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澀情篇 第30章 調查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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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言斜靠在二樓窗戶邊,有一下沒一下拉扯著伸到窗戶邊樹枝的綠葉,她要怎樣接近那位益州知府屠昊冉,直接跳進他的府邸,拿纏綿鞭勒住他的脖子,拷問漁村慘案真相?行不通,行不通,這幾日在城中打探到的消息,都是稱讚此人德行兼備廉正清明,要麼他是胸懷坦蕩品行極好的清官,要麼他是藏匿至深陰毒的小人,直接找上門威逼,不見得能發現什麼。
該怎麼辦呢?她煩悶地拔拉著細枝條上的樹葉,繁茂的枝條轉眼間變得光禿禿,陽光透過樹冠層層疊疊的茂葉灑落在她的手背,斑駁暖陽忽然凝聚出一個俊美的臉孔,擁有脫俗傲然的氣質。
那匹桀驁黑馬的主人,器宇不凡的木愉少年,總是會這麼突然蹦進她的腦海,三年了,他應長得更俊美挺拔吧,筱言嘴邊的微笑一滯,另一張臉擠入腦中,哼,風流不羈的家夥,他是不是早熟啊?
筱言此時忽然想到的正是曾經無意間救過她的花花公子,跟侏儒人高鬆百的師妹有感情糾葛的風流少年,號稱情笛公子的葉子昕。
切!真是招人厭惡的家夥。她滿腔的不屑之意,視線回到房門上,慕辰去哪裏了?怎麼還不回來?
她再也無法靜下心呆在屋裏,纖腰一擰,直接從窗戶跳出去,輕輕落在客棧後院裏,站了一會,她提腳向前院走去,究竟怎樣才能不露痕跡地接近屠昊冉呢?還是去人多的地方,再打聽些消息吧。
“官爺,官爺,有啥事嗎?”
“來住店的人是不是都有登記!”
“是,是,我們都是按規矩辦事,這是登記簿。”
筱言剛走進前廳,就看見客棧大門被數名官差堵住,其中一個長官模樣的男人看了眼客棧老板手中的簿子,他身後站出一個小兵拿過登記簿,低頭翻查。
長官模樣男人斜眼看著客棧老板,厲聲問道:“這幾日可有行跡可疑的人投宿?”
“沒有,沒有,”客棧老板恭敬的回話,趕緊解釋,“這幾日客人不多,多是讀書行商之人。”
查閱登記簿的小兵湊近身前的長官說了幾句話。
“還不快去看看!”長官回頭,手臂一揮,大門立即湧進十餘名兵差,咚咚咚跑進後院搜查。
“官爺,官爺,這是......”客棧老板惶恐地瞅著眼前的一幕,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哼!今日剛到益州城的蔡城守遇刺,全城戒備搜查!”小兵把礙眼的客棧老板推開,拖了張高背椅,“何大人請坐。”
長官何勁一腳踢開椅子,罵道:“還站這幹嘛,他媽的還不到隔壁那家去搜!”
