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花焚城  第四十二章 何必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5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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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跟我去了?”
    是清晨。他穿好衣服站在床邊問她。
    “不了……腰疼。”
    腰疼。都下不來床了。但也不能怪他要了她一夜,誰讓她先挑逗的。
    “那我走了”。閔偉崢冷冷地甩下一句,撞門出去。
    冷戰。
    她閉眼蜷縮在被子裏。身上還殘留他的體溫。他卻已經走了。
    可是她有什麼跟他去公司的必要麼?既然事情已經敗露,去他那裏無非給他增添笑料。
    她哪裏也不去了。就那麼在他房間荒閑了數天。甚至除了吃飯洗澡連床都不下。打定主意做一具美豔的行屍,跟自己慪氣。——她幫不了天野,也救不出她的安生。
    閔偉崢也就由著她那麼來。
    以往每次冷戰,他多數會趕她會自己的房間。
    但這次他沒有。
    白天去工作,夜晚麵無表情地回來,看她還在自己的被窩裏。照樣溫存。被一掀開就撩動她的身體,她是連衣服都沒穿的。他和她纏磨在一起。不說話,隻歡愛。她倒真像她的本職了——被他包養的金絲雀。成日什麼都不幹,隻等他回來把腿一張,就在他身下依依呀呀承歡。
    又一夜。
    又一夜裏的又一次。
    他在她身體裏頂撞,仿佛無從宣泄又不可饜足。她喘息著。在雲端嬌吟。叫得天地失色山月晃蕩著。最終在他懷裏昏睡過去。口水淌了他一頸。夢裏還帶著哭腔叫他:
    “閔偉崢……”
    他沒睡。攬著她的手緊了緊:
    “怎麼了?”
    夢中的人始終不給答複。他想了一下,又輕聲問:“弄疼你麼?”
    “沒…”仿佛還睡著,頭在他懷中蹭蹭,無意識地說:
    “挺舒服的……”
    他抱著她,一夜無眠。
    ——說到舒服,其實,她心裏是不舒服的吧。
    是不是該放手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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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晨。照樣是她還窩在床上。他在穿戴。兩個人並沒有說話。她的手機破天荒地響了起來,這幾天都沒人找。她接起。是劇組請她過去一起安排過些日子一係列宣傳活動的。反正也沒什麼事,她收拾收拾就去了,會開的平淡無奇,見到了幾個合作的朋友。阮正澤沒來,說是去趕著準備新賽季的比賽了。
    有點意外的是,東方拓親自來了。還特意要送冷冷回去。
    車上。
    音質優良的車載音響裏,放著張國榮。東方打趣說:“這是不是都是老人家聽得了?”
    冷冷擺擺手:“沒有啊。我也很喜歡張國榮的。《當愛已成往事》,《霸王別姬》的主題曲對不對?”
    他讚許地一笑,兩人就再無話。
    暮色四合,妖嬈動人的男子還在音響裏唱。
    “東方先生和閔總是很好的朋友嗎?”隔了一會,她明知故問。他們倆的關係應當是很好的。不然那會她拒演。他怎麼能找到閔偉崢要人。她是閔偉崢的情婦。知道這件事的人少之又少。
    “嗯?”東方拓的神思仿佛還在歌聲裏,回了下神。
    “對,”他神色柔和地看著前方的路麵,“我第一次見偉崢的時候。他十四。我二十四。一晃十二年都過去了。”
    那可真夠久的,冷冷不禁唏噓,不無冒犯地說:“所以,你就替他這麼盯著我麼?”
