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林毫無頭緒的傻傻地自言自語了好長時間。從他們兒提時代的第一次相遇到少年時期的形影不離，從方簡對他無微不至的照顧到之後他的無奈掙紮。
    窗外漸漸亮起來。小鳥兒開始吱吱喳喳地歌唱。
    葉林支起身子，望了窗外一眼，在方簡的側臉輕輕映下一吻。
    “早安。方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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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變態。
    葉林看著方簡惡意的笑容，覺得很悲哀。
    這就是當年那個說要好好保護他的人嗎。就是那個當他被爺爺嚴厲得懲罰跪在雪地裏在一旁陪他使出全力逗他笑的人嗎。就是那個告訴他，他和他是平等的，沒有人生來就是別人的仆人。就是那個，說要和自己一直在一起的人嗎。
    “夠了。”聲音低低的，很虛弱。
    “為什麼為什麼。你總是問我為什麼。你現在清楚了明白了嗎。我啊，對你這種硬邦邦的男人一點兒興趣都沒有。”方簡的眼睛亮亮的，精神貌似很亢奮但是臉色卻還是很難看。
    葉林虛虛得垂下眼瞼，薄薄的嘴唇緊緊抿著幾欲滴血，“方簡。你真帶種，每次都能把我上的體無完膚。”
    今天是葉林第一次情緒的徹底失控，也是他有生以來的第一次爆粗口。
    很多很多的第一次都是方簡給他的。
    都是一次次帶著血的。
    “這也是你逼我的。”方簡忽然像是被抽走了所有氣力一般，垂著頭坐在床尾。
    葉林紳士般地單膝跪在方簡的麵前，將頭輕輕地枕在他的雙膝上。“我喜歡你。”一直不曾改變。
    無奈的。方簡閉了閉眼睛，再度睜開的時候方才的清明全然不見了。低低地歎息一聲，“我知道。”用手揉著他淺色的如絨毛般的頭發。
    他一直知道。
    從他費盡心思一點一點吞噬他的世界，慢慢瓦解他的堡壘。
    從他放棄自己苦心經營那麼多年才得到的方家財產，帶著他來到英國。
    他就知道。
    這個小時候他努力保護著的，卻從小就無法得知他的內心世界的人。
    這個男人應該是很愛自己的吧。
    “別離開我。不然……”葉林的聲音很是嘶啞，“我會殺了你。讓你從我的手中結束。”
    “我明白。”方簡微微顫抖著。他的膝蓋似乎被什麼浸染，暖暖的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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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錯了。他犯了天大的錯誤。
    葉林這樣想著，從不曾這樣痛恨自己。
    他本以為，隻要斷絕了方簡的所有念想，他就會安安分分地待在自己身邊。如果，他卑微地想著，如果運氣好的話，也許方簡會愛上自己也說不定。
    可是。自那次訣別似的談判之後。
    方簡開始絕食，開始拒絕和葉林的一切交流。他總是昏睡著，安詳的睡顏，蒼白的麵容，平和美好的就好像是天使一樣。
    可是葉林並不欣賞。
    他的方簡，應該是微笑的站在陽光底下。
    熱烈而充滿希望。
    而不是像這樣，完美卻了無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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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林推開房門。發出輕微得幾乎不可聞的聲音。
    方簡閉上了眼睛，長長地睫毛微微顫動著，投下一片小小的陰影。他感覺到有人走近。
    葉林坐在一旁。
    良久。
    他捏了捏方簡放在一側的手掌。“怎麼還在睡呢？你呀總是這樣貪睡。”
    歎了一口氣。
    而後方簡聽到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然後有人輕輕地躺在身側。
    “我知道你聽得到的。”葉林躺在方簡的身邊，靠的很近，幾乎是貼著他的耳朵低喃著。
    方簡的眼球微微轉動了一下，卻依舊閉著眼睛。仿佛，永遠也不會睜開一般。
    葉林用指腹輕輕勾勒著方簡俊美的五官，“你別說話。我知道你還是很累，隻要安靜地聽著我說就好。”
    於是。就這樣。
    葉林毫無頭緒的傻傻地自言自語了好長時間。從他們兒提時代的第一次相遇到少年時期的形影不離，從方簡對他無微不至的照顧到之後他的無奈掙紮。