圍在他身旁的數名官兵呼啦啦全跑出去,吩咐左右沿街搜查。
筱言退後幾步,幹脆坐在角落的一張桌子旁瞧著,暗裏思忖著,咦,蔡城守,難道是洛城的蔡城守,三年前他兒子經營販賣女孩的行當,洛城城守遇刺,益州知府一定會命手下竭力查案,如果,那麼......她雙眼一亮,更加期盼慕辰早些回來。
半個月後,筱言終於如願以償潛伏到益州知府屠昊冉身側。
此刻,她昂首站在官府衙門的內院,沐浴和煦的春風,故作老辣的眯眼觀察院子的四周。
輕拍隨風飛揚的衣角,背剪雙手,她在院子裏慢慢地踱步,瞥了眼守在院門口的藍衣衙差,她嘴角悄悄溢出一絲得意。
嘿嘿,這個戒備森嚴的知府衙門,她耍了點手段,輕而易舉地混了進來。
事情要追溯到半月前,她聽到洛城蔡城守遇刺的消息,腦子一轉想到一個計劃。
計劃其實非常簡單,瞅到益州知府屠昊冉離開府衙或府邸,身旁官兵護衛人手少的時候,演一場刺殺戲碼。在屠昊冉性命攸關之時,會憑空冒出一個英雄俠士,仗義援手,救出絕境中的屠昊冉。屠昊冉三感激俠士救命之恩,相中俠士非凡的身手,挽留俠士做他的私人保鏢。
筱言低頭掩飾眼中的笑意,當日她把計劃告訴慕辰,慕辰就差沒舉雙手反對,她多番懇求磨嘰,最後敲定:英雄俠士,扮演者北宮筱言,刺客殺手,扮演者北宮慕辰。她原本是想讓殷海潮扮刺客,這一點慕辰堅決不同意,反正假刺殺計劃已然敲定,她一個人偷著直樂。
接下來事情發展很順利,慕辰蒙麵衝進護衛列陣中,直接襲擊坐在軟轎裏的益州知府屠昊冉。普通官兵哪裏是慕辰的對手,被殺得連連敗退,陣腳大亂。危機關頭,筱言扮演的英俊俠士出場時間拿捏準確,救了屠大人一命。
筱言撫摸著左手臂,輕輕歎了一口氣,唉,為了演戲逼真,更為了不被早早拿銀子打發走,她靈機一動伸出左胳膊硬挨了慕辰一劍,傷口現在又是疼又是癢的,她這是容易嗎?隻為不錯殺一人嗎?
擊退刺客,救得屠昊冉性命,一切如她所料,被邀去他家裏養傷,之後就聘為私人保鏢。
屠昊冉的府邸用兩個字可形容“樸素”,就兩間院落,前麵院子招待賓客,屠昊冉一家住在後院,就其居住條件來說,屠昊冉倒真不像貪官哪!筱言抬腳踢走一顆小石子,心情有點鬱悶,屠大人是好官?!
今日是第七天當值做保鏢,屠昊冉一大早就去衙門閱卷宗,未時後才吃午飯,然後一直在後堂偏廳會客。屠昊冉在衙門大堂審案時,她和另一名護衛兵在府衙後院等候。誰會在審案大堂眾目睽睽之下公開刺殺一名朝廷官員,除非他反動統治階級的覺悟太徹底。
廳內有人告退離開,筱言收回飄忽的思緒,急忙整了整儀容,現在她可是一個既英俊又武藝高強的男子呐!
屠大人緩步送出在偏廳商議的客人,
“大人,現在回府嗎?”貼身護衛兵語氣關切,對大人的身體頗有些擔憂。
屠大人搖了搖頭,轉身又回到屋內,“去把各縣呈報的公文拿來。”
筱言站在廊外,微歎了一口氣,這下她還得繼續在院子裏占崗放哨,要不要找個借口,再溜進放文件檔案的屋裏,找找當年有關漁村圍剿強盜的卷宗,她遲疑著。
這幾天,屠昊冉在大堂審案,她就悄悄溜進卷宗室翻查資料,可是滿屋子的紙質檔案,隻翻看了牆角的幾個架子,已看得她頭昏腦脹,沒尋到一絲關於小漁村的記錄。
啪啪啪,一個衙役三步並作兩步走進院子,走近守在門口的衙差身旁,附耳小聲說了幾句,門口的衙差急忙走入屋內。
什麼事兒這麼急呢?筱言靠著廊柱,眼睛瞟著屋內的情況,難道是衙門外有人擊鼓鳴冤?沒那麼誇張吧,以她多日來的觀察,益州城被治理得井井有條,屠昊冉起早貪黑的工作,表現出好官的特性,這多少令她有些困惑,肆意殺害百姓的事,不像是他下達的命令。
“江少俠,江少俠,”屠昊冉的近身護衛兵走出屋子,看著筱言。
“哦,”筱言回過神兒,想起江小言是她瞎謅的假名,忙正了正麵容,“羅老哥,屠大人要出去嗎?”
護衛兵老羅點頭又趕緊搖頭,瞟了眼身後低聲說道:“大人準備回府。”
筱言眯了眯眼,今兒個是怎麼了,屠昊冉這麼早就收工回家,家裏有什麼要事要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