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心動的初遇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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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心動的初遇
    窗外的蟬聲此起彼伏地鳴響,仿佛完全不知疲倦。我趴在床上看著最新的地理雜誌,抬眼看了一下窗外,“它們的翅膀是以多快的頻率在摩擦啊,這樣不會累嗎?”心裏疑惑地想著,有點出神。現在是盛夏之際的八月,B市的天氣讓人煩躁難受。天空上一片雲也沒有,太陽的光肆無忌憚地射向土地,這種萬裏無雲的晴朗日子卻絲毫沒有帶給人們愉悅感。我歎了口氣,“這就是享受大雨帶來的涼爽快感後,在天晴時要付出的代價吧?”“甜甜,蔥沒了,快去超市買點兒,我著急做飯呢!”母親的聲音從廚房傳來。我百般不情願地從床上爬了起來,換下居家服後走出了房間。“媽,那我去了,”嘟囔了一聲,我拿著錢包和環保袋出了家門。“快去快回啊,待會兒該炒菜了,”在電梯門打開的瞬間傳來了母親的督促聲。
    雖然是星期六,但超市裏的人仍然不多。大概是因為這家連鎖超市建在小區裏緣故吧,平時來購物的主要是居民和附近公司的上班族。猛然想起母親的催促,我馬上加快了原本慢條斯理的步伐。趕到賣蔬菜的貨架前,我從一排整齊擺放著的蔥裏麵挑出了一把蔥葉短、白幹很長又幹淨的,就準備去付錢。突然,我的視線被另一邊貨台上擺著的菜吸引住了,那是開滿小黃花的油菜心。我最近一陣開始喜歡吃這種菜了,那種嚼起來脆脆的、清新的口感讓我十分享受。但這是第一次看到開著花的菜心,我不自覺地俯下身,好奇地嗅了嗅菜葉上嬌小可愛的黃花,“嗯?一點兒也不香啊,”正嘀咕著起身的時候對麵的一道視線與我交彙了。我感覺臉騰地一下就燙了,本身就容易臉紅的自己現在可能跟貨架上的番茄一樣了吧。一個大男人聞蔬菜上開出的花還自言自語地說不香,這種場景肯定很可笑吧?我尷尬地朝對方咧開嘴笑了一下,卻又瞬間被他的臉驚住了。站在我對麵的男人很年輕,二十五六歲的樣子,五官很端正,皮膚較白。他的眼睛是細長形狀的,鼻子高挺,稍尖的下巴使他看起來很秀氣又不失男子的帥氣。整個人的感覺非常幹淨,我迅速掃了一眼他的全身,挺拔的身姿配上淡粉色的短袖襯衫和駝色的休閑褲顯得整潔又幹淨。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覺對方好像也在打量自己。他禮貌性地對我點了下頭,淺淺地笑了。我怕自己再出什麼狀況就轉身逃跑似的離開了。等到了收銀台結賬的時候,我才偷偷地回頭朝賣菜的區域張望,那個男人已經不在了。
    走在烈日下,腦子裏閃過他剛才微笑時的模樣,我這時才發覺,那張幹淨的笑臉真是溫柔極了……早已沉寂許久的心似乎被羽毛撥弄了一下,癢癢地同時也熱了起來,手緊緊地抓住了袋子,“它還是會有感覺的啊,”我不禁想到。午飯過後,接到了高中同學也是一直到現在的好朋友——陳露嬌的電話。她的名字完全是個假象,這個女人活潑好動,非常善於交際,她的開朗和豪爽有時跟男孩子沒什麼兩樣。可就是這麼一個與我的個性呈強烈極端對比的人,卻成了我為數不多的真心的好友之一,而且這麼多年來能和我一直保持朋友關係的異性也就隻有她一個了。“甜甜,你下午有時間嗎?陪我去逛街吧,想買一條參加朋友party時穿的君子呢!”“啊,你別叫我甜甜了,每次聽你這麼叫我就起一身的雞皮疙瘩,”陳露嬌哈哈地笑了,半帶調侃地說道,“阿姨不是就這麼叫你嘛,咱倆都這麼多年了,我要是叫你蘇糖顯得多生分啊,對吧甜甜?”我真是拿她沒辦法,說不過她時通常就選擇沉默,做出無奈狀。
