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鵠天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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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二地煞的總壇及其房屋都依山而建,大多靠山而搭,因此房屋可以直通山的內部,內裏如網絡般交叉縱橫。
此時,七十二地煞總壇旁的大少爺的房間內,並沒有點燈。月華射入紗窗,投在了房屋的木質地板上,猶如鋪了薄紗一般,十分顯眼。
一個眉似劍鋒,眼如虎豹的年輕人,他內穿蠶絲白袍,外披黑色紗製短袖,負手站在窗前,看著空地前熊熊烈火的燃燒,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深。
“叩叩叩”一陣輕而短促的敲門聲,引起了年輕人的注意,臉上的笑意掩了一半,快步走去打開褐漆的大門。隻見門外一個穿著褐色長袍的中等身材男人,這個男人上嘴唇和下巴上都留有短須,感覺十分沉穩。
男人臉上掠過一絲驚訝而後又表現得十分歉意,手握著折扇,抱拳道:“高峻少爺,現在已經是子時了,剛才我還以為你睡了……”
高峻淡淡一笑,抬手止住了男人的說話,接著拉著男人的手臂往房裏引,說道:“江先生不是也沒睡嗎?請進請進。”
被叫江先生的人微微欠身,說道:“少右擾了大少爺你的清淨,打攪了。”
高峻安排好江少右在大堂方桌一旁的太師椅上坐下後,仍然未點燈,自己倒是大咧咧地坐在了方桌旁另一把太師椅上了。
桌上放著兩杯仍然冒著熱氣的蓋碗茶,高峻坐下後,指了指麵前的茶,驚醒地笑著說:“茶剛泡好,正想著先生,先生就來了。”
江少右略表歉意的抱歉對高峻說道:“叨擾了。”語畢,把折扇放在桌上,端起茶拂了沫喝了一口,眼裏頓時閃過一絲精光,緩緩地放下茶杯問道:“少爺這麼晚沒睡,可是有心事?”
高峻咧嘴一笑,問道:“江先生不也是沒睡嗎?”
“嗬嗬。”江少右抬手摸著自己下頦上的短須說道:“少右隻是被馬蹄聲給驚醒了而已。”
高峻聞言,側身離江少右近了些,輕聲問道:“江先生看到了?”
江少右輕笑著點頭,悠然道:“看到了,看到了兩人一馬往山下奔去。那馬可不一般啊……”
高峻輕拍桌子,臉上笑意頓現,說道:“先生就別繞了,往說白了吧。”
江少右拿著扇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擊著掌心,淡淡道:“剛才我問了我門自家穴口的人了,說是教主帶著唐龍去黑龍幫赴約。”
高峻輕一擊掌,哂道:“江先生讓我注意唐龍這個小兔崽子,我看沒什麼好注意的。”說著,掰著手指一一說道:“砍樹、燒樹,他一樣沒少幹。老頭子沒叫他跟隨去黑龍幫,他硬要去。”說完,抱拳恭敬地對江少右說道:“先生當時讓我去叫唐龍砍樹真是妙策。我看唐龍他大限快到了。”
江少右聽完皺眉搖了搖頭,一手握扇,一手捏住了扇的另一端,歎氣道:“大少爺,你還不明白?”
高峻微一收斂了笑容,問道:“明白什麼?”
江少右閉眼長長地吐了一口氣,白了高峻一眼,這哪裏像是七十二地煞一個少爺的下人的樣子。高峻反而有些著急,握拳敲著桌子急切地問道:“先生,你倒是說啊!”
江少右輕咳一聲,望著窗外的熊熊烈火問道:“少爺可知道當年,教主把唐龍抱回來的時候,梁縱是怎麼死的嗎?”
高峻悶哼一聲,眼裏頓起血絲,說道:“提著個我就來氣,梁縱不就是說了幾句關於我的話嗎?怎麼就入不了老頭子的耳了!”
江少右微閉眼搖頭道:“少爺,教主當年就有說過,違抗命令的人,一律殺。其中,有一條命令就是下屬不能評價他的家事。梁縱違令,殺了也是自然。但你看看唐龍,黑龍幫的事情,教主仍然還是帶著唐龍去了。”
高峻聽後,如同泄了氣的皮球,癱在了椅子上。沉思片刻,問道:“那怎麼辦?”
江少右勾了勾嘴角,說道:“依我看,唐龍這小子畢竟是外家,沒少爺和教主的感情親,隻要盯著他,不讓他起什麼大浪就行。”
高峻憋著嘴嚷嚷道:“他跟老頭子還不親?我看這小子有問題!”
江少右把高峻手側的茶端了起來,放到高峻手裏,教導道:“凡事莫急,就算你知道他有問題,也沒用。”
高峻端著茶杯,看著麵前站立著的江少右,問道:“那怎麼辦?”
江少右淡淡一笑:“整個七十二地煞最厲害的不是誰的武功高強,而是羅冰掌管的情報,他的情報管理著七十二地煞的一切糧草物品,隻要控製到了情報,何懼於一個唐龍?”
高峻看著窗外大火漸漸減小,微微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