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Chapter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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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那天跟陳焰遙相對望一眼之後,若繁再沒見過他。
其實認真想起來,的確是很久沒碰到他了。
若繁不知道自己這麼想是什麼意思。也許內心深處有什麼想法,但是卻始終遮遮掩掩地不肯以真麵目示人,她一向不願意想這些事情,所以很快就拋到腦後不再去想。
直到那天聽到蔣濤說的話——
“轉學?”
蔣濤玩著手機裏的遊戲,漫不經心地說:“是啊,好像是轉到S市去。那可是大城市,真不知道他怎麼會突然轉到那麼好的地方去。”
一是因為陳焰出色的外貌和不羈的作風,二是S市對於這種小城鎮裏的人來說,始終帶著一種遙不可及的感覺,全國的經濟重心,繁華的都市。所以這件事在學校裏傳得沸沸揚揚。但是若繁對於身外事一向不上心,也沒有人會專門跑過來跟她說這件事,所以直到陳焰的手續都快辦好了她才知道。
若繁有些恍惚。
那個深冬的夜晚冰涼的吻,背景是絢麗的煙花,他的吻帶著淡淡的煙草味道,卻並不惹人厭煩。
隻是想到他不知道究竟吻過多少人,若繁心裏就有些不舒服,這種不舒服更多的是由於感情上的潔癖,她這種保守的女生對於初吻還是很抱有幻想的,落在陳焰這種在她看來一點都不浪漫的人身上,理所當然並不會覺得多愉快,而且,那完全是陳焰的自作主張。
鉛筆落在雪白的草稿紙上,無意識地來回塗抹,若繁說不清楚現在是什麼感受。
“對了,”蔣濤抬起頭來,“你哥哥是不是今年參加高考?”
“嗯。”若繁換了一張草稿紙,決定放空思維,現在學習才是最重要的。
“考得怎麼樣?”
“不知道。”隻知道考完之後他在房間裏睡了三四天,然後就是出門瘋玩。
蔣濤無所謂地聳聳肩:“我們也快放假了,假期裏有什麼計劃?”
若繁停下筆尖,然後繼續:“能有什麼計劃?還不就是學習。”
蔣濤點點頭:“好啊。學校在假期也開放,說是自願來這裏學習的同學可以登記一下,然後在規定的時間裏來去就可以。一起吧。”
“嗯。”若繁點點頭,專心看著物理題。有個人陪著總是好的,而她並不在乎這個人是誰,事實上沒有人陪著更好,但是既然蔣濤提出來了她也不會拒絕。
蔣濤打個哈欠,攤開政治書看起來。
夏媽媽看著空無一人的客廳,低聲歎了口氣。
丈夫不在家,女兒在學校,兒子出去玩了,好幾天沒回家了。
她原本在午睡,隻是不知道為什麼總是心神不寧的,睡也睡不著,就起床了。但是起床之後家裏就自己一個人,實在是冷清。
按說女兒該是跟她最親近的,但是昨天她問過若繁,若繁回答說放假後也會在學校裏學習。她心下有些悵然,卻無法說什麼,丈夫倒是一臉讚同地說現在多努力一些以後才能過自己想過的生活。
看著女兒那張沒有過多表情的臉,她突然想起了自己生這個孩子的情景。那個粉嫩嫩的肉團窩在自己身邊,安靜地睡著,那麼乖,自己心中也滿是滿足憐惜。但是婆婆並不喜歡女孩子,尤其是她出聲的時候公公正好去世,這種情況更是雪上加霜,那份不喜歡也變成了厭惡。
而她在夏家的地位並不穩固,即使已經有個兒子了,婆婆仍然不喜歡她,連帶著丈夫也有些疏遠她,隻是因為公公覺得她很好,又是世交的女兒,所以一直對她很好。後來公公去世了,丈夫又是個孝順的人,她自然也就順著婆婆的意思,並不怎麼敢對女兒表現出更多的關心,更何況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若繁始終是要嫁出去的,能給自己養老送終的也就隻剩下兒子了。
