輝煌的宮殿，華服男子登上高處一隅，似笑非笑。
    “我們很快就會見麵的吧。”
    清晨在清脆的鳥鳴中驚醒。襯得山穀更加的幽靜。衣衫上沾了少許露水，有些冰涼。
    若是趕得快些，不出幾日就可到達大荒邊境了。大荒，也稱大漠，也就是荒漠。多加個大字，隻會讓人感到更加無邊罷了。
    “言弟，起得早啊。”羅方佑手上提著兩隻山雞。
    我禮貌性點頭微笑，“羅兄也早。”
    羅方佑把一塊地的草清除之後，架上木架，用火折子點燃，把兩隻山雞弄得幹淨，架在火上烤。“要是到大荒邊境得多帶一些水。”羅方佑邊翻動山雞邊說道，“言弟，你好像要進入大荒。”
    “嗯，或許吧。”
    “大荒邊境還有些人家，但大荒裏是沒有的。”羅方佑歎了口氣。
    我沒有再說什麼。
    “大荒終年幹旱少雨，風沙比較活躍，地下的水貧乏，植物也少，是大片的不毛之地啊。而且氣溫變化劇烈，白天灼熱難耐，夜晚寒冷刺骨。言弟，就連我這個長跑商的人都可能耐不過去的，”他轉過頭對我說，“你的身體，恐怕在那……”
    “羅兄不必太擔心。”我的身體我最清楚，八字太差，命也太硬，一般是死不了的。
    “不過，大荒裏也有綠洲。“他把兩隻山雞轉了個麵，“那裏條件許是好些。”
    烤雞的味道傳來，挺香。
    “好了。”羅方佑將雞挪開，放涼。順便熄了火，撒了水。
    “言弟可要吃？”
    我謝過，撕了雞翅食不知味的吞了。僅為果腹。
    再次上路。好在有人曾在這山間修了還算寬敞的山路，還算寬敞。羅素怕是昨夜未睡好，在馬車裏休息。我坐在馬車門邊，與羅方佑說著話。
    “……由於那裏荒漠、礫漠和岩漠呈三角的形狀，一個挨著一個，所以那裏人將之稱為三角荒漠。”
    “是麼，那還真是奇觀。”
    “恩，不過你最好不要去三角的最中心，”他壓低嗓音，“那裏是三角荒漠中最大的綠洲。”
    “既然是綠洲，為何不可去？”
    “因為，就算有人，也沒人敢去。“
    沒人敢去？
    “除非你是迦藍宮的人。”
    “……迦藍宮？”
    “是。十年前在江湖中崛起的門派。”他麵色一沉，“罷了，這種東西，不提也罷。”
    哦？迦藍宮？聽起來挺有趣的。或許這次大荒之行不會很無聊。
    “對了，你可以去看看風蝕城。”
    “那是一個城？”
    “也不算是城。在荒漠大風吹蝕下，風沙把岩漠中的堅硬岩石雕成奇形怪狀，就像是一座廢棄的古城。是當地風景之一。”
    “好的，既然如此有趣，去見識見識也好。”
    在馬車上顛簸了幾天，終於抵達了大荒邊境。尋了一家宅子住下，在羅方佑的提議下，到當地的集市上去遊逛。羅素也是第一次上大荒，頗為興奮。
    “這裏的人倒是能歌善舞。”
    “哥，這裏的帽子真好看。”
    我也跟著湊過去看了看，不就是有著四個菱角的帽子麼，哪裏好看了。
    “哦，這個在大荒一帶被稱為朵帕。”羅方佑笑道，“最普遍的就是這種帽子。”
    眼前出現一頂帽子，羅方佑一臉笑意，隻好接過，“讓羅兄破費了。”
    “客氣什麼。哎，素素你別忙著戴。“
    “為什麼？”羅素問道。
    “你沒有發現這裏的女子有什麼不同麼。”羅方佑提醒羅素。
    “咦？”羅素向四周望了望，“哎呀，她們都梳了辮子。”
    “對咯，大荒的姑娘都愛將頭發梳成12條細辮子。”羅方佑解釋說道。
    “可是，為什麼那個女人是兩條呢？”羅素指著路過的一位中年婦人。
    “笨哦，成親後的女子，便梳兩條粗辮子。”羅方佑親昵敲敲羅素額頭。
    “哥~~”
    羅家兄妹感情倒是挺深。立於一邊，置身度外。
    “。。。。。。這是葡萄幹，素素，來嚐嚐很甜呢。。。。。。”
    我沒有再去關注羅方佑說的東西。反倒是天空飛過的幾隻巨鳥引起我的興趣。
    什麼鳥兒，如此之大。
    猛然間，我又記起老爹以前講的段子。
    “咦，哥哥，你看，天上那是什麼。。。。。。”
    “那是。。。。。。”
    鳥飛得很快，眨眼間便不見了。
    周圍的事物似乎離我遠去，腦海盡是父親曾對我講的段子。
