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都沒有什麼人氣，小洛失去信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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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哦，這是什麼！”
    我走進了天台，止煙在我的身後關上大門。
    說著，止煙走到一台機器前，按下一個按鈕。一霎間，周圍暗了下來，天台的上空都變成滿是爛漫的星海。
    “明明沒什麼星星的啊。”
    止煙淡淡的笑，說了一串拉丁文，又補上一句，“這個叫‘模擬星空’。”
    蔚藍的星海，漫天閃爍。
    “哇，好高級。”我跑到護欄邊往上看，沒有一點風，伸出手，摸到的是冰涼的玻璃，仿佛和浩瀚的宇宙，隻有一牆之隔。
    “這是衛星180度拍攝，通過@#￥%最後@#￥%。。。。。。做成現在的模擬星空。”止煙不帶停地介紹了一大串專業名詞，完全聽不懂。
    “。。。。。。不管怎麼說，好像科幻電影的橋段呐。”我摸了一下玻璃的地板，地板下星空的3D的效果太過真實。。。。。。看來我真的out了。
    “其實以現在人類的科技程度完全可以製造甚至批量生產，但是成本太過高昂加上也沒什麼實際作用，所以也隻有美國幾個石油大亨用來打發時間。”止煙仰望著天空，眯著眼睛，仿佛在思索著什麼。
    不一會，地板恢複原狀，天空的夜景慢慢消失，天花板從兩邊打開，露出了原版的夜晚。
    月明星稀，北太平洋的上空籠著一份寂靜。
    “。。。。。。走吧。”止煙皺了皺眉，轉身往回走。
    “哦，等等——”我逗留了一下，趕上止煙的步伐，“好厲害的說——不過，在這種一看就有幽靈的老城堡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新來加斯島的現任主人建造的。”止煙仿佛不願多說什麼。
    “唔。”我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也就沒有多問。
    “。。。。。。媽媽，她在天上，也在看著這夜空吧。”
    止煙喃喃道，抬起頭，幹淨的臉上綻出了幾分安靜的笑，仿佛在看著最愛的人。
    我走到止煙身邊，抬頭看著止煙，不知為何，有一種化不開散不去的傷感。
    “。。。。。。呐，煙。”我打破了沉默，“你，很愛你的媽媽吧？”
    “。。。。。。”止煙沒有說話，隻是眼神中露出了哀傷的神色。
    “你的母親。。。。。。青木前輩都和我說了。我知道，你的母親，在周圍人眼裏。。。。。。”我搖了搖頭，“不，煙，你好幸運。你的媽媽。。。。。。真的是個偉大的母親。”
    止煙微微一震，目光轉向我，淡漠的神色變得無比震驚。
    “怎麼，我說的有錯嗎？”我漫步到止煙身後，扳起指頭數著，“你的母親，很勇敢，很堅強，很無私，也很愛你。。。。。。和你的父親。”
    止煙動了動嘴唇，想說什麼，用不一樣的眼光看著我。
    “難道不是嗎？煙，你有想過嗎？也許在別人的眼裏，她是多麼不堪、多麼自私、多麼愚蠢——但是，這些都是為了你。”我說道，“為了你的父親。在這潭水裏攪，多麼危險，叵測的人心已經完全背離了人倫，隻有‘最肮髒’才能活下來。
    “你的母親為了你，寧可讓自己肮髒不堪，變成野心勃勃而不擇手段的女人，也不願讓你成為別人的墊腳石。這有多難，你知道嗎？要讓自己眼睜睜看著一個個與自己相同的軀殼被冰冷的子彈穿過，那麼多的生命在自己手裏被捏碎，這有多難。一個人懷著怨恨死去的樣子，最猙獰了，要看著那麼多人變成炮灰——這不是電影，不是那種隻要假裝挨一個子就退場的龍套，一個個人就在那樣自己手裏死去，心腸漸漸變得冰冷、麻木，最後，變成了別人的跳梁小醜。要下這個決心。。。。。。有多難。
    “煙，我知道，外人不該說這麼多。但是，從你母親的角度看，她不是呂後，這一些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有多痛。但是，如果不這樣做，在這肮髒不堪的世界，會有更多更狠毒的人覬覦權利，為了自己的欲望變得心如蛇蠍——而你，根本不可能站在這裏。”
    止煙不可思議地看著我，眼神越發震驚。
    “我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懂，什麼根本不了解這個世界。。。。。。完全是一個白癡二世祖。這些家族的黑暗、血腥什麼的，也隻是了解一些皮毛、這些都是片麵的猜測而已，但是——煙，請好好愛你的媽媽，她真的、真的犧牲了太多。也許，這隻是這些家族的一小部分縮影，還有更加悲情的怨靈，但是，隻有一點要記住哦——”我輕輕踮腳，冰涼的夜風中，右手在止煙光潔的額頭上，畫了一個小小的十字架，“你的母親愛你，願上帝保佑。”
