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汐，我回來了。”帶著順利找到工作的好心情，我回到我們的新家。
    “哥哥，你快來看！不知道哪個小偷這麼大膽子，連市長女兒的手機都偷走了誒！嗬嗬，不過也因此把市長貪汙的內幕曝光了。”甄汐坐在電視機前指著電視對我說。
    哦？同行，還做了件壯舉。
    我緩步走到電視機前，電視裏，一個女孩子哭得很傷心，邊上站著一個中年婦女和一個高大英俊一看上去就是很幹練的男人。閃光燈不停地射向三人，新聞標題上寫著“女兒手機丟失引出父親貪汙內幕”。
    沒什麼興趣再看下去了，我隻求在這個世界生存，至於我生活範圍以外的那些事，我實在沒興趣管。
    “甄汐，你自己看，哥去做晚飯。”拍拍妹妹的頭，我轉身離開。
    “咦？這麼早就要做晚飯嗎？”
    “因為哥哥晚上開始就要去工作了，所以不能像以前一樣陪你吃晚飯了。”以前晚上隻是去偷點東西，所以稍微晚一點才好，但是現在就不行了。
    那麼一瞬間，我想辭掉這個工作，但是又轉念，為了甄汐，我必須忍耐下去。
    晚飯做得簡單了些，反正隻有甄汐一個人吃，應該能吃到撐了。
    望了一眼牆上的鍾，已經五點半了，酒吧好像是六點開業。
    “甄汐，我去上班了，大概半夜回來，你不要等我了，先睡吧。”
    “恩，哥哥下了班快回來呀。”甄汐坐在床上看著我，眼中滿是不舍。
    離開房子，我向酒吧走去。夏天的天暗得比較晚，酒吧雖然臨近開業但是完全沒有亮燈的意思。
    推門而入，裏麵的店員正在做最後的打掃。
    “新人店員，跟我來。”下午的那個領班一下就發現了我，帶著我走到吧台：“今天開始你先實習，學習調酒。店裏的服務員不夠，到你學會為止，你先做送酒的服務生。”
    我一口應下，隻要別遇上什麼變態大叔，隻要能賺錢，讓我做什麼都無所謂。
    六點來得很快，時針和指針相對的那一刻，店裏的燈忽然全部亮了起來。在人造水晶的無數次反射下璀璨的耀眼的光線讓我一陣不適應。好在燈光並不是特別刺眼，眨了眨眼睛就好多了。
    才剛開業，就有各色的人走了進來。看來這家酒吧經營的還不錯，至少我不用擔心它倒閉。
    進來的人有男女老少，相貌良莠不一。
    我偷偷地打量著進來的每一個人，忽然一張熟悉的臉出現在門口。我並不認識那個男人，但是，似乎在哪裏看到過，而且是在不久之前。
    大腦像忽然停止運作了一樣，無論如何都想不起在哪裏見過這張臉。
    我放棄參觀門口進來的各種人，轉而仔細地盯著那個男人看。隻見領班這種冰山俊男都對著他點頭哈腰，這男人來頭不小嘛。
    眯起眼睛，掃射他身上每一寸想喚起腦海中的回憶。還沒等我看完，就發現那男人向吧台走來，我趕緊收回視線，低下頭掩飾自己的窘態。
    等著那男人從我身前路過，沒想到頭頂的一片光被擋住了。
    我抬頭，那男人笑得很溫柔。就像是，黑暗中的一點光芒，不耀眼卻有著強烈的存在感，讓我忍不住想要伸手去觸摸。
    想起來了！剛才，就在新聞裏看到的，那個貪汙被抓的市長的兒子！
    想起這男人獨特的身份後，我瞬間覺得那無害的笑容變成了笑裏藏刀。下午的時候還是一臉陰鬱想殺人的樣子，怎麼可能才幾個小時就變得這麼人畜無害了。
    即使我跟這男人不熟，也不知道他想幹什麼。但是多年來在外打拚積累的經驗告訴我要小心為上。
    “你好。”普通的打招呼，聲音低沉圓潤，聽著十分悅耳。
    “……”忽然間有種莫名的壓力湧上來，迫得我發不出聲來，隻能對他笑笑。
    “能給我調杯酒麼？”男人很禮貌地問我。
    “我？呃……我是新來的，所以……”我莫名其妙地看著他，為什麼專門找我？
    “羅先生，請您到吧台前就坐，我們的店員馬上就來。”領班忽然衝進來，將那個羅先生請到吧台前坐下，然後一把把我拉進吧台：“你聽著，羅先生是大客戶，我們酒吧的產權一半在他手上，他要你幹嗎你就幹嗎，不會也得幹！”