    不然,何以一個小小的電視劇也要他總來親自操心。
    他隻是儒雅地笑笑:“嗬,冷小姐誤會了。”
    歌曲跳到《貴妃醉酒》,咿呀的音色像淬了罌粟的貓爪,妖冶而撓人。
    “我之所以這麼在意這部劇,是另有原因的。”
    “那次在茶館見麵,我跟你說這部劇是改變自小陌的喜歡的一個小說。抱歉,我騙了你。”
    “其實,它是出自我的故事。”
    冷冷聽得一震。她以為那些都是戲中的帝王將相,很難與現實生活聯係在一起。
    “我是混跡黑道發家的。當然那時候也繼承了老爺子的一些勢力。後來慢慢越做越大的,才洗白做了娛樂。”
    實在想不到,這個儒雅到骨子裏的男人,曾經是那樣飛揚跋扈的存在。是怎樣刻骨銘心的感情將這個男人的狂亂暴烈磨滅。
    “我第一次見偉崢。還正是年輕氣盛的時候。可是當我看到他,就覺得那種氣勢完全淩駕在我之上。”
    “真的很奇怪。他那會年紀才那麼小。在那之前我很難想象一個孩子能有那樣的氣場。好像他生來就是王者。毋庸置疑。”
    “是在A城一個頂級商務酒會上,他陪同他父親來。完全沒有孩子的青澀。談吐之間,對一整個世界都成竹在握。”
    冷冷聽了也並不怎麼吃驚。能夠想象,一個小一號的閔偉崢是什麼樣子。那是她的冥王殿下。他天生血脈流著高貴的“資本家血液”,從來都如帝王般地淩駕在一切之上。
    ——被綺繡,戴朱纓寶飾之帽,腰白玉之環,左佩刀,右備容臭,燁然若神人。
    她晃了晃神,接著有些試探著問:“您真言重了。他就有那麼厲害?”蘇雨喬那次在病房哭著說,淩霄和MARS實力懸殊很大。可是MARS究竟有多厲害。她一直弄不明白。帶點撒嬌打趣的語氣:
    “MARS到底怎麼樣,您就直說嘛。”
    東方拓說了很多,她看起來都不怎麼明白似的,最後他之後直白一點了:
    “可以這麼說,A城是我國的金融中心之一。而MARS掌控著A城的經濟命脈。”
    “閔家,就如同是A城的王族。偉崢長大的那個地方,就像是一個深宮大院。”
    “外界都詬病他,說他的成功是靠著他父親閔山。其實他們並不知道,在那個骨肉相殘兄弟相爭的地方,想要熬出頭,到底有多難。”
    冷冷就好像在聽宮鬥劇一樣。現在都21世紀了,還有這種封建糟粕麼?
    “偉崢的姥爺,當時的廠子差點被閔山先生收購了。為了那一個破皮包場就把自己女兒送給閔山當情婦了。那女人也特烈性的,生完偉崢沒幾年就跑的不知所蹤了。”
    車已經停下,到了閔宅。但冷冷不知道為什麼腿像灌了鉛一樣,隻能死死地坐在車座上聽他繼續講下去。
    “開始的時候。偉崢很受欺負。雖然他很多別的兄弟姐妹也都是出自‘側室’,但起碼生母還在閔宅,有個照應。”
    “而他不同。”
    “每次他犯錯,大人都隻是把他扔給他那些哥哥。我見到過,他們一群打偉崢一個,從小都在閔家的武館練過。”
    她陷在車座裏深吸一口氣。原本她應該很痛恨閔偉崢的。但是一想到,那時侯他倔強冷漠得與年齡不相符的臉,想到他走到今天的位置所忍受的那些艱辛。為什麼突然就覺得的胸口好悶。
    或許每一個人的生命,都如同一粒藥。太苦澀的藥,往往包裹著厚重的糖衣。每一個外表光鮮的人,心裏都有不為人知的苦楚。看著車窗外蒼茫的夜色,她忽然間覺得。何必呢。他也好。她也好。淩天野也好。都何必呢。如果都能放下一些心中的執念。友善溫和地相處不好麼。
    哪怕隻有一次。
    “東方先生,還要再麻煩你,”她打斷東方拓的話,“能不能送我去趟錦繡菜園。”
    東方笑了一笑,把車子重新啟動了。而她拿起手機給閔偉崢打電話。
    聲音是甜的,還有些雀躍:“喂……爺,一會能早點回來嗎?”
    “有事嗎?”他在那方聲音清冷地問。
    “嗯,對。有事。”
    閔偉崢。冷雨淅想要做飯給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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