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焱帝陛下，不妨在考慮一下我在宴會上的提議。”緇川王的眼角帶著輕薄的光亮越過眾人看向司焱的馬車，所有人都知道裏麵坐著的是那個牽動所有人心魂的男子。
    “隻怕，陛下將來會後悔的。告辭。”司焱依舊是恭敬的行禮，六大國會談，他嘴角挑起一絲輕蔑的笑意，用不了很快，就隻會剩下五大國了。
    “莫顏，莫顏，醒醒，我們回宮了，回到未央宮了。”司焱溫柔的提醒說，所有人都在嫉妒著這個美麗的男子，他不費絲毫吹灰之力得到了這個高高在上的君王的寵愛，而他卻絲毫也不留戀。
    後宮中所有人都在模仿著他的一切，他的衣著，他的發式，他的舉止言行，但卻沒有一個敢模仿他對司焱冷漠的態度，這就是得到和渴望的區別。
    這些女人都希望得到司焱的一顧一盼，哪裏還敢像白莫顏一樣對他不理不睬。
    白莫顏依舊昏在司焱的懷中，自從他失了竹簫，在麵對司焱時，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少，他不願意和司焱交談，甚至連看他一眼也不願。
    司焱輕歎口氣，將白莫顏放在床榻上，“司焱，我不想在這裏。”突然輕微的聲調響起，平淡的沒有一絲起伏轉折，卻讓司焱覺得如同天籟之音。
    但卻在挺清楚內容之後，勃然大怒。他難道這麼不想看見自己嗎？這後宮中，有誰不是對他討好巴結，卻隻有莫顏一人，對他不理不睬。
    知道司焱想錯了，但是他卻沒有出聲辯解，他們如今連基本的信任都已經失去，還談什麼其他的可笑感情，是他太笨，以為終有一天，能夠逃離這個令人作嘔的地方，卻未明白，人性都是會改變的。
    “萬歲爺，公子的意思是他想換一個住處罷了”，看司焱的臉色不佳，隻怕白公子又要遭殃，祥喜立即上前解釋道，“這未央宮中來往人多，難免有些不便，更何況公子喜歡清靜，萬歲爺何不找個清靜之處，這樣也可和公子兩人單獨相處，不受他人打擾。”
    一番話，才點醒司焱心中的懷疑，他看了眼仍閉著眼躺在榻上的白莫顏，他的確需要一個清靜的地方，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原本就消瘦的身體，幾乎連一陣風都能將他吹散。
    他不辯解自己的話，連司焱對他惡語相向，他卻連一個眼神都不肯施舍給他。
    將白莫顏抱進懷中，他消瘦的身體幾乎讓人擔心，“莫顏，你想怎樣就怎樣，能和我說說話嗎？”司焱輕聲在白莫顏耳邊道，害怕一大聲就將懷裏的人嚇到。
    白莫顏張了張口，又閉上了蒼白的唇。任由司焱動作。
    “真的不想和我說話嗎？不管是什麼我都答應你。”司焱繼續引誘道，天知道莫顏已經有多久沒有和他說過一句話，他隻是一個完美的人偶，什麼也不做，就連用膳都是司焱喂他。
    “我隻想離開這兒，離開你，我要和白汐染在一起，你，同，意，嗎？”最後幾個字，他一字一句的問道。答案早已在他的心中，他問的平靜，連一絲期待也沒有。
    感覺到抱著他的人手臂緊了緊，幾乎要將他胸腔裏最後一點空氣也要擠出來一樣，然後司焱默默的將他抱緊，歎了口氣，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道：“我不能答應你，但是莫顏，我讓他們進宮看你，好不好？”
    那雙暗淡的眸子終於帶著些許的明亮，即使不明顯，但也被司焱看在眼中，他想要讓他再也看不見別人，隻屬於他一個人，卻沒有辦法看著他一直消耗這自己的生命力，然後死在他的麵前。
    “真的嗎？你真的讓他們……”白莫顏顫抖著雙唇，說不出半句話，這個消息讓他太驚訝，太不真實。
    “莫顏，莫顏，隻要你不離開我，我什麼都答應你。”司焱緊張的說道，卻根本沒有傳達到白莫顏的耳中，此時他隻知道，他馬上就要見到一直一直想念著的人兒了。
    “現在還不行。”司焱接著說道。
    “為什麼？”害怕司焱反悔，白莫顏緊緊抓住司焱的衣袖，緊張的問道。這是他唯一能見到他們的機會，他不想在狂喜之後，卻得到這樣的答案。
    突然意識到什麼，他慌亂的對上司焱的眼，猛的吻上司焱的唇瓣，主動的引誘著他。卻被司焱推開，“怎麼辦，怎麼辦，我想見他們。”要是司焱連對他的身體都不感興趣了，那他還能那什麼來交換，他隻有這樣的籌碼。
    他立即又陷入了慌亂中，一年多的精神摧殘，使他失去了少年時的聰穎、冷靜和冷血，他幾乎不能用任何他認為行之有效的手段來讓司焱完成他的期望。連他自己都要鄙夷自己，竟為了見汐染一麵，而做出這樣的事，這讓他如何麵對汐染！
    他逃進床腳，嘴裏不同絮絮的念道：怎麼辦，怎麼辦。他幾乎陷入一種失常的狀態，不能自已。
    “莫顏，莫顏，你聽清楚，你現在這幅樣子，怎麼能去見皇姑母。”司焱用最大聲音向白莫顏喊道。他已經不止一次的見過這樣的莫顏，有時候，他甚至希望要是莫顏就這樣瘋了也不錯，那麼他們就可以永遠這樣在一起了。
    隻是，他永遠也狠不下心，對待他一生最愛的人。所以他隻能讓他的餘生沉浸在所有的悲痛中。
    他拿起妝台上的銅鏡，放在莫顏麵前，裏麵的男子麵色慘白，頭發幹枯，一雙眸子中全是慌亂，絲毫沒有以前的英姿勃發。
    他還記得，第一次見到五歲的莫顏的時候的樣子，僅僅是第一眼，他就將他俘獲，讓他再也容不下其他，看不見別人。
    這還是眼前的人兒嗎？
    “嗯，我現在還不能見他們。”白莫顏看到自己的樣子，終於恢複些神智，慢慢的重複著司焱的話，“娘親和汐染會擔心的。”他自顧自的說，卻絲毫沒有意識到他的言語又再一次傷了司焱的心。
    你隻擔心他們會不會傷心嗎？司焱握了握拳頭，然後對著祥喜道：“準備一處清靜的地方，讓莫顏搬進去吧。”他這樣的樣子，也確確實實不能再讓別人打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