當時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隻是年紀漸大,很多事情都開始忍不住地回想,也開始慢慢後悔。
再歎了一口氣,她起身準備去廚房做飯。
想起來那個孩子以前還願意吻吻她,表示一下親近,但是現在卻連一句話都不願意跟她說,心裏更是傷感。
把黃瓜、醃製的胡蘿卜洗淨切好之後裝盤,她正準備煮麵條,客廳裏的電話突然響了,她急急忙忙把手在圍裙上擦了擦,趕過去接電話。
若擎在網吧裏泡了四天了,每天零食泡麵的,吃得惡心得不行,於是離開網吧準備找個館子吃點好吃的。
對於高考成績,他並不擔心,雖然他前段時間成績下滑厲害,但是底子畢竟在那裏,再加上考前一個月他很認真地複習功課,考個不錯的一本不是問題,他知道高考的重要性,而且對於大學生活也很向往。雖然他喜歡玩,但是也知道什麼決定對自己是最有利的。所以在等待成績的這段時間裏,他很輕鬆,並不覺得忐忑不安什麼的。
他經過一條小巷子,尋思著今天要吃點什麼。
身後有急促而淩亂的腳步聲走過,他沒理會,眼角餘光看到那個人好像穿得和他一樣的衣服。
過了一會兒,很多人都衝著這邊跑過來,一連串的腳步聲聽的人心浮氣躁。
他不耐煩地想回頭看一看,突然眼前一黑,好像被什麼東西蓋住了頭,他一愣,剛想出聲問幹什麼,一連串的拳打腳踢暴風驟雨一般地襲來,疼痛瞬間直達大腦。
若擎下意識地護住自己的肚子,用背部去抵擋,同時努力伸手去拽蓋在頭上的那個玩意兒。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這群人又為什麼要打他,但是他們不出聲,隻是默不作聲地一拳一腳地狠命砸在他身上,疼得能要人命。
他使勁地去拽那塊布一樣的東西,卻始終拽不下來,後麵有個人狠勁地抓住一邊,他當然拽不動。
那個人的手勁太大,若擎甚至一度有窒息的錯覺。
“砰”地一聲,若擎在黑暗中睜大了眼,感覺好像肋骨被打斷了,血水一股一股地往上湧。
他到這時才真正地絕望了起來,幾乎是拚了命地掙紮。
那些人看他掙紮越發厲害了,下手更是重。
前前後後不過十幾分鍾,若擎卻覺得自己仿佛經曆了一個世紀般漫長,他的手漸漸沒了力氣,呼吸一下一下地疼痛不已,幾度喘不過氣來。
過了好一會兒,這一切才停止。
蓋在頭上的黑暗一下子被光明取代,若擎一下子覺得光線刺眼極了,他努力睜著眼睛想看清楚眼前的到底是什麼人,他雖然混了點,但是從來都沒有招惹過這種人,他不明白這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麼。
踢踢踏踏的腳步聲慢慢走來,他感覺有人蹲在了他麵前,抬著他下巴嘲笑:“怎麼?前幾天不是還很硬氣嗎?現在還敢不敢搶我的女人?!”
若擎咳了一聲,嘴角慢慢有血留下來。
那個人趕緊放開手,若擎砰地一聲倒回地上,後腦勺磕得生疼,眼前一陣陣的發黑。
迷迷糊糊間聽到那個人操了一聲,說什麼不會打死了吧之類的。
若擎艱難地睜著眼睛,心想老子做鬼都不放過你。
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刻他想起的是那個自己極欲逃離的家,嚴厲而寵愛自己的父親,唯唯諾諾得有些懦弱的母親,以及那個總是很冷漠的妹妹。
那些點點滴滴,生活中的每一個小細節,當時總是不在意,這個時候回想起來卻像是電影一般在眼前以一種緩慢的姿態輕輕播放,直到被時光碾成了碎片。
他迷惑地想著自己墮落的原因,卻發現自己越來越難集中精力了。
意識消失的最後一秒,他聽到那個人怪異而驚恐的聲音:“媽||的,老子叫你們揍得不是這個人……”
老子,做鬼都不會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