    窗外漸漸亮起來。小鳥兒開始吱吱喳喳地歌唱。
    葉林支起身子，望了窗外一眼，在方簡的側臉輕輕映下一吻。
    “早安。方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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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
    “你來做什麼？”葉林皺著眉頭看著眼前這個局促不安的女孩，眼中的厭惡和憎恨顯而易見。
    秦晴絞著手指，貝齒緊緊地咬著豐潤的下唇。“我來看方簡。”
    其實她早就想來了。一年前她重新得到了出國深造的機會，她知道這一切都是方簡爭取來的。正當她要方簡，想好好地感謝他，並告訴他這麼多年她的他的感情的時候，竟然聽聞方簡已經出國的消息。幸運的是她報讀的學校剛好就在英國，她想盡一切辦法想接近方簡卻總是被一撥撥人阻隔。今天總算是找到了機會，在大寨門口等到了葉林。
    葉林不言，隻是挑挑眉頭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我……我想親自向他道謝。順便慰問一下……聽說……聽說他生病了。”秦晴斷斷續續，很艱難地才把這句話說完。說來她和葉林也算是老同學，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總是能感受到葉林強烈的敵意。
    葉林的瞳孔略微緊縮了一下。
    “他很好，隻不過是嗜睡。”他的語氣仿佛是一個寵溺著頑皮孩童的大人一般，透著滿滿的無奈和深深的眷戀。
    “我要……”秦晴像是被什麼刺激到一樣，她挺了挺胸膛，就像是給自己打氣一樣，大聲道，“我要見方簡！”一副見不到麵就不罷休的樣子。
    “如果我不準呢。”雲淡風輕。
    秦晴稍微後退了一小步，又向前邁進了一大步。“可是他不討厭我。”也許不喜歡但是絕不討厭，甚至有好感。言下之意就是方簡討厭這葉林。
    其實她在賭，賭葉林麵對方簡的不冷靜，賭這麼多年他始終沒有走進方簡的心裏，賭他一直對自己的誤解。
    聞言。
    葉林第一次認真的看著她。“他是。那又怎麼樣。”這幾個字幾乎是從唇逢裏硬生生鑽出來一樣。聽得人生疼。
    看他的樣子，秦晴像是鬆了口氣般，語氣也顯得輕鬆了不少。“所以在這裏隻有我能安慰他。讓他得到解脫。”
    葉林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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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實證明。
    再堅強，再敏銳的人。
    在麵對自己在乎的人的時候總會慢慢失去掌控。不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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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簡，蜷縮在大床的一角，低低的呻吟著。
    “你在找死。”葉林緊握雙拳。
    一直唯唯諾諾的秦晴竟笑得千嬌百媚，妖氣橫生。
    方簡漸漸停止了呻吟，隻是呼吸也隨著越發微弱，好像馬上就會停止一樣。
    “給他吃了一種藥。我說過。我會幫他解脫，你看，現在她不是很安詳嗎。”秦晴指了指安躺在床上的方簡，眼中滿是柔情。
    “他隻能死在我手上。”
    她笑得更開了，“好啊。有解藥的。就在這裏。”她指指自己的嘴唇，笑得天真無邪。看到葉林越發陰沉的表情，報複的快感也越來越明顯。
    她有多愛方簡，就有多恨眼前的這個男人。
    她又在賭，賭方簡在葉林心目中的地位。
    哪怕是小小的一吻。她也甘之如飴。
    隻是——
    葉林突然一步上前，像老鷹捉小雞一般抓住秦晴的胳膊狠狠地扯向自己，低下頭猛地吻住她的唇瓣。
    她驚恐的睜大雙眼。
    僅一瞬。葉林放開她。大步走向方簡低下頭，細細密密地親吻著方簡蒼白的嘴唇。
    秦晴難以置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原來。原來這麼多年自己一直忽略著的。
    一直一直想要摒棄的。
    都是事實。
    那這麼多年。自己又在堅持什麼。
    實在是太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