    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裏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鵬之背，不知其幾千裏也；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雲。。。。。。
    我沉吟，看著一旁的羅家兄妹，唇角微微勾起一絲冷笑，獨自思索。
    次日——
    “言弟既然要進入大荒，我也不好相阻攔。”羅方佑收拾著跑商的物品，“那言弟你要多加小心。”
    “在下明白。”
    “言公子。。。。。。”羅素將我的包裹按在我懷中，“今日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再相見，你。。。。。。要保重。。。。。。”說完便梨花帶雨的跑開了。
    默然甚久。
    “那言某在此告辭了。”拱手作別。
    “保重。”
    輪椅在沙漠中使用不便，便向當地買下了一匹駱駝，向沙漠中心駛去。
    大漠陽光烤在我身卻不覺半點炙熱，到感到一陣陣寒冷。
    遭了，難道是病又開始犯了？
    算了算時間，不對，時間不對，應是下個月的犯病才對。
    難道說，這病已從四月一次變成三月一次了？
    微顫的手指從衣內拿出青色瓷瓶，倒出一顆碧色藥丸吞了，半晌沒效果，便再吞了一顆。或許這病在慢慢惡化也說不定。駱駝依舊邁著沉穩的步調前行，鈴鐺響著清脆而規律的聲音。驅不走的是我漸漸濃烈的睡意。管他呢，任駱駝帶著我向沙漠深處越行越遠。
    至醒時，天色已晚。
    這裏溫差頗大，倒也覺得有些冷了。隻是比起身上的病，這點寒冷並不算什麼。
    而且。。。這明顯是室內，或許有人救下了我，但這裏是沙漠中心，那麼隻有一個地方。
    迦藍宮。。。。。。微一沉吟，翻身下地。是時候，還的去見見迦藍宮的正主。
    “公子可是醒了。”許是屋外人聞了內間聲響，進來了一白色身影。
    “不知閣下如何稱呼。”快速的整理好衣物，詢問來者。
    “叫我白衣即可。”自稱白衣的少年斟了一杯茶水遞與我，“公子貴姓。”
    “免貴姓言，字棲梧。”接過茶杯，觀茶色澤，嗅茶香，應是西湖雨前龍井。
    嗬，在沙漠品味西湖，真是奢侈得緊。
    “言公子可要用膳。”白衣拍了手，進來一些人搬了一些大小物什。
    “不必，多謝。”頓身謝過，停了半晌，“說起來，言某這次脫難，還未謝過白衣公子。”
    “言公子何須多禮，”白衣含笑，“倒不是我救的你。言公子真若要謝，該謝的是我家主子。”
    眉峰一挑，眉間興味濃。“那可否請白衣公子帶言某去見見你家主子，這救命之恩，言某是必當報答的。”
    白衣收斂了神色，依舊用溫文的口吻繼續回答我：“言公子不必如此客氣，主子不會在意這類小事，隻是舉手之勞罷了。”
    我默然，對方言下是濃濃的拒絕，似乎他並不想讓我外出。他的下一句話便證實了我所想。
    “想必言公子日裏在沙漠中受了些熱，白衣喚人燒了熱水供給言公子沐浴。”白衣行過禮，“白衣這就不打擾言公子了，若言公子有事隻需喚白衣一聲。但切記不可走出這個院子。”語畢，便掩門出去。
    扶了桌角，將快支持不住的身子緩緩坐下。手撐額，這白衣身份絕不僅是奴仆，或許是來監視我的也說不定。說起這迦藍宮也真是大手筆，雙目望向那還冒著氤氳熱氣的浴桶，這麼多水也能隨便給一個在沙漠中的昏迷者使用？再者迦藍宮本是非正道，會特意在乎一條生命？
    唇角勾起一絲輕笑，我應該是被調查了。不過被調查也是一定的，這是我應該有的認知。
    水不能浪費呢。沐浴完畢，叫白衣收拾了。見隨身的輪椅靠在牆一隅，便坐上輪椅圍著院子繞了幾圈。
    除了布置的華麗之外，回到屋內休息的我，得出了一個結論，以我現在這半殘的身體，是出不去的。
    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我暫時是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