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 相對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7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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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如此,休怪我不留情麵!”冷哼一聲,淩靖劈手搶過蓮妤屍身擲在地下,長劍直指漠澤:“奉天乾閣主令,若火璃閣主不肯回轉,就地處決。”
    漠澤一驚,看淩靖模樣卻不似在玩笑。驚疑之間淩靖已然動手。長劍錯身而過,漠澤驚覺淩靖竟當真是毫不留情,在劍上灌注了十成十真氣。
    紫蒼見此情景,卻隻是笑了抱手看著。
    “你當真要殺我?”閃過一劍,漠澤咬牙問道。
    “若你肯乖乖回去,自然不需如此。”淩靖淡淡說著,一腳踢開蓮妤屍身。對死人,他從無敬意。鬼神之說更是驚擾不了他。
    好!!很好!!漠澤幾乎大笑出聲。自己何其愚蠢,直至此時竟仍是抱有一絲幻想,隻求這世上有一人容得下自己。卻不料也不過是大夢一場。既是夢,醒了也罷!思及此,漠澤拔劍在手,眸色沉靜:“喂招吧。”
    見漠澤如此,淩靖心下已是明白。淡淡一笑,縱身而上。
    長劍相錯,鳴聲尖銳。漠澤隻覺虎口一痛,長劍幾乎脫手。錯愕看向淩靖。以淩靖年紀之幼,何來這等深厚內力?其中隻怕另有緣由。打起十二分精神,漠澤已是打定主意,無論如何也要自淩靖手中逃脫。看紫蒼模樣不似有意要助淩靖,無此後顧之憂,自己自可放心應對。
    苦鬥近半個時辰卻不分高下。漠澤暗自心驚。且不論這許久爭鬥,單看至今無一人前來,隻怕是淩靖早已料到安排好了一切。若是如此,他定有把握一人奪了自己性命。
    紫蒼看著二人相鬥,卻暗自覺得好笑。漠澤雖看似竭盡全力,實則屢屢隻是防衛。而小靖兒雖是下手狠辣,直擊要害,卻終是沒有將自己所傳授他的功力發揮極致。這二人,都是留了情麵的。隻不知,漠澤是否能明白小靖兒苦心?若是不明白,隻怕小靖兒今日性命難保。
    若是錯殺小靖兒,這漠澤隻怕會與現今的自己一般。罷了,不管如何,這終究不是自己的事。若是自己插手,隻怕反是會讓小靖兒不悅。
    真氣激蕩的刹那,淩靖足尖一點飛身躍起,打出一排銀針。漠澤揮袖卷了銀針,緊隨躍起,長劍蕩開,直擊淩靖手腕。淩靖不退反進,棄劍揮袖避開漠澤長劍,卻是沒能避得開漠澤信手打回的一排銀針。
    雙雙落回地上,漠澤長劍直指淩靖喉嚨,眼瞳緊縮。淩靖微微低頭看了看胸口數枚銀針,淡淡一笑,突然單膝跪倒在地,手指緊緊抓住衣角。他的銀針是喂了毒的。雖不至立即斃命,卻會教人痛苦異常。
    “閣主令,若禦坤殺不得火璃,則活之。”一字一頓說道,淩靖扭曲了一張臉,因劇痛背拱了起來。
    靖兒!!漠澤僵住,這般苦鬥卻隻是為了敗給自己?從一開始,淩靖就打算讓自己走的麼?
    “蓮妤必死,已是定局。但你,絕不可以。”喘了口氣,淩靖微微抬眼看向漠澤:“漠澤,你去罷。”
    “此事,為何不說?”丟下劍抱扶起淩靖,漠澤問道。抬手便要為他拔去銀針。
    “若說了,這戲如何做得真?”乖乖任漠澤為自己拔去銀針,淩靖看向紫蒼。
    自袖中取出一個瓶子上前蹲身,紫蒼嘻嘻一笑:“小靖兒,你便不怕他將這針打入你死穴?來,把這藥吃了緩了藥性,將養幾日也就是了。”
    怕?淩靖微微一笑,並不做聲。若有顧慮,便不是他淩靖作為。這許多年,又怎會不知漠澤心性。這世上斷不會傷自己的人,除了漠澤還有何人?便是急怒攻心,漠澤也斷不會怨恨自己。隻因這世上容得下他的或隻有自己。
    “流連閣中,終是要受製於人。若又有人觸及你痛處,你又如何忍得下去?那時,隻怕又要將我卷入其中。不若放你自由。”
    漠澤僵住,下一刹不由大笑:“好,好!!!靖兒,你當是知道的。有你在,又有何事我忍不下?現今你卻偏偏要我傷你。你這般,我又如何能安心離去?你我本都不喜說明白,卻不料得了近今日下場。若如紫蒼所言,我錯殺了你,又如何是好?”
