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花焚城  第四十七章 解圍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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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小姐,請您給我們解釋。”
    “東方先生,這樣品德的藝人我們無法給予支持。”
    她在雜亂無章的畫麵中,第一個看向的是淩天野。望定他,祈望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什麼蛛絲馬跡,來證明這突然闖入的一切不是真的。
    然而天野隻是抱歉地看著她,低下頭,別過了眼睛。
    他的眼神是在說對不起。然而對不起有什麼用呢。“對不起”,本身就是在承認,“我傷害了你。”
    她寧願這是誤會,寧願他毫不知情。
    鄙夷和猜測的目光,有如帶著觸角的黏液海浪,一股一股向她湧過來。胃裏如同吞入了葉片巨大的螺旋槳,冷硬地,劇烈地攪動著。她臉上毫無血色地慘白。
    原來她根本沒有自己想象得那麼堅強。而那所有能站在她身旁的人都早已不在了,不是嗎。
    “抱歉,諸位。”
    是閔偉崢的聲音響起。不大,卻格外清晰。
    他起身向眾人示意,會場安靜下來。他走上台站到她的身邊。他們身後,定格在她窩在他懷裏那張豔照。蘇雨喬有意的將閔的麵孔模糊了。隻是依稀看得出鎖骨和胸膛的輪廓,精致如同平麵模特,是能夠讓人過目不忘的。
    他站在那裏,不著一語地解開襯衣的前襟,內裏的弧線陽剛而俊美,宛若某種雄性蝴蝶。和照片上的畫麵一一記認。
    “這是我。”他自然地笑著,
    “冷小姐是我正在交往的女朋友。”
    這句話仿佛是比剛剛那組豔照還石破驚天的消息,眾人瞠目結舌。
    “很抱歉現在才告訴大家。隻是冷的事業剛剛起步,不希望借我上位。我們經過共同商討,才決定暫時不公布這個消息。”
    “發生剛剛這一幕顯然是有人惡意陷害的。我本人信任我女朋友的為人。”
    “況且正常的男女交往我不反對。那些照片其實也都沒有什麼實質上的內容。有實質內容的,也就我這張吧。”他眯起眼,和煦地向台下笑笑,下麵的氣氛也和緩了不少。
    隻是簡單的幾句話,條理清晰地解決了這場危機。他已然扣好衣服,攬過她,仿佛是在向眾人宣告他們男未嫁女未娶,在一起有何不妥。於是誰也就沒有理由再說些什麼了。
    暗藍海潮寧息。台下,東方也開始順水推舟地解釋。
    他轉過身俯看向她,眼裏陰影柔和,沉沉地說:
    “我們走吧。”
    點點頭,她的手,又落到了他的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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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被他一路挽著坐進了他的車裏,車已經開始駛向閔宅。
    她的心裏很亂。
    是不怪淩天野的。因為,她也一直是在利用天野不是麼,也許一開始是受他感動更傾向於想要幫助他彌補他,然而自從廖凡軍說出安生可能沒死之後,她更多地就是在想利用他打垮閔偉崢,好能再見到安生吧。
    所以,誰又有資格怪誰呢。
    閉上眼,車窗外是整個深冬的雪,麵無表情冰冷蒼白地嘲笑著她這出鬧劇。
    “路太滑我開慢點,你要是冷就在把空調調暖一點。”聲音輕得近乎飄渺,他說。
    她搖了搖頭,明白身體裏的寒冷不是空調暖氣能夠解決的。又回來了。回到他的手心裏。她是這樣想害他,他也是知道的。那張在他懷裏的照片,若非她又有誰能拍的了,精明如他又怎能想不明白呢。
    她不知道他的用意是什麼。會怎樣懲罰她奚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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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閔宅。
    兩人幾乎都一言不發地沉默了一路。她更是像個失去感知的提線木偶,任他操縱擺弄。被他攬著回了房間。任他替自己脫去了外套。任他牽住自己雙手,捧到嘴邊嗬氣:“怎麼又不帶手套呢,你看看都紅成什麼樣子了。”
    她抬起頭,對上他盡是關切的眼。
    她不自然地抽回了手,有些重心不穩地跌坐在床沿。
    “閔偉崢,你如果怪我的話,直說好了。”
    忍了一路,沒在外麵衝她發火,已經算是給足她麵子了。沒有必要在這麼假惺惺了。
    他輕歎一口氣。
    “你累了。先睡吧。要我抱你去洗個澡麼。還是就這麼睡。”
    她咬著牙,渾身止不住地痙攣著,即使剛才在酒宴那樣驚慌失措的情況下,她表麵上也沒有這麼失態過。此時卻不知為何所有的理智都分崩離析了。眼淚在一瞬間漫溢而下,她衝他吼著:
    “閔偉崢。你這樣算什麼?用你的‘寬宏大量’來嘲笑我,還是用你的‘以德報怨’來感動我?你為什麼要替我解圍又幹嘛要對我這麼溫柔?你以為這樣子就能掩蓋住你所做的麼。”
    “嗬,閔偉崢,你別癡心妄想了。”她詭譎妖異地笑著,
    “殺-人-凶-手。”
    她仿佛瞬間怒放的黑色花朵,妖冶和淒豔在一瞬間噴湧而出,繼而就在一瞬間衰敗了下去。頹坐在那裏。
    閔偉崢全身都在發抖,卻還是笑了一下,手指緊緊地箍住她的下巴,抬起,強迫她抬起眼睛看著他。
    “你恨我。”
    “你是恨我入骨嗎,冷雨淅。”
    她又怯懦地說不出話來,看他濃黑冷峻的雙眼,身體不由自主地想要往後瑟縮。卻被他鉗製在手裏。
    他狠狠地凝視她,語氣冰冷尖刻。“我知道你恨我。你恨不得將我千刀萬剮。你想要我一敗塗地,想要我一無所有。可是,”
    “你有這個能耐嗎?”
