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周年的慶祝——(3)拉近距離，意外發生
    山裏的空氣更加清新濕潤，我站在半山腰，俯瞰腳下的風景。突然吹過一陣濕冷的風，我凍得縮了縮脖子，把外套的拉鎖向上提了一些，睜大眼睛望向遠處的山。從起床到現在，由於困乏眼睛一直難受得睜不開，我再一次打了個哈欠，已經不知道這是上午的第幾個。清晨在浴室裏照鏡子時，我看到自己輕微的熊貓眼，無奈的苦笑。昨晚一直煎熬到了後半夜才終於睡著，一大早又被方瑞恒叫了起來。今天吃過早餐後，大家要一起去爬山，我實在想好好補個覺，但這是第一項集體活動，何況我一個大男人又不是女孩子，哪能那麼嬌氣，所以根本無法拒絕。再者來到這裏就隻有今天一天的休閑時間，更不好意思提出不去。
    一夜過後，昨日的疲乏不但沒有消退，反而愈加感到倦意，我停在半山腰，迷糊的望著遠處的景致，不打算再往上爬，身邊經過的同事全都疑惑地看向我。
    “蘇糖，怎麼停下了？接著往上爬啊。”
    “你看起來怎麼沒精打采的，昨天晚上沒睡好嗎？”
    “……”
    我編出自己不習慣睡在其他地方的床這一理由，苦笑著對詢問的同事解釋。眼看一波一波的人繼續往上麵走去，我呼了口氣，找到一塊比較平坦的大石頭，坐了下來。冰冷刺骨的石頭表麵讓我瞬間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我一下子站了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土，隻好踱著步子觀望周圍以及山下的風景。強烈的困倦一陣一陣的襲來，我索性就站到避風的位置，開始閉目養神。陡然響起的手機鈴聲在幽靜的山間顯得格外洪亮，我快速的拿出電話按下通話鍵，不想打破這種難得的悠然寧靜。
    “喂，蘇糖，是我。我剛才聽其他同事說了，你現在還留在半山腰呢嗎？”原來是孫經理的電話，剛剛接得著急，其實都沒有看清楚來電顯示。
    “嗯，我還在這兒呢，您有什麼事嗎？要不我現在就上去吧。”
    “不用，累了就別上來了，你現在下山吧，回飯店找後勤部的張主任，幫她準備一下午餐和晚宴的事，我們十一點多就回去。”
    我心裏的石頭總算放下了，真怕讓我再爬上去找他們，現在渾身都沒什麼力氣，爬山的確太困難了。交代給我一些任務也好，即使不能休息，還可以提提精神，這麼閑待著隻會越來越困。
    “好的，那我這就下去了，您要還有什麼事就直接打給我。”
    掛了電話我用力吸了一口山中的清新空氣，這裏真的很美，如果不是身體疲勞的話，我也想上山頂欣賞更宜人的風景。心中有些小小的遺憾，我又留戀的望了望湛藍的天空，邁著輕快的步子朝山下走去。
    不到十一點半，大家都回到了飯店，也許因為爬山消耗了不少體力，肚子也一定感到饑餓，所有人沒有顧得休息就直接來餐廳吃了午飯。酒足飯飽之後，中午回房間小憩了一個鍾頭，下午一群人又來到山莊內的體育休閑館放鬆。眾人各自選了喜歡的運動分散開來，也有人坐在休息區聊天、喝飲料。我和幾位比較熟的同事來到羽毛球場，打了不到一個小時，有段時間沒怎麼做運動的自己就敗下陣來。留下他們繼續打球，我一個人在體育館裏隨便逛了逛。
    其實堅持打下去也不是完全不行，但我心裏一直想著方瑞恒。從早上爬山到回飯店用餐，他始終和裴叔叔他們待在一起，我隻是在起床以後和他說了幾句話。午休時間他好像到方董事長的房間談事情去了，也沒有回來休息。周年慶祝的活動時間如此寶貴，我想盡可能的看著他，多和他相處。時間一晃就過去，明天上午就要離開D山莊了。雖然今晚還會睡在一個房間，能夠讓我悄悄地守在他身旁就足夠了，但比起守著睡著的方瑞恒，我更想待在醒著的方瑞恒身邊……現在渴望見到他的心情愈加強烈了，我心裏拚命地想著他，遊走在各個區域，仔細尋覓著方瑞恒的身影。
    不在台球廳，不在乒乓球室，不在健身房，也不在保齡球館……我靈機一動，突然回憶起高中時他非常喜歡打籃球，於是快步向籃球場趕去。懷著急切而期待的心情來到球場，打籃球的人並不多，隻掃了一眼就知道出眾的方瑞恒根本沒在那些人之中。我看著那些打球的人，皺起眉頭思考著。他確實來了體育休閑館，在乒乓球室裏我看到了裴叔叔和方董事長，然而方瑞恒沒有和他們在一起。他也並不在休息區，還有哪裏沒去看過呢？對了，是地下遊泳館！我恍然大悟，現在隻有那個地方還沒去過，連忙轉身跑出了籃球場，坐電梯來到地下一層。
