛病,但絕對不會學人家偷東西的,我這就讓他把東西還給您。”
捕快從項逐風手裏拿過錢袋說道:“我也不會冤枉好人的,你可以帶你弟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