    他譏諷地笑著:
    “看看你自己。。冷雨淅。你會什麼,愛什麼,追求什麼。你的生活還剩下什麼。你憑什麼覺得你有籌碼能夠打敗我?”
    “我看過你的資料,你曾經那麼優秀。可現在你看看自己,除了痛苦和緬懷你有其他擅長的嗎。”
    “我當然可以替你解圍,當然可以無所顧忌地對你溫柔。”
    “因為我根本不把你放在眼裏冷雨淅。”
    “你想要我死,可以。拿出你真正的鬥誌來啊。不要跟你的小朋友們在我的眼皮底下搞些小把戲。最後還得我去給你收場。”
    “這就是我閔偉崢的女人麼。”
    “冷雨淅,你笑死人了。”
    他的每一句話,都像未經過預熱的手術刀一樣,明晃晃地紮入她的身體,冰冷而刺痛地剖析著她。但她的確如他所說。
    也許她早就放棄了自己,對一切事物都感覺興味索然。放任自己做一份根本沒有感覺的職業,娛樂記者,每天庸庸碌碌也不知道在虛晃些什麼。
    是啊,她手中有什麼籌碼呢。
    她把手攤開在自己的膝上,望著自己空蕩蕩的手掌。
    “不要這麼說我,你根本什麼都不明白。”
    她也很想要去愛些什麼,追求些什麼啊。
    可是,誰在乎呢。
    “你知道嗎,閔偉崢。以前高三的時候,同班的同學總是在抱怨,父母有多麼嘮叨多麼討厭。每天逼著他們吃這個吃那個。”
    “這些事輕易地從他們嘴裏說出來,然而在我看來就像是天方夜譚一般。”
    “沒有人會對我這樣了。”
    “你要知道我的‘優秀’我的精力去哪裏了嗎。”
    “我用它來壓抑,克製,分裂自己。”
    白天,在人前,她總是表現出開心。人緣一直是好的,所以總有一大幫的朋友前呼後擁。可是每個人,最終都要回到自己的家。沒有誰能夠永遠陪她。到了夜晚,她就隻剩下自己。像是個多餘出來的家具一樣橫亙在舅舅家。看著不屬於自己,也無法去介入的幸福。
    “你永遠都不知道,我心裏的感覺,有多冷。所以別那麼說我好麼。”
    “你就當我是軟弱吧。我讓你失望了。”
    她笑著說,壓抑著情緒的敘述。但他看出來她有多難受。滿眼疼惜地摟她在懷裏。他抱緊她。輕輕撫摸她的背。像是幫蜷縮著的嬰兒舒展身體一樣。他吻掉她的眼淚。
    “對不起。”他說。
    “我從來都沒覺得你軟弱。剛才說過的都是氣話,不要當真。”
    “我覺得你很好了。這樣就很好了。不用勉強自己什麼。”
    “但如果有一天你有了想要為之努力的東西。我會支持你的。”
    ——其實我可以成為你的力量。
    她哭得漸漸累了,意識模糊地昏睡下。他依舊抱著她蹭了蹭她緋紅的臉頰。喃喃地對她說:“不許哭了,再哭就‘罰’你。”那個“罰”字故意說得曖昧。他滿意地聽她無意識地嘟囔一句“不要”把小臉埋在他懷裏。手機在一旁盈盈亮了起來。是有人打來電話。他翻開蓋子,屏幕上躍動的是兩個字:
    雨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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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感覺女主太軟弱了吧。其實另有隱情。
    謝謝大家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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