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我難以置信的看著赫連軒，甲板微微的傾斜著，晶瑩的碎片慢慢滑動。
    赫連軒沒有一絲的悲傷和痛苦，笑容完美而溫柔，“怎麼了？一直壓在你頭上的那些不懂事的孩子，都退出了。本少現在是孤身一人，這場遊戲，赫連家一方隻剩下了一個人，連一直讓別人禁忌著、不敢動手的洛淵也不在，我也已經沒有力氣再去那麼瀟灑地去裝作什麼都知道。你完完全全可以一個人去繼續這場遊戲，不好嗎？”
    我張了張嘴，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攝魂的笑，令天地失榮，那樣的完美，像一直璀璨在銀河中的星辰，遙不可及又那樣觸手可得。
    我咬了咬下唇，不知為何，心髒，有點難過。
    不是“有點”難過。。。。。。
    怎麼辦。。。。。。那種心情再次扼住了咽喉，心髒好難受、好難受。
    像在深淵中，為黑暗中的罪孽之人垂下的一根蛛絲，細細的銀絲在風中飄絮，是那樣絕望而美麗。
    赫連軒沒有任何的悲傷，仿佛早已習慣絕望，“我有說錯嗎？一直讓人所禁忌的赫連家的死士，現在全都被腐蝕成了黑色的殘片，埋在了廢墟裏，像和我第一次見麵時那樣。。。。。。”
    赫連軒突然沒有繼續往下說，臉上的笑意依舊，隻是似乎不願提起那些過往，在竭力隱藏著什麼，隱藏著什麼我所未知的。
    月色下，修長纖細的身影那樣絕美，不再是異世的王子，而是那絕世的妖魅。
    在礁石上凝望不可及的彼岸，一伸手便是無盡的深淵，銳利的石塊劃破了冰冷的手指，映襯著不久後的風雨，那異世的鮫人。
    不知為何，好想抱住他。
    抱住那冰冷的軀殼，像在篝火旁互相取暖那樣，抱住那俊美而孤獨的王。
    那樣絕美。。。。。。卻孤獨著。
    不知道，彼此的經曆和過往，陌生，遙遠，盛開在彼岸的花。
    一道無形的牆，將二人隔開在了兩個世界。
    “。。。。。。呐，我啊，倒沒什麼。。。。。。”我想打破這死寂，竭力壓抑住胸腔間那陣莫名的痛。
    赫連軒仰起頭，看著皎白的月，“不明白嗎？我隻有一個人，而你。。。。。。有的是千軍萬馬。”
    “恩？”說什麼呢。那語氣，心髒更加難過。
    “嗬，都說到這份上了。。。。。。那個什麼校長、什麼董校長。。。。。。沒看出來嗎？二分之一的北歐血統和二分之一的東亞血統，其實他啊，是原本應該被埋葬在這片海域的人。北十六星，北極星，安德烈家族的血統繼承人——喬伊斯•安德烈。”
    我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哈？真的假的，別人也就算了，你爸真的沒說過嗎？到底是怎麼長到這麼大的，這麼多年你是在大氣層外還是海底下活著的？”赫連軒也有些驚異，向外來生物一樣看著我。
    “@#￥%。。。。。。”我現在真的很讚同把赫連軒推下去。
    赫連軒不屑的從牙縫裏哼了一聲，“這麼多年你活了個什麼勁啊，這個都不知道。”
    “。。。。。。啊啊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睡了吃吃了睡地白活了著十七年好吧！”每次都非得在傷口上踩幾腳才滿意是不是！
    “。。。。。。”赫連軒若有若無地歎了口氣，沒有像往常那樣繼續炮轟我所剩無幾的自尊。
    赫連軒又繼續望著海麵，“。。。。。。還真是幸福。”
    “嗯？”
    “不要曲解我的意思，我並不是在罵你。。。。。。隻是你過得太幸福了，確實很讓人嫉妒。”不難聽出，隱隱的幾絲自嘲。
    無言，我多少也聽出了話中的意思，走到在赫連軒身畔，感受著微鹹的海風。
    “不知道嗎？真是純粹的二世祖。”赫連軒笑著挽起了一縷金發，“安洛克斯為什麼可以走到今天的地步。。。。。。在這個世界裏，沒有任何的‘幹淨’。當年，如果不是祖父娶了韓國前總理的孫女，如果不是兩家的政治聯姻，安德烈家族根本不會被吞並。”
    “？！”
    “安德烈，可是北歐的霸主‘北極星’，安洛克斯何德何能在安德烈家族的眼皮底下大肆發展勢力，若不是在他們傾家蕩產賭在了石油的運輸的時候，掌控了東南亞的政治主權，把安德烈家的後院弄得一團糟，興盛的安德烈家族怎麼可能會在十五年前的大海上‘意外’翻船。。。。。。”赫連軒笑著說，像在講一個故事。
    好奇怪，好像沒有任何的驚訝、不平和惡心。隻是覺得，看著那笑容，有點。。。。。。心疼。
    “之後的故事自然也就沒必要多說。維爾諾男高是遠近聞名的貴族學院，製度嚴格，一開始調換宿舍遠遠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但是卻一個電話就能解決所有問題。。。。。。我就開始懷疑了，隻是沒想到當年的安德烈家族竟然還有人問活著，而且就在這深山老林裏養兵蓄銳。並且。。。。。。”赫連軒頓了頓，看著我，“和秦家一並效忠於有琴家。”
    “。。。。。。哈？！”
    校長先生是在我這一邊的？
    “你腦子腦子漿糊做的啊？用左腦猜也能猜出來。”赫連軒又轉過頭去，“為什麼有琴家看似內斂卻能一直風雨不倒，背後有太多的秘密。。。。。。”
    我聳了聳肩，沉默了一會，想換個話題，“喂，你還沒吃東西吧？我。。。。。。”
    “怎麼，還不明白嗎？”
    “什麼？”
    “你是裝傻還是真傻，沒有壓製你的力量，你完全沒有必要再跟我走下去了。”
    “。。。。。。”
    “。。。。。。這艘船是你的，無論做什麼都不會有一個‘不’字，例如。。。。。。把我推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