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
    “新來的女傭，很可愛不是嗎？”
    “為什麼？”
    “其實啊。你比他漂亮多了。隻是啊，你不覺得女人很可愛嗎？抱起來軟軟的很舒服。隻是啊，和你在一起，我隻會覺得自己是個變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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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國倫敦
    又下雨了。
    他，站在那兒，在落地窗前。
    站在繁華區最頂端的地方俯瞰著熙熙攘攘的人群。
    雨打在透明的玻璃上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響，隔著薄薄的玻璃，他伸出手輕輕撫觸著他，猶如愛撫情人般溫柔。眼底透著淡然卻又縈繞著濃濃的哀傷。
    “在幹什麼？”葉林出現在他身邊，厚厚的毛毯甚至埋沒了他的腳步聲，伸出手想摟住他。
    方簡技巧性地躲開，淡淡一笑，“沒什麼。在看雨。又下雨了你看。”怎麼樣都好，他討厭他的擁抱討厭他的碰觸。對於同性的他，這是一種侮辱，他會保留最後的尊嚴。
    “恩。”葉林凝視著他的臉，慘白的臉。有笑容，那是自那之後精心換上的，笑得不真實。冰冷。
    方簡不再看葉林，隻是繼續神情淡漠地望著窗外。
    “你最近的精神似乎不太好，身體不舒服嗎？”葉林皺著眉頭。這是他所擔心的，近來方簡的臉色越來越蒼白，睡眠的時間也越來越長，偶爾清醒著也總是一副暈暈欲睡的樣子。
    冷冰冰的笑容，眼中竟有了一絲笑容。方簡轉過頭看著他，“是。會不會死掉。”
    “不會。有我在你不會有事。”語氣堅定，無可置疑。
    葉林側過臉輕輕地吻著他的唇。方簡僅是象征性地掙紮了下，隨後便享受似的閉上了眼。
    他們兩個移居英國已經一年了。
    一年前。葉林將方家的一切還給了方佑維和方佑熏，方茵的事情也被處理的無人知曉。這種種一切的條件就是方簡要跟著葉林移民到英國。這件事情很蹊蹺，但是無論是方佑熏和方茵都像是刻意的忽略了其中的古怪之處。他們隻是想著也許這兩個發小總算是和好了，一起出國深造罷了。
    他們在一起，起初方簡對葉林的碰觸很反抗。甚至對葉林的感到惡心至極。
    好多次，方簡都側過身幹嘔，嘴裏念著：“對不起……對不起……”
    而葉林隻是在一旁冷冷的望著他。然後暫時離開，也許是為了自己，或是為了不傷害他。
    然而又是，方簡會有意無意地輕啃葉林的唇，而後又會率先推開。在這個過程，他的眼神是寒冷的。
    ——在順從的同時，方簡還學會了戲弄他。
    就像是想著，他也是這樣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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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天，葉林還是回去公司工作，但他會盡量趕回來。而方簡則是安安分分地呆在家裏，或是看看租來的碟子，或是玩玩遊戲。葉林其實並沒有限製他的行動，因為無論他逃到哪他也總是有辦法將他再次綁在身邊。
    方簡對他怎麼樣，葉林並不是不知道。但每天晚上方簡也還是會乖乖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抑或是等他回家，抑或是在享受自己獨有的自由。他的到來也不知是意料之中的歡迎，還是避免不了的煩擾。
    天天如此，但是方簡今天竟不在那個固定的位置。
    葉林感到一陣。失落。
    他輕輕地想方簡的方簡走去。
    …………
    “恩。過得不錯。”聲音淡淡的。
    葉林知道他在打電話。因為在這個房子裏出來他自己沒有人敢和他說話。
    他直覺地想離開，他並沒有偷聽的嗜好。
    隻是剛剛踏出一步——
    “茵子。你過得怎麼樣？老爸呢。是不是又在給小狗洗澡弄得一屋子泡沫？”聲音依然淡然，眼裏卻是滿滿的掩飾不了的笑意。
    方茵？
    葉林霎時停住了腳步，他對這個名字十分敏感。是這個名字讓他有計劃和方簡在一起，讓方簡甘願放棄自由。但是這個名字又會不會也是帶走他的原因呢？
    想至此，葉林的眼睛暗了下來。但還是提起腳步往前走。
    然而——
    “葉林？我是還和他在一起。”這句話的口氣很自然，似乎也很隨意。
    提到了自己，葉林再也忍不住，他想著半掩著的房門走去。葉林想知道方簡到底是怎麼想他們之間的關係的。
    從縫隙中，葉林看到方簡正慵懶地斜倚在床頭，手中似乎正在翻閱著什麼。這是和他在一起時所沒有的樣子——帥氣而迷人。
