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 廟堂篇 第四十一章 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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擺脫掉身後跟著的宮人,司封絕走到未央宮的門前,看小綾子守在門外,見到司封絕:“八殿下到這裏來做什麼,貴君身體不適,不能接見。”說著竟是要擋下司封絕。好歹小綾子也算是半個宮中“老人”,隻恐怕比雲日暮知道的宮中規矩還要多,前些時本就在謠傳司封絕和雲日暮的關係,如今雲日暮生了這樣的大病司焱都不來看看,怎麼能不讓這宮中的悠悠眾口說個不停呢,更何況司封絕這時候來,也不是個時機,再者前後一想,小綾子心中也知道些關於趙美人小產之事的秘密。
司封絕隻冷冷的看他一眼,他這時隻想見到雲日暮,哪裏還有什麼好臉色。隻一眼,小綾子心中便生了懼怕,本來司封絕常年在戰場上殺敵,如今擺出這樣的姿態,隻更讓人覺得殺意橫生,毫不害怕。
更見他身上一片狼藉,這宮中隻怕能給司封絕造成這樣的,就隻有司焱了,想到這裏,更不知是好是壞,小綾子心中更不想讓司封絕見到雲日暮。
隻是,雲日暮這樣呆呆傻傻的坐在床榻上已經有好幾日了,自他從昏睡中醒來,就再沒說過別的話,隻是別人讓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隻是每晚總是不肯就寢,縱是燃了安神香也是徒然,看著他日漸憔悴的樣子,更讓小綾子擔心不已。
“司封絕嗎?我有話同他講。”從殿中傳來輕輕的聲音,那聲音的主人仿佛下一刻就會失去生命力一般,聽得司封絕心頭一震。
小綾子也不再阻隔,讓了開去,這是雲日暮這麼多天的第一次講話,他自然為他高興,可隱約之中,又有些擔心。就連自己都不知道在擔心什麼。
司封絕推開宮門,在外室環視一圈,沒有看到雲日暮的身影,他穩步走到內室,見雲日暮倚在窗邊的矮榻上看著窗外的殘荷。那紫色的眸子中一片黯淡,沒有任何光亮,看得人心中一痛,他想起雲日暮平日裏的輕言巧笑,隻覺得此時的他已不能算是一個完整的他,這隻是一個有著雲日暮軀殼的木偶罷了。在沒了往日的那般活力,就連那深紫的發也讓人覺得沉靜。
“日暮,為什麼不說話?”司封絕走到他麵前抬起他的下巴問道。那語氣中的暖意不言而喻的傳遞到空氣之中。
隻可惜,雲日暮沒有半點反應,他隻是靜靜的坐在那裏,靜靜的用那雙與常人不同的紫眸,看著眼前這個偉岸到讓他想要依靠的男子。隻是他忘了,沒有人能永遠保護另一個人。在失去的時候,同樣在得到;在的道德的時候,也在失去著。
雲日暮低低的呼出一聲,司封絕毫不憐惜的捏著他的下巴,甚至感受到脆弱到不堪一動的顎骨,可是雲日暮也就隻是發出那麼一聲而已,之後再也沒了聲音。
帶著怒氣的唇吻上了雲日暮略帶冰涼的蒼白唇瓣,帶著侵占性的掠奪著雲日暮口中的一切,鐵鏽味充斥著兩人的口腔,司封絕卻沒有放開他,那般決絕的帶著占有。
唇分,帶著血絲的銀線掛在雲日暮略帶這一絲嫣紅的唇邊,那經過暈染的唇瓣是這張蒼白而精致的臉上唯一的色澤,那般引人注目。
架住雲日暮揮過來的巴掌,司封絕帶著一絲陰狠,捏著那細若無骨的手腕,“貴君,不知道是誰給你的權力,來刑罰我呢?”本來在司焱那裏的對峙就讓他幾乎怒火中燒,而雲日暮此刻就像是火上加油一般,用那張像極了白莫顏的臉在懲罰著司封絕。
可是曾經發生過的一切雲日暮都不知道,不會有人主動提起,亦不會有人主動說給他聽,所以他根本就不會明白自己這張臉,對司焱,司封絕,司寂言,甚至是見過那個風華絕代的男人一麵的人來說,具有多麼大的誘惑力。幾乎就是他的翻版。
真正的已經遠去,所以即使隻是複製品,也足以讓留下的每一人留戀。
“嗬。”這近乎嘲諷的一聲嗬笑,從雲日暮口中傳出,他帶著疼痛的眼,看了眼司封絕,“沒想到堂堂的八殿下也會被人潑了茶水,那你認為我掌抂你又是誰給的權力?”那眼中沒了平日裏對他的信任,甚至是迷戀。那樣的眼,讓司封絕心中感到疼痛。
抹去嘴角的血絲,雲日暮古怪的笑了,那笑容出現在蒼白的臉上,甚至讓人感受不到一絲生氣。“那你認為你掌有了這天下的生殺大權了嗎?”現在雲日暮幾乎不敢睡覺,隻要一閉上眼睛就會聞到那從趙美人的宮殿中傳來的味道,那血腥的味道。
“司封絕,那隻是一個孩子,他沒有出生,甚至沒來來到這個世界上,他甚至都沒有這樣的權力,司封絕,你不要以為我很笨不知道這宮中的一切,但是我也沒有想過要犧牲別人的性命來讓自己渡過難關,這樣,這樣……”雲日暮幾乎泣不成聲,他一直住在深山之中,哪裏知道這世間的險惡,雖然這短短一年的時間讓他見識到了許多醜陋的東西,但他依舊相信別人,所以他才會尋求司封絕的保護,然而,他沒有料到會是這樣的結局。
他哭倒在司封絕的懷中,緊緊拽著他的前襟,顧不得他身上的淩亂,他很累,很累,他隻想要找個地方依靠一下,不然他恐怕自己都要將自己逼瘋了。
司封絕站著原地,一動不動,甚至都沒有將雲日暮摟進懷中,他想要逼迫雲日暮成長,在他還不能完全戰勝司焱之前,隻有這個辦法,但也許在他麵前哭泣的是白莫顏的話,他大概不會這樣做,即使是粉身碎骨也會護他周全,那個人值得這世間最美好的一切。但那個人卻永遠也不再別人麵前展現他一絲一毫的脆弱。
想要在這漆黑的宮中活下去,那麼這有讓自己變得漸漸、漸漸的狠心起來,變得不再那麼天真,將所有的一切都掩飾起來。
“死亡,有時候隻會是解脫。那個孩子即使生下來也不會長命,你沒有能力照顧他,趙美人更沒有,在這個後宮,你還什麼都沒有,雲日暮,你聽清楚了,現在你想要活下去就隻能站在別人的屍骨上,這就是你所生活的地方,不要在這麼天真了!”司封絕狠狠地說著一切,那是他的經曆,他永遠也不會忘記。或者說他根本就無法忘記。
說著,他才擁住伏在他胸前的雲日暮,他的鳳凰一定要涅槃之後,才能得到重生。雖然過程很痛,但這是他必須要經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