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出來雲日暮心中所想，隻是慘淡一笑，他不後悔做的關於莫顏的一切，他想要的是折斷莫顏的翅膀，讓他隻能在他一個人麵前展開笑顏，隻能對著他一個人哭泣，隻能同他一個人說話，隻能看著他一個人。
    但是這些他通通都做不到。所以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失去他。
    一頓晚膳，兩人都用的極心不在焉。雲日暮震驚於司焱的行為之中，他雖愛司封絕不亞於司焱愛白莫顏，但他卻從未想過要做出這樣的行為。而司焱卻是沉浸在白莫顏的回憶中，沒有食欲。
    不管多少年過去，不管身邊有多少個完美的替身，即使如雲日暮這般，他依舊知道的一清二楚，那些人都不是白莫顏，而他的莫顏早已死在他的麵前。
    兩人均是一夜未眠。
    推開厚重的朱紅大門，裏麵陳列著極多的圖書，即使是司寂言曾經給他看過的也不過是這裏麵的一個極小的角落，他抱著懷裏的玉兒，向醫典的方向走去，跟著他的小綾子被他留在門外，他隻是想要一個人去看看他夢寐以求的白莫顏罷了。
    果不其然，族譜上麵也隻是簡簡單單的記載了先皇的姐姐和她的子女，他看到白莫顏有一個妹妹，但這是他不曾聽司焱提起過的。上麵隻是簡單記載了白莫顏的生卒年：此自聰慧，留宮，侍讀。十五歿。
    這上麵的時間不對，雲日暮蹙眉想了一會兒，看來司焱在他十五歲的時候，就將他囚禁在宮中了，亦是自己這般年紀。但即使他再怎樣得到司焱的寵愛，斬殺全族的仇，囚禁終生的恨，他斷不可能愛上司焱。他不難料到兩人之間到底是怎樣的一番糾纏。
    隻可惜，他卻不知道白莫顏最後到底有沒有愛上那個因愛而殘忍的男人。他真的太愛他，以至於沒了方向，隻能采取傷害的方式來得到他的目光，他一生所追尋的亦不過如此，更多的東西，他從未想過，卻也明白自己永遠也得不到。
    雲日暮放下玉兒，讓它自由在書庫裏活動，如今也就隻有這隻白兔不會背叛他，即使他愛著司封絕，但是他亦明白自己隻不過是他手中的一顆棋子，若是他有一天再無用處，那麼最後也隻能得到被拋棄的命運。
    放回手中拿著的族譜，他搬過梯子，將它靠在書架上，頂上麵的圖書是很少有人察看的，已經蒙了厚厚的一層灰，但是卻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上麵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吸引著他。
    不顧潔白的衣物蒙上灰塵，他掃了掃上麵的封麵，是基本很老舊的書，墨跡早已在上麵暈染開，甚至還有一些連名字也看不清了。他有些失望，即使這真的有什麼秘密他也看不了了。
    剛準備放回手中的書，卻看到這層層的書後，竟放著一個錦盒，雖然看不出是什麼用處，但放在這裏，怎麼看都讓人覺得奇怪。
    他伸手扒開所有的書，拿出那方錦盒，它做的不大，卻很深。用的是細紋木樟鬆，那是一種防蟲的木料，更何況這種木料在民間是極少有的，他依稀記得在皇家獵場裏麵似乎有幾棵這樣的鬆樹，但也僅是幾棵罷了。能用這樣的盒子裝東西的人，在這宮中一定很有地位。
    盒子上也早已密密的鋪了一層灰，雲日暮將它打開，裏麵隻是裝著一支珠花和一朵幹枯了的雲霄花，看到盒子下麵有一個深深的墊子。
    他伸手撫了撫自己額角上的雲霄花，他沒見過，原來看似這麼美麗的東西，等到它枯萎的時候，竟會如此醜陋。他不知該是慶幸，亦或是悲哀，司寂言讓他永遠停留在最美好的年紀，他似乎真的應該感謝他。他剛碰觸到那朵雲霄花，它竟化成了粉末，掉落在雲日暮的指尖，不知為什麼，他心中有些難過。
    小心翼翼的拿出珠花，他看得出，這是很舊的款式，如今就連宮裏的小宮女恐怕都難看得上眼，更何況他看得出來這支珠花是手工做的。那人手藝並沒有那麼精妙，隻是一支簡單的流蘇珠花，就被做成這樣。
    雲日暮不知道他嘴角露出了一個笑意，果然盒子裏麵確確實實有一個夾層，裏麵是一本書，他將盒子放在一旁，打開手上的書頁，那竟是一個人的讀書心得，裏麵有許多自己的看法，他快速看了一遍，裏麵幾乎天文地理無所不及，詩詞歌賦無所不通，隻是這本子記了一半，後麵的幾頁斷了幾張之後，隻有些墨滴和濕痕，雲日暮垂頭低思半晌，本子的最後，隻留下了一個小小的“顏”字，表明著這本東西的歸屬。
    那個“顏”字，他見過，就在司封絕掛在他脖子的荷包上，那個小小的“顏”字，卻像根針一樣刺進他的心中，讓他妒恨，明明得到了一切，卻什麼都不想要，徒留下這些人為他癡狂。
    他麵容淡定，卻抑製不住雙手的抖動，雖然司焱告訴他不可能找到任何他想要的，所以他並沒有抱多大的希望，隻如今得到的這樣一件東西，卻做夠令他感到興奮。將珠花放進盒子裏，然後又將書恢複到原來的位置，他隻是將手裏的那本屬於白莫顏的東西，放進了自己的懷中，他最想知道，最想了解的人，這天下間除了他，恐怕再難找到第二個了。
    見時辰差不多了，如今他跟諶琉璘學醫術，不想讓他久等，雲日暮想將玉兒交給小綾子之後，就直接去諶琉璘的住處。
    玉兒蹲在門邊，看到雲日暮過來卻急忙跳出書庫，向外麵跑去，那樣子分明就像是要引雲日暮到某個地方一般。
    雲日暮亦沒有多想，跟在玉兒的後麵，小綾子亦亦步亦趨的跟著。兩人一兔卻沒有意識到自己究竟在往哪裏跑去。
    玉兒跳進一個極荒涼的院子，就消失在及雲日暮腰高的草叢中。雲日暮許久沒有運動，再加上他自從入了這宮中在沒有安寧過一日，一時間隻能扶著破舊的朱門喘氣。
    小綾子卻最先反應過來，他粗略的看了眼四周，卻是臉色咋變道：“主子，我們快離開這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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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今日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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