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焱早上早早的就去上了早朝，他並不因為白莫顏而荒廢了朝政，整個淵羨是他為莫顏得來的，他並不想讓它就這麼毀在自己的手裏。
    白莫顏怔怔的望著華麗的頂賬，雖然他和司焱的關係正式挑明，但是他們卻依舊睡在一處，並不因為什麼所改變，隻是他身體未好，所以司焱再也沒有強行占有他。
    他連牙齒都在微微的顫抖，心中的害怕和不安幾乎將他淹沒，那種將他撕裂的疼痛，折磨著他，這份禁忌的感情煎熬著他，沒有一天，他不奢望著能夠從這個華麗的牢籠裏逃出去。
    他蜷縮在床上，緊緊的抱住自己，這個習慣是連司焱都不知道，他以為在他每日早朝的時候，他都還在沉睡，卻不知道，在他走後，他都用這種姿勢緊緊的包裹住自己。
    他不可否認的在害怕，包括司焱在內的一切，都讓他感到害怕。
    “皇後娘娘，公子還在休息。”祥喜阻攔的聲音從門外傳來，白莫顏將自己縮的更緊，他害怕是司焱，隻要他醒著，他連睡在司焱身邊都是害怕的。
    “那我在外殿等他便是。”崔薰然輕聲道。
    “不用了，然姐姐，我起身了。”白莫顏的聲音從殿內傳來，祥喜聽了忙進內去，服侍他起身梳洗。
    這大殿中除了祥喜之外就沒有其他的宮人了，崔薰然暗自打量了未央宮一遍，看到睡在龍榻上的白莫顏，微微晃了晃神，然後很快淡定下來，走到他身邊，“我來幫莫顏束髻吧。”
    “不敢麻煩皇後娘娘，白公子尚起不了身，所以不用束髻。”祥喜在一旁答道。
    崔薰然放下手中剛拿起的玉梳，走到白莫顏麵前仔細打量他，這是她第一次這麼認真的看白莫顏的容貌，她的確自愧不如，“莫顏，你的確生的漂亮。”
    “祥喜，我想和然姐姐單獨待一會兒，可以嗎？”白莫顏詢問祥喜的態度，他知道祥喜是司焱放在他身邊監視他的。
    “是，主子請便。”祥喜放下手中準備的衣物，推到殿外。
    白莫顏向崔薰然伸出手，她猶豫的片刻，才觸上那溫潤的手指，從上麵傳遞而來的是冰冷和顫抖，他在害怕。
    “然姐姐，我知道你想說什麼。”白莫顏兀自開口，他又怎麼會猜不到，司焱夜夜陪在他身邊，但崔薰然才是他明媒正娶，祭天拜祖而娶的女子。
    “隻是，我亦沒有辦法。”他抬起頭，看著崔薰然帶著刻意掩飾過憔悴的麵容，他的眼中帶著最深沉的悲傷，那是他掩也掩不住的。
    “我想離開這裏，我想離開呀。”他小聲的重複著，然後在枕邊摸索了半晌，拿出一把竹簫，用最珍惜的姿勢輕撫著。那是他唯一的寄托。
    “莫顏，你不知道我喪失了什麼，所以才能這樣在我麵前毫不掩飾的顯露自己的痛苦。”崔薰然開口，不帶一點同情，她恨，卻找不到恨的理由。
    她原以為這個少年和司焱互相愛慕，娶她隻不過是為了這樣世人的耳目，但是她卻突然發現，這一切不過是司焱一個的癡念，甚至於他用了卑鄙的手段來挽留白莫顏。
    她拉住白莫顏冰涼的手，輕輕的放在她平坦的小腹上，那涼意隔著衣物傳到她的身上，她歎了一聲說，“這裏曾經有一個司焱的孩子，可惜，現在什麼也沒有了。”
    她的話像炸雷一般，在白莫顏的耳邊響起，他知道這個女子愛著司焱，他也知道司焱可能並不愛她，但是他卻希望她能陪在他身邊，伴他終老，卻獨獨沒有問過崔薰然的意見。
    其實，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和司焱，都是自私至極的人。
