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 第七十六章 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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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很冷,非常冷,想笑,身子剛剛開始發顫,一陣悠揚的歌聲在耳畔響起。
“夜來沈醉卸妝遲
梅萼插殘枝
酒醒熏破春睡
夢斷不成歸
人悄悄
月依依
翠簾垂
更挪殘蕊
更拈餘香
更得些時。”
一字一句,婉轉優雅,滿懷的憂傷淒悲,化在涼夜中。
止煙的眼眸中一陣悲涼,抬頭,笑:“這是母親,生平最愛。”
他笑著,那笑和青木隱葵有著莫名的相似,卻又完全迥異。那寂寥,淡得讓人心碎。
“幼時,每日都會坐在窗邊,向外看的母親,一邊抱著我一邊唱歌。”止煙看著我的眼裏,淺淺的幾分哀傷,“當時,我並不懂,她對父親的那份心思。”
方才的歌聲,似乎慢慢地沁骨,胸腔裏淡淡地化開,那憂思。
不過青木家的基因裏,好像真的有唱歌的天賦,無論是哥哥還是弟弟,嗓音都異常優美。
“話說回來。”止煙看著我,“那人,真的很喜歡你呢。”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
“其實當時如果冷靜一想,他不一定非要自己去擋,也有其他的方法救你——這種訓練,我也有過。”止煙道,“但當時,若非你在他心中有重要的地位,他也不可能亂了方寸,幾乎是下意識衝了出去——他啊,真的愛到無可救藥了。”
“怎麼可能。。。。。。”想也不可能啊,開什麼玩笑。
止煙搖搖頭,“看見了嗎?記得嗎?那人,在生命的最後,留給你的笑。”
回憶如同暖流,慢慢的湧進腦海。我笑不出來了,那個傻瓜笨蛋白癡流氓二百五狐狸臉!腦子真的長蛆了嗎!
“比起責怪他。。。。。。想想殺他的那人吧,畢竟他是為了救你才死的。”
“等。。。。。。先不說這個,那,那艘船呢?”
止煙沒有說話,指了指床頭一疊整齊的報紙。
我拿了過來,不同的文字,先映入眼簾的都是頭條裏一行大字:
“有琴氏財團斥巨資購下巨輪,那喀索斯號處女航在太平洋中心發生慘烈爆炸!”
“那喀索斯號巨輪爆炸,專家懷疑是恐怖組織襲擊!”
“生化武器在太平洋試爆,那喀索斯號巨輪不幸中彈。”
“有琴氏巨輪慘烈事故,五百餘人無一生還。。。。。。”
不同國家的報社,不同的文字,五花八門的猜測,相同的內容——那艘船,出事了!
我的目光停留在倫敦一家最著名的報社,以嚴謹和誠實成為同行裏的佼佼者。我抱著一絲僥幸心理看死亡名單。
大概。。。。。。會有漏網之魚吧?
大部分是外國人的名字,中間夾著好多熟悉的名字,當然,暫時沒有那個人。好不容易鬆了口氣,可惜——
名單的末尾,三個繁體字,赫連軒。
畢竟,中國這個經曆過風雨的國家,姓赫連的並不多。
我呆住了。此刻的心情,我真的,完全無法形容,甚至都無法理解。。。。。。為什麼,心髒就像被生生挖走了一般,大腦一片空白。
和經曆過悲愴時那些強烈的感情不同,那是一種異常的無力感,根本無法思考,或者說,我根本無法相信。
跟那些失去時的痛楚比起來,我開始瘋狂的為那人的生死存亡找理由,抱著僥幸作種種猜測,有可能,他沒有在船上呢?
此時的自己很可笑,全身冰冷蝕骨,根本不敢相信,連繼續麵對這個世界的勇氣都沒有了。這完全不可能的,對嗎?
對嗎,上帝。。。。。。原諒我一直以來的無禮,這,真的不是真的,對嗎?