    淩靖微微合眼:“那便是天命所在,無怨無悔。漠澤,若再不走,怕來不及了。我閣中人將漠皇之人斬殺殆盡必當前來。”
    “那便不走。”突然立起身,雙臂運力抱起淩靖,漠澤冷冷看向遠處:“這一生,我漠澤便留在瀟湘閣中。赤妖又如何,與他人無幹!”
    聞言,淩靖挑眉,唇角微微揚起。眼中卻總是不見波瀾。
    將手中玉笛放下,蕭青黛走上前仔細打量著淩靖。良久,轉向莫子辰:“子辰,你如何說?”
    “既是禦坤閣主說是漠皇所傷,那邊是了。閣主,禦坤火璃二位閣主歸位本是幸事,我等又何須糾纏這許多?”莫子辰微微一笑,眼角餘光掃過始終看著淩靖露出緊張之色的漠澤。漠澤的心思他多少是猜得到的,似這般緊張心疼淩靖,隻怕傷了他時定是後悔非常。這二人之間的事,早已不是他人可以插手的。
    “既如此。此事便就此作罷。漠皇一族一滅,閣中已無後患。擇日開宴,為禦坤閣主慶功!!”蕭青黛朗聲道,俏麗的臉上是滿滿笑意。
    眾人聞言,皆鬆了一口氣。下一刹,閣中閣眾紛紛隨禦坤閣眾振臂高呼,隻賀二位閣主歸位。
    抬頭看向淩靖,見他隻是微微垂著頭出神,漠澤微微搖頭,徑自上前執了淩靖右手:“身子尚未恢複,且先回去歇下才是。”
    回過神,淩靖微微點頭。向蕭青黛行了一禮後轉身,一言不發離去。
    抬手,示意閣眾散去,漠澤看了看向自己似笑非笑的蕭青黛,垂下眼睛。
    天乾閣花園中,蕭青黛一襲紫衣曳地,長發隨意披散在肩頭,修長的手指把玩著手中玉笛,鳳眼微微眯起看向垂首站在一旁的人。半響開口:“火璃,禦坤究竟是誰所傷?閣眾醫官所言,看痕跡不似漠皇一族彎刀所為。那傷痕,倒似你的軟劍留下的。”
    單膝跪地,漠澤垂首:“但憑閣主降責。”
    果然是你。蕭青黛心中冷冷一笑,臉色微沉:“降責?火璃,禦坤的性子你是知道的,從未曾有人讓他這般回護。若我當真降責,他雖無二話,隻怕卻又會出手將你解救。這般做,有何意義?反是你,既如此愛他,又何必固執於他愛或不愛?禦坤無情,你又如何不知。”
    “漠皇之事,本因你而起。既禦坤與紫蒼前輩皆出手相助,我又有何話可說?本以為禦坤會殺了你,誰知這孩子卻偏生要救你,也罷。火璃,若你得不到,禦坤便是我的人。”
    冷冷說完,蕭青黛拂袖而去。本非尋常女子,她愛上了誰便是愛上了,又何來嬌羞遮掩。但禦坤待她與眾人終是一般,隻這火璃稍有不同,這叫她如何甘心。下達閣主令命禦坤手刃火璃本以為禦坤會照辦,卻不料禦坤竟這般曲解,乃至不惜自傷身體。若說不愛,若說無情,又何必如此?!
    看著蕭青黛的背影,火璃苦笑。早知這位閣主對淩靖情有獨鍾,但終是……最無情的人,卻偏偏讓這個女子陷得如此深。
    回到房中,卻見紫蒼正悠閑自在品著自己放在桌上的桂花釀。漠澤微微一愣,行禮:“紫蒼。”
    “何必這般多禮,你我本就隻是路人,若不是小靖兒,我又怎會搭理於你們?罷了,這桂花釀我便帶走了。我來此隻因小靖兒托我帶話。”起身,紫蒼伸了個懶腰:“他已下山逍遙。囑你無需尋找。”
    下山?漠澤愕然,淩靖傷勢方才痊愈,怎麼便這般匆匆離去?
    還未及再問,紫蒼人已遠去。隻遙遙傳來聲音:“日後若小靖兒有難,我自會相救。你我便賭一賭,他會歸於何處。”
    歎息,漠澤回頭,桌上已是空無一物。兩瓶桂花釀,紫蒼僅隻取走了一瓶,那另一瓶隻會是淩靖取走的了。想來,此時他已尋到了好去處獨飲佳釀。天地浩大,又有誰困得住生性這般散漫的淩靖?
    也罷,靖兒,我便放你自由,但終有一天,我會將你困在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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