    他猛然的抽回手，卻被崔薰然死死的抓住，她才發現原來自己並不是不怨恨，她未曾謀麵的孩子，卻還比不上白莫顏的重要，甚至於直到小產的時候，司焱才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
    “然姐姐。”白莫顏輕聲出口，想要喚回這個女子的神智，司焱馬上就要下朝了，他絕不能讓他看到崔薰然這種樣子。
    “白莫顏，你好自私，為什麼你們兩個人的愛情，偏偏要拉上我這個局外人。”她突然站起來，晃了兩下身體，指著白莫顏道。
    “憑什麼我的孩子就這樣沒了，你還給我，還給我呀。”崔薰然抓住白莫顏的肩，使勁的晃著他，她幾乎麵臨崩潰，她以為她能好好的和白莫顏談一談，讓他離開她深愛的男子，隻可惜她發現錯的人並不是白莫顏，而是她自己，她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
    “然姐姐，你冷靜些。”白莫顏握住她的手，想要讓她回過神來，隻是那冰冷的雙手剛碰上崔薰然的手，就被她揮開，他一個不穩，頭撞到床欄上，跌下了床。
    “莫顏，你怎麼樣？！”司焱剛下朝，回來陪莫顏用早膳，卻看到這樣一幕，他連問也沒有問，就一巴掌扇在崔薰然的臉上。
    將白莫顏抱在懷裏，他額角被撞破了，猩紅的血正從額邊留下來，“祥喜，快傳禦醫。”他抱起白莫顏。絲毫不理會在地上的崔薰然，就連一個憐憫的眼神也沒有，仿佛他們根本不存在同一個空間。
    崔薰然這才回過神來，她想要上前去查看白莫顏的傷勢，卻看到白莫顏被司焱護在懷中，兀自的發抖，她才發現，白莫顏幾乎不能就收司焱的觸碰，但是他卻忍耐著。
    不知道這樣的他們，誰比誰更可憐。
    “司焱，然姐姐不是有意的，是我跌了下來。”白莫顏壓抑住他的顫抖，害怕的說道，他不聽的告訴自己，在他麵前的是司焱，是和他一起長大的焱哥哥。
    “莫顏說是什麼就是什麼吧。”司焱認真的回答道，他並不在乎這個女人，就算她是名正言順的皇後又如何，他心中的皇後永遠隻有白莫顏一個人。
    “陛下，臣妾請求到宗廟中吃齋念佛，為淵羨祈福。”崔薰然跪在司焱麵前，她的嘴角仍帶著血跡，右邊的臉頰腫的極高，方才司焱的一巴掌使出了十分的力氣，但崔薰然在那之後卻像是沒有了絲毫的靈魂一般，隻是呆呆的看著每一個從她身邊經過的人。
    他們一點也不奇怪皇後娘娘為什麼會坐在地上，而司焱卻在照顧白家的公子，所有的人都知道，白家公子才是這未央宮中的主人。
    “然姐姐，你這是何必。”白莫顏開口道，這個女子，隻恐怕是死了心吧。她那麼愛司焱，卻失去了唯一的孩子。
    “準奏。”司焱俯視著跪在他麵前的女子，他沒有一絲多餘的感情給她，又何必留她在身邊。更何況，他不想在莫顏的臉上，看到任何關心除了他以外的人的表情。
    “謝陛下聖恩。”崔薰然行的是宮廷大禮，這是她第一次行禮，對著她唯一的夫婿，也是最後一次，看這個唯一深愛的男子。
    “莫顏，祝你幸福。”她淡然道，卸去了一生的束縛，終於能成為她自己，在這個宮殿中，一直陪伴一個永遠也不愛她的男子，直到死亡。
    司焱帶著占有性的強勢，吻上白莫顏的唇，他們交纏著，卻越離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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