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喜歡上一個人，也許該說是一個鬼，黎琊不知道該怎麼辦？她不會克製住自己喜歡上一個人的心情，更不會知道怎樣才能讓對方明白自己的心意。
    她喜歡六世，哪怕他是鬼，是惡鬼也無所謂，她隻是喜歡他。
    “牙牙，你最近搬出去還好吧。”友人用原子筆戳著她的手臂，也知道她就一個人住在外麵，根本沒有和其他異性來往。
    黎琊恍恍惚惚地托著腮，她呆呆地回望著她，然後搖搖頭，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友人眼眸一眨一眨的望著她，調侃著她道：“牙牙也會知道什麼是憂愁了。”
    “藍帆，不要把我當孩子。”她有點兒悶悶不樂地埋首在雙臂間，也不想辯解。
    她是孩子氣了點，可是她不是一個不通事理的人。
    從昨天她和六世吵架完以後，她就開始後悔，後悔不該撒潑，更不該算計他。
    要不要等一會兒回去就向他道歉，六世應該不會對她生氣的。她眼神渙散的思索著，也不知道藍帆正用著古怪的眼神盯著她看。
    牙牙最近真的很奇怪，說是沒男友，可是老是心不在焉的模樣。不，也許該說，從她參加了什麼古冊展覽會回來後就一直處於精神恍惚的狀態。
    “你是不是……”藍帆原本想說些什麼，但在她看清黎琊臉上的恍惚時，她還是立時噎下話語，輕吐了一口氣，伸手磨蹭著她的發絲，低聲安慰道：“牙牙，你這笨孩子。”
    “我說了我不是小孩子了。”分明是那麼說的，黎琊的心裏還是很感謝藍帆的體貼，隻是她可以告訴她，她喜歡上一個非人類，她想要和一個從來都沒有見過麵的鬼在一起，甚至是——她總是不停地做夢。
    夢中的人一直在哭，她不知道為什麼她會哭的那麼傷心，甚至滿心的哀戚。
    心忖到此，她不由得感到一陣心虛。
    藍帆不會讚同的，她知道的。
    如果她一旦鬆口，說出六世的存在，那麼也許大多的人都會當她是精神方麵出了差錯，哪怕她很清楚的認識到六世的存在，而他們也不會相信的，也許還會告誡她，該去看看心理醫生了。
    “我沒事。”她低下頭，說著言不由衷的話，而心中卻油然冒起對於欺騙藍帆的內疚情緒。
    看來牙牙是長大了，也會有了自己的心事。藍帆沒有多疑地笑了笑，她拍著她的頭，仰起臉，屈著手指扣著下巴思考道：“要不要下課後，我們一起去步行街吃蛋糕，我記得我們已經很久沒去深豆綠店了，也不知道那個小正太還在不在那個店裏工作。”
    黎琊眼觀鼻，鼻觀心，就是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她總不能說，那個小正太每次看她們來了，就立即跑到後廚幫忙。
    真是好明顯的嫌棄。
    “我們去吧。”藍帆笑眯眯地詢問著黎琊，想象不出她會拒絕自己的理由。
    “不去。”黎琊義正言辭的搖頭，她才不要去討人嫌。
    “什麼嘛？牙牙，你要小心宅在家裏變成鹹魚幹，喏——”藍帆突然用眼神示意黎琊往右側下方的位置看去，她呶呶嘴，小聲地嘀咕道：“當然，如果你有那個人的本事，可以一開學初就嫁了個好學長，那麼我也不管你那麼多，隨便你要不要宅在家裏。”
    “誰？”黎琊不是很了解地歪著頭，注視著前方，“把手拿下來。”她皺著眉頭，捉下藍帆的手，氣悶地道。
    差點被黎琊一心不管窗外事的個性給氣到，藍帆無助地扶額，她空出一手指著前方，歎氣道：“坐在她旁邊幫她抄筆記的是孫學長，也是考古係蘇教授的關門弟子，你連她都不認識，真是有你的，她叫蘇木棉，是蘇教授的獨生女兒。”
    “哦。”不過這關她什麼事情？黎琊依舊不解地抬眸望著前方，過了許久，就在藍帆以為她終於開竅的時候，她吐了吐舌頭道：“被發現了，她也在看我。”
    “……”藍帆抖動著唇角，她更加頭疼地掩麵，這孩子，是誰說她長大了。
    這麼天然呆的個性，黎琊家裏的人到底是怎麼培養出來的。
    他們抱著怎樣的心裏送她到千裏之外的學府來進修，又是怎麼安心要她一個人學著照顧自己，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如果黎琊此刻有心電感應，那麼她絕對會反駁藍帆，絕對會說明，她絕對不是天然呆，絕對有照顧自己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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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世飄浮這一個小屋子裏，這是個兩層的小屋子，屋外斑駁的牆麵上還頑強地攀爬著碧綠的爬山虎。他站在窗邊，純棉的淺藍窗簾也因為微風而輕輕地晃動，不動的隻有他臉上的神色，靜默而又憐憫。
    佛門中說，一個人悟道有三階段：勘破、放下、自在。一個人必須要放下，才能得到自在。
    可是如果他放下了，那麼他真的會自在嗎？
    “我隻想和她在一起。”哪怕妄自擅自更改了生死薄的年輪，他想做的也不過隻是不想再和她擦肩而過。
    為人為鬼，還是為……佛，他都無所謂。
    地位的高低，也不會給他帶來半點的歡喜，
    “佛說，若將此心移學道，那麼即生成佛有何難。”他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前方，眼神空洞到幾近沒有半點光亮。
    可是他不願，不願啊。
    若是焚香千回也感動不了我佛，那——可否能感動她，如果她肯下定決心，縱是今生他一命奉陪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