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一點半，孟婉獨自一人睡在床上，酒精的刺激使得她的頭腦仍舊昏昏沉沉。她抱著枕頭蜷著身子，整個人縮在被窩裏，卻輾轉難眠，隻能疲憊地睜著眼睛，愣愣地望著窗外揮灑進來銀色月光發呆，這時，耳邊傳來了一個似有若無的聲音，那個聲音在叫她，“小婉，小婉”。
    孟婉突然呆了一下，以為自己酒喝多了產生了錯覺，可是再仔細一聽，那不是何洋的聲音又是誰？
    小婉，小婉，小婉……
    那個熟稔又親切的聲音一遍又一遍地呼喚著她的名字，時遠時近飄忽不定，剛才還像是從極遠的地方傳來，可是轉瞬間又在耳畔清晰地響起，聽得真真切切。
    “何洋？是你嗎，何洋？”
    孟婉從床上坐起來，趁著朦朦亮的月色四下巡視，可是空空蕩蕩的房間裏什麼人都沒有，隻有一抹輕盈的白色在夜風中微微掀動著。
    那是掛在落地窗前的窗簾。一切，都是那麼地安靜。
    果然是錯覺麼？孟婉頹然歎了口氣，用手掌揉了揉突突亂跳的太陽穴。
    “小婉，是我，我在這裏。”
    不經意地，那個聲音再次響起。這一回，孟婉總算徹底聽清楚了，她稍稍呆了一下之後突然間從床上跳了起來，一把掀開枕頭，猛地嚇一跳。
    隻見素色的枕頭下，印著一灘濃稠的腥血，血泊中安安靜靜地躺著一枚早在兩個星期前就已經被扔掉的黑色手鏡，鏡中，是一張年輕男子的臉。
    “小婉，是我。”他在對她微笑，慘白的笑容被碎裂的玻璃鏡麵分割成了無數個細小的方塊，顯得格外詭異。
    可是孟婉並沒有因此感到害怕，晶瑩的水珠一顆顆跌碎在鏡麵，她呆望著那張破碎的笑顏，禁不住淚如雨下。
    三天後，左言接到了一個奇怪的電話，是孟婉打來的，電話中，她的聲音平靜異常，語調中帶著一絲淡淡的憂傷和甜蜜。
    她說：“何洋來接我了，我要走了。”
    “你說什麼？”左言皺著眉，還沒來得及追問，孟婉便掛了電話。
    此時，已經是夜半兩點，左言握著發出“嘟嘟嘟”忙音的手機愣了片刻，越想越覺得不對勁，趕緊打開燈，翻箱倒櫃地找出大學同學錄，抄下孟婉的住址，穿了件外套便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