    我衝著止煙一笑，止煙漆黑的眸中，第一次閃過光芒。
    我拉過止煙的手，用自己的兩隻手緊緊揉搓著止煙蒼白的手，用自己的溫度，溫暖這冰冷的軀殼，“煙，不要管別人說什麼，你的母親不惜一切生下了你就已經是最偉大的了。也許，這一切從生下你的那一刻就開始暗地裏計劃了，可是她為你殺了那麼多人，你才有今天、才沒有變成別人的刀下魂。她啊，用母性的屠刀保護著你——也許這不怎麼好聽，但是她幫你擋下了所有的罪孽和鮮血，無論哪一點，都要認認真真地感謝她喲。”
    止煙沒有說話，隻是動了動指尖，那雙比我長一個指節的手反握住我的手，眼中泛著那樣的光芒，“。。。。。。謝謝。”
    “哈哈，沒什麼啦——如果真的感謝我的話。。。。。。”我的表情馬上轉跳，“煙！我好餓啊啊啊——”
    月明星稀，優雅的庭院，安靜的月色。
    “嗚嗚嗯哦（好好吃哦）。”我不斷往嘴裏塞著肉類食品，含糊不清道。
    止煙坐在我身邊，看著我，“不要這麼急，沒人跟你搶的。”
    “嗯嗯唔唔。”我吃完了最後一根荷蘭香腸，打了一個不雅的飽嗝。
    止煙掃了一眼隻剩下果蔬類和海鮮類的小圓桌，用柔軟的手帕為我擦拭著嘴角。
    “嘿嘿。”我大大咧咧地笑笑，舔了舔沾著油膩的指尖，“煙，謝謝嘍。”
    煙笑而不語，隻是靜靜地幫我擦拭嘴角，一身的黑色仿佛融入了無盡的黑夜，襯得如雪肌膚那樣的幹淨、不曾被沾染。
    “人好少咧。”我向止煙的身後望了望。
    “嗯，都去參加舞會了。”
    “哈哈，是這樣啊——舞、舞會。。。。。。”
    哈哈，忘了還有這茬。。。。。。舞會。。。。。。
    “舞會？！怎麼辦呐？我姐那邊——哈哈哈，死定了。。。。。。怎麼辦？！要趕回大廳嗎！可是那群變態悶騷婦是在太欺人太甚了。。。。。。怎麼辦呢，煙？嗚嗚。。。。。。”我平白無故抽了一陣羊癲瘋後，無力地倚在止煙身上，忽閃著大眼睛，淚眼汪汪地看著止煙。
    止煙笑了笑，把軟綿綿的我扶了起來，“不要緊的，那種舞會啊，不是什麼善茬，能去的人都是老狐狸了，宰人都不帶眨眼的。澈，我會和我這邊的人說一下，你待在這裏就好。”
    “真的嗎！”我一下子彈了起來，“嘻嘻，就等你這句話了。”
    “嗬。”止煙被我逗笑了，點了點我的鼻子，眼神變得柔和，“。。。。。。這麼評價我母親的人，你是第一個，也肯定是最後一個。”
    “那個啊，很抱歉我什麼都不知道，說了一些亂七八糟的，那個、不要介意啊。”
    止煙搖搖頭，“不啊，沒有批評你的意思——澈，真的很感謝你呢。說的也是，我曾經恨過母親，但是回味一下，那個人。。。。。。確實很辛苦。”
    “是呢，雖然沒見過你母親，但背負了那麼多，肯定很痛苦。”我點頭。
    “小時候啊，媽媽經常對我說，她想看見書上那種很漂亮的星星，很漂亮的夜空。。。。。。可惜，她看不到。”
    “？！”
    “她有夜盲症，雖然很常見，但是無法治療。我和媽媽，生活在南太平洋的一個島上，熱帶的島，基本沒有什麼外人，但是不孤獨，很安靜。”
    止煙頓了頓，陷入了美好的回憶，“藍色的天，藍色的海，我，和媽媽。。。。。。我童年的全部。”
    我靜靜地聽著，隻有簡短的一段話，像小學生的日記，卻那樣祥和。
    “直到六歲那年，那麼簡單的生命裏，出現了一個素未謀麵的男人，媽媽告訴我，他叫‘爸爸’。後來，那個男人帶著我，去了一個陌生的‘家’，那個地方有很多人，但是都隻對我們露出一種臉色，就像看著什麼惡心的東西一樣。還有一個隻是血緣上的‘哥哥’，和我完全不同的哥哥，接受的教育也好、陪同的玩伴也好、什麼都好，像珍珠一樣被捧著、寵著。”止煙的臉色漸漸恢複那種淡然，看破一切世俗一般，講述著一個無關痛癢般的故事。
    “那個‘哥哥’和我是兩條平行線，上代的當家去世後，門庭的狗就瘋了。每天過的都是勾心鬥角的生活，死人的事每天都發生，每次都有人戳我的脊梁骨，說我的母親這樣那樣不堪。什麼‘心如蛇蠍’、‘妓女’什麼的，後來才知道，母親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剛開始會恨、會怨，直到後來，也就習慣了。”
    平靜的語氣，讓我覺得好難受、好難受，拉過止煙的手，看著他。
    止煙倒是意外的平靜，平靜地讓人心酸。
    “沒什麼，隻是一直不能滿足母親的願望讓我覺得有點可惜。母親是中國人，是父親的父親在中國留下的親生女兒，本不應該出生，直到後來和父親相遇，生下了更不該出生的孩子。被卷入了一次又一次災難，母親變得越來越麻木，為了她的愛情，她背上了所有的罪，無意中變成了別人的屠刀，最後慘死在了槍口下。”
    止煙摸了摸我的頭發，“直到她死後，我才覺得有點愧疚，就設計了‘模擬星空’，緬懷那個肮髒又神聖的母親。
    “它的英文名字，就叫‘Xingkong’，不是日語也不是英語，而是母親的母語。”
    那時，煙的笑，我無法忘懷。
    一片渾濁的淤泥中，唯有一朵蓮花，那樣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