    我皺眉，這群人就是這麼勢力的麼。不高興地瞪向領班，卻見他眼裏全是算計。
    “你還不服？我告訴你，被羅先生看上，是你命好。你才剛來我們酒吧，不知道多少人想跟他呢，你還不知趣！快去！”說完用力一推，把我推到吧台裏正對羅先生的地方。
    看著一桌子的調酒用品和對麵那個人依舊溫柔的笑臉，我有些手足無措，口不擇言。
    “先生，您，需要什麼？”
    “隨便。”要求又降低了，看來他是要定了我給他調的這杯酒了。
    輕輕歎口氣，我轉身胡亂地挑著櫃子上的名酒，挑了好久也挑不出什麼眉目。一咬牙，隨手拿了三瓶，轉身一股腦往調酒器裏倒，然後蓋上蓋子死命地搖。
    瞎晃了好幾下，拿出幹淨的雞尾酒杯，緩緩倒了進去。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以前聽說倒酒的時候隻能接近杯沿……的樣子。我瞎搗鼓的酒混出來是妖冶的血紅色，讓人看著有點不舒服。放進去幾塊冰塊，我把酒放在羅先生麵前。
    從頭至尾我都沒看過他一眼，但是我能感受到他灼人的視線始終沒有離開我。
    “你今年多大了？”毫無新意的展開。
    “19。”
    “哦？”他皺了下眉，因為我看上去還要大一些，經曆了這麼多事情，我不認為我還能想學校裏那些無憂無慮的19歲少年一樣：“怎麼不去上學？”
    我看了他一眼，接著低頭拿起桌上的抹布清理剛才弄出來的酒漬：“家裏沒錢。”
    他沉吟了一下，忽然開口：“如果你願意跟我一起住，我資助你上學如何？”
    我[啪]地扔掉抹布，抬頭怒視著他：“這位先生，我不知道你到底有什麼企圖，請第一次見麵的人到家裏去好嗎？還是說，你的意思是，你供我上學，我，給你身體？”
    衣冠禽獸！
    “不，你誤會了，我……”男人一臉的委屈，看似想要解釋什麼。
    我不想再看一眼，轉身離開了，直接出了酒吧的門。去他的穩定工作！去他的平靜生活！過慣了老鼠的生活，怎麼才能習慣人群裏的複雜。
    才發現其實自己看上去老成，心裏依舊脆弱得不堪一擊。
    蠍子曾經對我說：老鼠，你看著像我們的老大，其實你是最單純的，下麵的人隨時可以反了你。
    苦笑一聲，我這麼隨便耍脾氣的店員，那家酒吧應該不會要的了吧。
    當晚我早早地回去了，甄汐很驚訝，我隻能說酒吧停業整頓。沒想到第二天下午，那個酒吧的經理給我打來了電話。
    “老鼠？”
    “你怎麼知道我手機的？”我更在意的是這個問題，我的手機號隻有甄汐知道。
    “嗬嗬嗬，這個你就不要多問了，知道太多對你不好。”裝什麼神秘，以為自己在演警匪電影麼。
    “那你找我什麼事。”
    “昨晚的事……”難不成現在就來要損失費了？這麼一個大客戶被我晾在那裏，損失不小吧？睥睨著手機，仿佛可以看見那個經理扭曲的臉。
    “昨晚的事你不要太在意，我已經說過領班的小陳了。”
    我一愣，不但不追究我責任，那個臭屁經理還來跟我道歉？
    “然後呢？”
    “所以你今天還是來上班吧，老鼠，我們酒吧需要你這樣的人才。”經理說話的口氣真是，惡心。
    “我可以給你提高工資，或者直接讓你做領班！”見我不做聲，經理一下開出兩個挺誘人的條件。
    “不用了，我會去的。”說完就掛了電話。
    打電話的時候幾經思考，一個有名的酒吧不可能無緣無故因為看上我用這種誰都不信的理由給我開出這麼高的條件讓我去工作。不出意外，難不成是那個羅先生？
    雖然對那個地方很排斥，但是我想知道那個男人對我到底有什麼目的。
    當天晚上，我去了酒吧。領班的態度跟昨天判若兩人，內心極其鄙視見風使舵的家夥，不屑地看了他一眼。
    “今天開始你就在吧台裏調酒，吧台調酒員會一點一點教給你的。”
    又交代了幾句，領班就離開了。開店時，人依舊源源不斷地湧進來，當然，也包括那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