    我告訴工作人員自己不遊泳，隻是有急事要進去找個人。換上一雙拖鞋，我有點緊張地走了進去，穿過更衣間和淋浴區，好奇、興奮地想象著方瑞恒結實的身體，他隻穿一條泳褲會是什麼模樣……頭腦有點發熱，我站住做了一個深呼吸，然後緩緩地推開玻璃門，抬腳邁進了遊泳場。
    遊泳場裏差不多隻有十來個人，我屏住呼吸，視線掠過一個個清涼的身軀，目光鎖定了一個剛剛遊到對岸的男人。他兩臂稍稍用力，撐起身體輕鬆地上了岸，藏藍色的平角泳褲包裹住形狀優美的挺翹臀部。整個背部的肌理線條異常流暢，肌肉雖不算十分發達，但極其勻稱的分布在上半身。寬闊的肩膀，修長健美的雙腿，我眼睛眨也不眨地望著不遠處的男人，確定了自己要找的人就在那裏。他坐了下來，拿起礦泉水喝了幾口，律動的喉結顯得那樣性感，我完全呆住了，也難抑的吞咽了一口唾液。一滴滴晶瑩的水珠順著方瑞恒結實的胸膛淌下，我的視線牢牢地被他的身體吸引住，徹底移不開。
    方瑞恒的視線忽然轉向我這邊，我灼熱的目光一定被他發覺了，心裏叫了一聲不好，臉頰也瞬時變燙了，我慌忙心虛的扭過身抬腿就要逃走，但已經晚了一步。
    “蘇糖，”方瑞恒說著竟然朝我走了過來。
    我身體僵住了，慢慢地轉過身來，心裏後悔不已。隻想看到他的人，卻沒想過見麵以後該說些什麼，“我想你了……”這是隻能隱藏在自己心底的話啊，早知再離得遠一點就好了。腦中已然亂作一團，想要飛速編一個來這裏的借口，但大腦停止了運轉。英俊挺拔的男人已經走到我的麵前，我抬起頭傻傻的看著他，一句話也編不出。
    “蘇糖你來了，是要遊泳嗎，怎麼穿著衣服站在這兒啊？”
    “那個，我……我剛才和同事打了會兒羽毛球，累了就隨便走走，正好順路來遊泳館看看。”沒料想自己在緊要關頭硬是編出了一個比較像樣的借口，我慶幸沒有像從前一樣，一見到方瑞恒就張口結舌，這也算是一種進步吧，拚力穩住自己，我盡量用平靜的口吻解釋。可當對上方瑞恒困惑懷疑的眼神，我馬上又低下頭躲閃，臉上的熱度也跟著加劇了，剛剛還慶幸的心情即刻被撲滅。順路的借口果然不太站得住腳。
    “嗯，是嗎，那過來坐會兒吧，我正好也累了，不想遊了呢。”方瑞恒沒再多問，微笑的看著我，指向他剛才休息的地方。
    “哦，好吧，”我抬起頭觀察了一下他的表情，還是那張熟悉的溫柔笑臉，沒有了疑惑的神色。
    我心裏踏實了下來，隨他走到那邊。方瑞恒細心地用毛巾擦幹了座椅上的水，示意我坐下，我輕聲說了“謝謝”，眼光偷偷地瞥向他泳褲中心包裹的凸起，再快速移開，心跳又快了幾分，渾身竟有些發熱。
    方瑞恒大方的坐在那裏，十分自然的和我聊天，雖然隻穿著一條緊繃繃的泳褲，卻沒有一絲拘謹或尷尬。我很好奇，他為什麼不會覺得不好意思，假如換做是我，我一定害羞的不得了，要穿好衣服，或者最起碼披上一條毛巾才能和他麵對麵的正常交談。但再一細想，我們都是男人，又沒露出什麼關鍵部位，而且即使是和異性談話，這樣的穿著在遊泳館裏也是自然而然的。原因顯而易見了，喜歡……因為我喜歡他，才會有這些情緒的波動，他的身體才能夠這般吸引我，充滿誘惑力。方瑞恒隻是把我視作和他有同樣結構的男人，所以當然不會有任何害羞的心情，隻有我是不正常的，會對身為同性的他產生興奮的欲望。
    我早就認清了也承認了自己的不同，對方瑞恒的感情也將一直藏在心中，可如今想到這些時，心口仍然疼了起來。麵對方瑞恒時，我似乎變得脆弱了，盡管我希望自己能把自信成熟的一麵展現在他的麵前，但這真的很難，很難。違背常倫的單相思之痛要把我折磨到何時才能休止，我正了正身子，認真地注視方瑞恒的雙眼，他眼裏閃爍的溫柔已經回答了我的疑問，永遠……
    “蘇糖？”
    “啊，對不起，我有點走神了，”我掩飾的笑了笑，慌忙移開視線。
    “嗯，我想問問，那次和你一起吃飯的男人……是你很好的朋友嗎？如果不方便的話，不說也沒關係。”方瑞恒是直率開朗的人，至少我一直是這樣認為，他現在有些吞吐的提問令我吃了一驚。
    “啊，其實也不算是，我們剛認識不久，但很談得來。”
    “哦，這樣啊，我就是隨便問問。”說完，他拿起礦泉水又喝了一口，可能是有點著急，水流順著嘴角淌了下來。我下意識地想替他擦一下，可剛一抬手就反應過來，這種行為很不正常，太過曖昧了，不著痕跡地把手收回，我用力攥緊了拳頭。