    伴隨了我二十二年的名字真是讓人喜憂參半……母親其實希望自己生的是女孩子,而且認定自己會生女孩兒,所以提前取好了名字。取“酥糖”的諧音,想讓自己的女兒甜美、生活甜蜜,連小名“甜甜”都定下了。可最終出來的卻是一個男孩子,這甚至讓她有些失望,於是在她強烈要求彌補自己沒能生女孩兒的遺憾下,蘇糖竟然仍舊成了我的名字。後來等我長大了她也總是說起,“你要是女孩兒多好啊,媽媽給你買好多漂亮的衣服和裙子,把你打扮得跟公主一樣。”我每每聽到這樣的話都不知該如何接下去。但不知是母親迫切渴望生女孩兒的意念太執著,還是其他的什麼原因,我真的遺傳了她白皙的皮膚和清秀的模樣,沒有什麼明顯的男子氣概。母親看著兒子一天天變得清秀,甚至不比女孩子差以後,就不再說那些話了。
    小時候我意識不到自己的名字有多麼奇怪,但還是記得每一位剛認識我的老師,在點名後看到我時的驚訝的臉。她們通常都會露出一種感到奇怪和疑惑的表情,然後笑著說“男孩子取這個名字很少見呢”,“真是有趣的名字啊”之類的話。老師們都非常喜歡乖巧安靜的我,“蘇糖蘇糖”的叫著,我看起來沒什麼反應,可心裏是樂滋滋的。但上了初中以後,我開始被周圍的男生調侃起來,他們會說什麼樣的話我不講你們也應該知道吧。總之我變得很害羞,不喜歡別人在公共場合大聲地喊自己的名字。看到周圍人驚訝和好奇的目光朝自己投過來,我恨不得想變成一隻螞蟻悄無聲息地迅速逃走。就這樣,我心裏一直祈禱著,到了高中一切都會變好的,人長大了自然也會成熟懂事,同學就不會再對我的名字這麼在意了。值得慶幸的是,我在高中交到了幾個好朋友,而且同學的驚訝和玩笑話像一陣風似的,不久就吹過去了,沒有什麼人再拿這件事情說笑。
    蘇糖這個名字就已經很有爆炸性了,甜甜的小名我說什麼也不想讓別人知道,可意外還是發生了。陳露嬌給我家打來電話,母親拿著話筒喊著甜甜,等我接過電話時她已經笑得不行了,還用那種甜膩膩的聲調一遍一遍地重複著。我氣得直想掛了電話,可又覺得太不禮貌,就隻能等著她笑完。後來陳露嬌就開始叫我甜甜了,可她沒有把我的小名告訴給任何人,而且隻是和我單獨在一起的時候才小聲地叫。我還傻乎乎地問她為什麼不跟別人說呢,你知道的時候不是覺得很好笑嗎?她的回答讓我吃了一驚,“這是隻有我才知道的秘密,隻有我才能這麼叫你,我才不讓別人也這麼叫你呢!”她說這話的時候眨著大大的眼睛,其實挺可愛的。我晃過神來的時候,電話那邊已經快喊了起來,“喂喂,你到底有沒有空啊,說不行也沒用,快點出來找我!”我無奈地笑了笑,準備動身去找她。
    “露嬌你不怕曬嗎,天這麼熱還出來?”我擦著頭上的汗小聲地抱怨著。“叫我嬌嬌,說多少遍了你還是改不了,”她用手捶了我的肩膀一下,力氣一點也不大。我真是叫不出口,這樣太難為情了,稱呼她露嬌已經是我的最大極限了,這還是練了好長時間才能自然地叫出來呢。我應付地點了點頭,催促她趕快進商場涼快涼快,想岔開話題。於是,一下午我就陪著她逛遍了整個商場,買了三條裙子。晚上一起吃晚飯時,她突然問起我的感情問題,“甜甜你也大三了,過了這麼久,也該有個新開始了,你的條件能找到合適的朋友啊”。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愣了一下,因為從那件事以後她沒再跟我提過一句有關感情的問題。我放下手中的筷子,看著露嬌的眼睛,認真地回答她,“這種事情也急不得,要看緣分的吧,而且你也清楚,我這種情況就更困難了。”說到這兒,我的腦海裏竟一下浮出了那個人的樣子,明明隻見過一麵,卻異常深刻,那張溫柔的笑臉讓我難以忘記。露嬌看著我歪著頭說道,“我明白你的想法,感情這事兒確實勉強不來,但幹等著緣分也不行啊,遇到喜歡的對象就試試,別因為一次失敗就放棄所有人,一定有合適你的,我站在你這邊。”露嬌直視著我的眼睛,輕輕地拍了拍我的手臂,我因為這小小的舉動而感動不已。露嬌是個好女孩,為他人著想時真的很有魅力。她認真起來的神情讓我特別安心,覺得這個朋友是值得一生信賴的。
