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莫啟文一臉輕鬆的站在柳擇甫房子門外。
    神清氣爽，好像根本沒有發生過什麼讓他悲痛欲絕的事。
    柳擇甫雖然吃驚大哥能夠這麼快料理完他的父親，也就是自己二伯的喪事，來到自己家。
    向導師請了假，陪著莫啟文坐在校園樹蔭下的長椅上。
    莫啟文拉開罐裝咖啡，喝了一口，笑著說：“小擇，你的生活，真的看不出一點莫家或者柳家的影子啊。”
    柳擇甫有些奇怪，以為大哥一定會很傷心的，在兩人走來這裏的路上，還一直有些擔心自己不懂要怎麼去安慰他。
    可是現在看來，好像伯父的去世並沒有帶給他什麼大的影響。
    莫啟文不等柳擇甫說什麼，接著笑了笑，笑容裏有些苦澀：“小擇，說句不好聽的話，在我們三兄弟裏，你實在是最幸運的一個。隻有你的父母，是因為愛情而結合。他們彼此相愛，所以也愛著你。
    我和啟嵩，都隻不過是家族繁衍所必須的繼承物罷了。”
    “大家都覺得我會很痛苦，可是……”眼睛迷蒙地向天上看著：“我卻覺得，好像父親的走，讓我一下子解脫了。
    祖父和大伯都不太在意父親，認為一個資質平平的兒子，在這個家族裏，根本是無足輕重的。為了讓父親覺得驕傲，我拚命去做一些自己根本不願意做的事，可是……有些人天生就是被選中的。就像啟嵩，他因為一眼被肖家的老太爺看重，所以可以毫不費力的爬上我永遠夠不到的地方……如果不是他死了，也許，莫家的當家也輪不到我吧！”
    說著有些自嘲地笑了，看著柳擇甫，眼裏不知是諷刺還是自嘲：“如果不是你母親早已代替你說對家族完全無意插手，那麼，現在的當家也肯定是你而不是我！”
    柳擇甫淡淡地說：“大哥，我父親雖然是莫家的人，但是二十多年前就入贅到柳家，父親和母親不需要理會兩家任何的瓜葛，自由自在的生活很開心。
    我姓柳，即使真的要為家裏做什麼，也一定是為了柳家。而且，大哥你的能力大家都明白，否則，大伯也不會一句話不說，就由你繼承莫家的。”
    莫啟文沉默了一會，明白柳擇甫說得沒錯。他和他的父親大概真的早已和莫家沒有什麼關係了。可是，這個看似一切都無所謂的小弟，卻總是讓自己覺得隱隱的恐慌。
    好像他不經意的舉手投足間，就能拿走自己的所有。
    於是說：“小擇，我沒有別的意思，隻是……我知道你想過與世無爭的生活，可是現實是事情總會自己找到你頭上來，躲也躲不掉。
    我隻是不想你有什麼麻煩而已。”
    柳擇甫輕輕說：“大哥說的麻煩是隻什麼？”
    莫啟文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也不是我要幹涉主子的私事，不過……我聽說，你現在和肆少爺是朋友，平時處的不錯？”
    柳擇甫心裏悵然歎氣，終於還是要扯到這件事上來麼……淡然開口：“一開始，他並不知道我是誰，其實我也不知道他在這個學校的……”故意不去看莫啟文似笑非笑的表情，說：“他和我們宿舍的人是朋友，有一次偶爾來我們宿舍，才認識的。”
    莫啟文點點頭：“小擇，既然你剛才說了你也不是莫家的人了，那我也沒資格管你的事。可是畢竟我們是堂兄弟，血脈相親的，有些事，你現在長大了，我也不能不說了。”
    莫啟文和柳擇甫雖說是堂兄弟，但因為柳擇甫的父親是入贅進了母親家門，從小，和祖父伯父們就沒有太多聯係。
    更何況兩人年齡相差將近十歲，生活環境也完全不同，平日裏很難有任何交集。
    如今莫啟文把兄弟血親抬了出來，柳擇甫有些好笑，卻也不反駁，隻平平地回著：“既然如此，大哥有什麼要囑咐的，便都說出來好了。畢竟，我和父親與莫家也不能說全無關係。更何況，如果是肖肆的事，即便是柳家，也與他有莫大關係的。”
    莫啟文點點頭：“你明白就好。其實，我隻是想告訴你。肆少爺對我們莫家，實在是有著很深的成見，甚至說痛恨的。如果讓他知道了你的真正的身份，說不定，會做出什麼對你不利的事。到那時候，礙於兩家的關係，我們甚至不能出麵保護你，因此，如果可以，你還是要和他保持一定距離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