求你了,求求你了。
我根本無法阻擋住,那些記憶潮水一樣一遍遍洶湧地衝過腦海。跟在蝴蝶號上那人詐死時的情感,也不盡相同,這次是真的。是真的。。。。。。那人再也回不來了。
真是。。。。。。疲憊到極點,連眼淚也流不出來了呢。
“還在看啊。”一隻手突然從我手裏抽走報紙。
我抬頭,奧利維那雙貓瞳顯出通透的金綠色,隨手一扔,準確無誤地扔到了白玉的茶幾上,“死人這種事多了去了,現在外麵亂的很,我勸你不要一氣之下做出什麼傻事。”
“說的沒錯!”裏昂也走了進來,“不要因為被感情左右,而失去理智——這又不是拍電視劇,這個不算理由。”
“你們。。。。。。”真要說起來,名單上似乎沒有他們兩個。
“我們?我們壓根就沒打算上船。”奧利維坐在對麵的沙發上,離我隻有幾米之遙,“如果不是因為要保護你,跟著上船,那種船我也不會多看兩眼。”
“而且沒想到,您居然真的能發現那密室,非常了不起呢——雖然危險了點。”
“嗬嗬,同感。”奧利維回頭,目光身後跟雙手撐在沙發上的弟弟相對,貓一樣的眼瞳一同綻出淡淡的笑意。
“那,南宮頃——”我問道,嗓子顯得嘶啞。
奧利維聽到這個名字似乎有幾分無奈,“他啊,一聽到你的名字就會亂了方寸——當初也是自己要求跟著來的,明明這麼危險。這也沒辦法,在密室下的時候,明明後麵裏昂用重機槍瞄準,他也已經失去理智了,居然用身體去擋刀子——生命這這場賭局的最大籌碼,他很清楚。”
並非完全是罪惡感,那種生命原來如此脆弱、一碰就碎的哀傷,亦或者無力抵擋也無法改變事實的恐懼,在一點一點侵蝕者我的內心,煎熬著,痛苦著。
“你也沒必要太自責。頃那家夥自己選的,他有這樣的覺悟。”
“說起來。哥,你經常跟他在一塊吧,還有跟愛德華親王那個白癡在一塊吧。”
“嗯。”奧利維點了點頭,“其實,他原本也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但是在小的時候居然自己要求去趟這趟渾水——這一切,都是因為喜歡上了某個非常有個性、反應又遲鈍的小鬼。”奧利維笑著看向我。
“。。。。。。明明是自幼在一起的夥伴,他死了,不重要嗎?”我低聲問道。
奧利維頓了一下,似乎也有料到我會問這個問題,“在平常情況下聽到即使至親之人死了也不許傷心難過的訓誡,跟那人真的死了再去考慮這個問題,感覺完全不一樣,真的失去了就再也回不來了。
“我十歲,裏昂七歲,父母就在眼前被殺死了,但是我們卻必要安靜地躲在天花板上裏,不然也會被殺掉。之後因為父母死掉,親戚朋友的背叛,全把矛頭指向我們——來爭奪那份豐厚的遺產。如果沒有那兩個人,我恐怕現在已經身在貧民窟了吧。
“死人見多了,哪怕是至親之人,也會慢慢習慣這種感覺,這種空洞而可怕的感覺。況且,頃他不會後悔——因為,是為了你而死的。”
我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真的很喜歡很喜歡一個人,為了他不惜去死。那種感情我一輩子也不想碰,也消受不起。”裏昂聳了聳肩,“雖然很久以前就知道,南宮頃那小子對有琴家少爺的感情,但是會做到這一步我還真吃了一驚。”
“。。。。。。既然在他身後瞄準,為什麼不先開槍?”
“嗬嗬,因為他肯定會擋在你麵前的願望太強烈了,反正這可以爭取一點時間,增加瞄準的機率也沒什麼不好——
“畢竟,我們的任務隻有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