    我揉著發酸的小腿,到家的時候已經快十點了。洗完澡站在浴室裏,用手抹去鏡子上的霧氣,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我也疑惑了。如果時間可以倒退的話,我是不是該放棄高中那次失敗的告白呢,那個時候的自己到底是勇敢還是幼稚,我直到今天還是弄不明白。露嬌所謂的新開始對我來說充滿了恐懼,這一點也不誇張,我不再敢對別人動感情了,一次的痛苦已經足夠我承受的了。回到房間,我一邊擦頭發一邊瞟了一眼牆上掛著的表,指針馬上就要指向十一點。我打開錄音機的調頻,因為隻聽這一個節目,所以不用再調台了。自從半個月前聽了露嬌的推薦後,我開始期待著每個星期二、星期四和星期六的夜晚。十一點到十二點之間,一個叫做《午夜見你》的廣播節目讓我深陷其中。主播的名字是莫迎初,是一個聲音聽起來很年輕的男人,但他的嗓音一點也沒有年輕人的浮躁感,穩重、有磁性,這些簡單的詞語不能充分地形容出他的音質。如果用比喻來說的話,就是在夏日涼爽的夜晚吹著微風的舒適感,抑或冬日裏咽下溫熱咖啡時的滿足。
    其實《午夜見你》並不是什麼溫馨談天型的情感類節目,而是一個講述恐怖、懸疑或靈異故事、話題的節目。每一期都會有熱心聽眾打電話講述自己經曆的或聽說的故事,而莫迎初也要講一兩個精彩的故事作為結束。我對恐怖、懸疑這類的事物很感興趣,可連我自己也不知道原因,但還是一直不厭其煩地讀這些書、看這些電影。露嬌總是說,“你絕對有人格分裂,像你這樣文靜的男孩子怎麼會喜歡這些東西呢?”但雖說如此,她還是把這個節目告訴了我。今天晚上的故事一樣很有趣,聽眾講了老家的親戚親眼目睹的還魂故事。因為發病而死得非常突然的老婦,還沒來得及留下遺囑,為了告訴兒女藏錢的地方,她把靈魂附在了隔壁鄰居的身上。鄰居告訴老婦的兒女藏錢的幾個位置,並且交代了財產和房子的分配。他們起初根本不相信,但回去一找竟然絲毫不差,最後真的遵循了“母親”的遺囑。我躺在床上聽得津津有味,但更期待的還是莫迎初講的故事。後來終於輪到他的時間,我全神貫注地豎起耳朵,不想落下一個字。莫迎初推薦了日本的《怪談新耳袋》,它的編寫作者是日本靈異作家木原浩勝與中山市朗。裏麵記述的皆為現代社會發生的不可思議的事件。他講了《新耳袋》的第一話——白蛇之夢。我聽得入了迷,時間一晃就到了十二點,還沉浸在他的故事和聲音裏的我,聽到了節目的結束語。“午夜時分,我還想見到你。今天的故事就說到這裏吧,感謝收音機前的每一位聽眾陪我到現在,祝你們好夢,各位晚安。”
    我關掉了調頻,也關掉了落地燈,房間裏瞬間陷入了黑暗。當眼睛適應了這種暗度時,我看著房頂想著星期二能快點到來,而且突然萌生了一種衝動,我也想打電話給莫迎初,也想講一個故事給他聽。可是講什麼好呢?我以前倒是經曆過一些奇怪的事情,但那些又稱不上什麼故事,自己如果真的打了電話肯定又會緊張地說不出來,開始陷入煩惱的我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在意識快要消失的前一刻,我忽然很好奇莫迎初的樣子。有那樣聲音的男人又會是怎樣的一張麵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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