    “我也想問問，嗯……那天和你一起吃飯的女孩兒，是你的女朋友嗎？她很漂亮。”忍不住還是開了口，既然方瑞恒提了那天的事情，如果我現在不問，以後就更沒有時機了。我看著方瑞恒，既期待他的回答，又十分害怕，我懼怕聽到肯定的答複。
    他好像有點驚訝我會問這個，稍微停頓了幾秒，輕輕地笑了，“不是，那隻是我叔叔工作夥伴的女兒，也剛認識不久，”他溫柔的看著我，恍惚間讓我感到一絲安慰的意味，好像知道我是吃醋了一樣。
    “哦，”我趕快低下頭，“是嗎，”心髒怦怦的跳著，擔心他感覺出什麼，可心裏麵暖暖的，臉頰又熱了起來。“我也是隨便問問。”抬眼瞧了一下方瑞恒，恰恰與他的視線彙合，我怔了怔，兩個人一起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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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宴順利地進行，兩公司的董事長相繼講話，為將來的合作鋪平了道路，雙方都期望這種友好的合作往來能夠一直持續下去。期間，大家開懷暢飲，氣氛非常熱烈，我吸取了昨天的教訓，以飲料代酒，同事們因為確實見識到了我酒後的不適，也就不再勸酒。晚宴結束後，所有人都盡興而歸，準備回房間早些休息。我在方瑞恒之前回到房間，正要打開房門，1314的門牌號映入眼中，這時我才倏然發覺這組數字的諧音含義……一生一世嗎……我心頭一震，低頭打開了門。
    正收拾著行李，方瑞恒也回房間了。我沒有想到他這麼早就能回來，心裏十分開心，可以和他多相處一分鍾也是好的。這次我讓方瑞恒先去洗澡，我想先收拾一下東西，稍微休息一會兒。過了一陣，方瑞恒帶著一股清爽的香氣走了出來，有點不同於他平時的味道。我總覺得他身上常有的那股淡淡的香味並不是香水的味道，可那又是什麼呢，難道是體香？我被腦中突然閃過的想法嚇了一跳，隨即又想到，方瑞恒這樣高大英挺的男人，身上天生帶著那樣淡淡的體香，這種感覺好像特別不和諧，甚至非常奇怪，這時香妃的形象竟然也蹦入腦海。我差點把咽下一半的水噴出來，趕快握緊了手中抖動的杯子，還是禁不住嗬嗬地笑了出來。
    方瑞恒站在床前愣住，對我莫名其妙的笑感到非常驚異。我抬頭看到他高高的個子，以及有點像小孩兒一般的吃驚表情，更是笑得停不下來。他走過來用兩隻手揉了幾下我的頭，“想什麼呢這麼開心？我有哪兒不對嗎，看看你自己，哈哈，”方瑞恒眯起眼睛大聲地笑著，挪開身體指著對麵的窗玻璃上映出的我。我站起來看了一眼，我的頭發被方瑞恒弄得跟鳥窩一樣，亂糟糟的像個幾天沒洗頭的瘋子。我又氣惱又覺得好笑，轉身就要報複他，無奈自己的身高受限，我使勁伸手夠著他的頭，他一邊躲一邊笑著揉弄我的頭發，我完全處於劣勢。
    我們兩個人笑著鬧來鬧去，能和方瑞恒這樣自然親密的接觸，我高興得忘乎所以。還沒看清楚，手裏沒來得及放下的杯子就摔到了床上，我剛才隻喝了一口，再加上打鬧時不小心晃灑的水，現在滿滿的一杯幾乎全都灑在了床上。我們頓時停了下來，麵麵相覷，然後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怎麼辦啊，床都濕了，正好灑在中間，”我揉了揉笑出眼淚的眼睛，抬頭看著方瑞恒說道。
    “嗯，對不起，一時半會兒根本幹不了，”他突然停下來直直的看著我。
    “怎麼了？沒事兒，也是我不好，剛才應該先把水放下的，一玩兒起來就給忘了，”我也平複了心情，還稍微有點輕喘。
    我等待著他的回話，此刻房間裏極其安靜。方瑞恒恢複了認真的表情，嚴肅的對我說：“蘇糖，和我睡一張床吧。”
    時間如同靜止，我怔住了，他的語氣裏沒有半點說笑的成分，就那麼認真的看著我的眼睛，眼中閃著奇異的奪目光芒。一刹那，我大腦裏一片空白，竟然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我沒辦法拒絕方瑞恒……胸中的熱浪滾滾而來，回過神後，我輕聲說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