    葉林控製住自己的呼吸。繼續不動聲色地管擦著。
    …………
    “在這裏其實還不錯，隻是天氣差了點，總是見不到太陽。我扮演的不過隻是一隻溫順的寵物而已，他對我做什麼，我無所謂。而且……”他頓了一下，繼續翻過一頁，接著道，“主人？對我還算不錯。”
    葉林的心一沉。
    寵物？主人？
    他倒是對他們的關係理解得很透徹。
    “好了。別說了。”他似乎有點不耐煩的樣子，把書隨手扔在床上，微鎖著雙眉。“茵子你要好好生活……好好幫我照顧老爸。”語氣輕輕柔柔，眼中滿是憂鬱。
    葉林輕輕退出去，順帶掩上了門。
    遠走的後背滿是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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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林不再去公司了，工作也是在書房中完成。他會陪著方簡，或許這種陪伴會使他更痛苦，因為方簡連唯一的空閑也沒有了。
    像現在，他們正在露天咖啡曬太陽和咖啡。
    四周坐著一個個表情嚴肅的英國居民，今天是難得好天氣，陽光照映著的大地金燦燦的讓人很是愉悅。
    葉林攪拌著那不是很純正的黑色液體，方簡則還是低著頭細細閱覽著手中的書。
    這樣望去是一副很和諧養眼的畫麵。
    葉林總是容忍和付出的那一方。他從來不來這種地方，他討厭嘈雜討厭人多。但是方簡偏偏喜歡往人多的地方走，所以還是忍耐著陪他過來。
    “方簡。”
    “恩？”
    “你有沒有想過換種方式和我相處。”
    方簡隻是略抬了抬頭，“我們有什麼不對嗎？”
    看著陽光下，皮膚蒼白得幾乎能看到皮膚下麵淡淡的血管，仿佛隻一瞬他就會消失。
    “沒有。”葉林什麼也無所謂了。
    方簡還是呆呆地看著他，眼中有著迷茫。
    葉林傾過身去，將臉貼近他。
    ——他想看看，如果他在大庭廣眾之下吻他，他會有什麼反應。
    在葉林就快吻上他的唇瓣時，方簡竟主動地湊了上去。眼睛仍是閉著的，臉上毫無表情，哪怕是基本的憎惡也沒有。
    葉林微微眯著眼睛，眼中有著深深的迷茫。他有時候也會很憤怒，憤怒於自己的放縱，憤怒於自己的淪陷。他早就深陷其中，而方簡卻還在岸邊冷眼旁觀。
    身旁的人慢慢地都將視線聚集在他們身上。隻有這濃濃的好奇，也有著嫌惡。
    葉林猛地推開他，起身大步離開。
    方簡現實疑惑地眨眨眼睛，隨機又一派悠閑地拿起書繼續翻閱。
    好奇的或是厭惡的眼神依舊縈繞在他周邊。
    他卻若無其事。仿若剛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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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林回到了家。
    一路上他想了很多。方簡到現在究竟是怎麼看得這份感情，怎麼看他的呢？情人？愛人？抑或是一個變態gay？對他的吻呢？是主人對寵物的愛撫或是當做是被狗咬了一口？
    ——這一切，他都無從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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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林進了方簡的房間，隻是單純的想看看他。
    而他看到的卻是做夢也想不到的一幕——
    方簡正俯身親吻著一個正端著餐盤的女孩，並用手輕抬起她的下巴。很溫柔。
    葉林冷著臉緊握著雙拳。他無法冷靜的上千扯開兩人，對著女孩大聲吼著：“滾！別讓我再看到你。”這是他們相處以來葉林第一次這麼失態。
    女孩手中的餐盤當的一聲掉落在地上，羞憤地跑了出去。
    就這樣，他們無言地對視著。
    方簡微喘著，唇瓣透著好看的粉色。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沒有驚訝也沒有多餘的愧疚。
    “為什麼？”這是葉林所能想到的唯一能問的。
    “新來的女傭，很可愛不是嗎？”方簡輕佻地扯了扯他的領子。
    的確。隻有新來的傭人才會這麼輕易地和方簡交流。
    “為什麼？”重複。
    “其實啊。”方簡撫了撫葉林白皙的臉，笑著說，“你比他漂亮多了。隻是啊，你不覺得女人很可愛嗎？抱起來軟軟的很舒服。”放下手，又直視著他的眼睛，“隻是啊，和你在一起，我隻會覺得自己是個變態。”
    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