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竇總，我讓這車輪子這麼一偏轉，那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晚報記者，就要在醫院裏待上好長時間！”陸乾用手比劃著，不無得意地說起自己的傑作，“竇總，我要是說你像老佛爺你得罵我是個馬屁精，可你就是心慈手軟，按照我的想法，直接就把那個晚報記者送到西天佛祖那裏去，省的留下活口給我們自己留是非。”剛和年輕漂亮的女孩兒進行了魚水之歡的竇喜財，不僅毫無倦意，而且精神更爽，他連連點頭，又連連搖頭，一臉的得意與快感迅速被嚴肅的表情所取代，他十分認真地告誡陸乾：“你過一下嘴癮倒不要緊，但是，你以後做事情一定要把握分寸，不能做得太過分了。你想想，若是把她撞死了，或者把她撞成了植物人，那她家的日子怎麼過？你應該比我清楚，那個晚報記者的年齡也就是三十歲多一點兒吧？她死了，她的丈夫和孩子怎麼辦？當然了，聽說她的丈夫在國外，孩子可能還沒有生出來。孩子倒不會成為我們的後患，但是，她在國外的丈夫一定會回來，她丈夫的心理上會因為她遭遇的不測而留下陰影，她的丈夫一定會為她尋仇的。況且，她的父親張占北，不是普通的老百姓，而是冀涼江市的副市長。如果她為了正義死於非命，她的父親會做出怎樣的舉動，你應該會懂的！”陸乾無法理解竇喜財的這番說教，更弄不清楚竇喜財是發自內心的仁慈，還是因懼怕因果報應而產生的心理反應。“警察已經調查撞擊張鳳嬌的那輛轎車了吧？”竇喜財的目光直視陸乾的眼睛，自然地轉入了正題。“車牌子是套用的報廢車的，那輛轎車被化整為零早已從人間蒸發了。”陸乾拍著胸脯說，“竇總，這件事就請您放心吧，一點蛛絲馬跡也沒有留下。”竇喜財點了點頭，隨即又追問了一句，“是你親眼所見嗎？”“駕駛員是照顧你生活的那個啞巴，其餘的是我親自處理的。”“那就好。”竇喜財覺得陸乾會辦事情了，“要想知道一個人是不是真的死了，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摸一摸這個人的脈搏，看看這個人的心髒是否還在跳動？”“竇總，”陸乾開始活動自己的腦筋，“那個轎車化整為零後，散落於冀涼江裏，連屍首都找不到了，你就放心吧！”竇喜財看了一眼嬉皮笑臉的陸乾，埋頭不語，沒有打擊陸乾的興致。“剛才……那個……”陸乾做了個手勢，“那個女孩兒，還不錯吧？”竇喜財笑了笑，點了點頭。“那女孩兒，是我特意從藝術學院找來的，形體和修養都是一流的。”陸乾極力討好著竇喜財，“以後若是竇總需要，我還是去藝術學院裏尋找，專門挑選那些身材修長的、臉蛋漂亮的、有內涵的、懂風情的……對了，竇總要是哪天看著小紅和小曼不順眼了，就交給我來處理吧？”竇喜財一臉的壞笑，“從今天開始，小紅和小曼就交給你了。”他注視著陸乾的表情，“不過，以後再給我選人時，最好要調查一下……”“謝謝竇總……”陸乾光為感謝竇喜財的慷慨而搜腸刮肚地尋找讚美之詞了，卻沒有理會竇喜財末尾那句話的用意，愣頭愣腦地望著竇喜財，說：“我托人摸過女孩兒的底兒，她既單純又幹淨，不會有事的，沒有雜病！”“我的意思是說，你最好給我找那些家境貧困但有教養的女孩兒。因為把錢給了那些家境不好的女孩兒，也算是我做的一項扶貧工作；我把錢送給那些有教養的女孩兒，供她們讀完大學，讓她們成長為祖國有用的人才，也算是我為社會做了一份功德。”竇喜財得意地教導著陸乾，“你一定要記住，不論做任何事情，在自己獲得利益的同時，也要讓對方獲得最大程度的滿足。從市場的角度而言，這就叫互惠共贏。”陸乾終於理解了竇喜財說的那句話的用意，連連點頭，”對，對，共贏，共贏。”突然，竇喜財把話題一轉，正色道，“不過，以後不要再帶女孩子來了。”對竇喜財突然改變的態度，陸乾一下子懵了。“識時務者為俊傑，在我被人盯上的這個當口，做事絕對不能太張揚。”竇喜財若有所思地說，“做人不能忘乎所以，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時間長了，總會有這樣或者那樣的事情發生的。”“那……”陸乾本來想說“竇總把小紅和小曼給了我，竇總需要女人怎麼辦？”話快到嘴邊的時候他咽了下去。他覺得，赤裸裸地這麼說，實在有些欠妥。竇喜財明白陸乾想說什麼，於是就告訴陸乾，“現在高速公路南北貫通，從冀涼江市到北京隻有兩個小時的路程，我一直待在公司和家裏也是很苦悶的，將來我們可以每周到北京去一趟，要果斷地走出去，到天上人間好好地散散心。實話告訴你吧，我在‘天上人間’看上了一個才貌雙全的女孩兒名叫冀玉香，我打算讓她做我的第二任夫人怎麼樣？別看她比我小了十大幾歲，但是，進了這個門就是你嫂子，到時候，你可不能慢待她啊！”“先恭喜竇總了。隻要竇總心儀的女人，打死我也不敢慢待呀！”陸乾隨聲逢迎著竇喜財說，“是啊，到北京，去‘天上人間’，那就是到首都，去天堂。竇總身價幾十億，不能再做井底之蛙，不能再遭遇被熟人碰上的尷尬。”“永遠都要夾著尾巴做人，”竇喜財教導著陸乾，“小心行得萬年船嘛！特別是在得意的時候，特別是在做事容易成功的時候，更要多動腦子，更要小心謹慎。”陸乾像個小學生一樣，仰視著竇喜財的臉，情不自禁地點著頭。“藏局的姐夫究竟是怎麼出的車禍？”竇喜財總是覺得陸誌高的遭遇沒有表麵那麼簡單。“晚報上說他是見義勇為，”陸乾吞吞吐吐地說，“我對這件事兒看不明白，也說不清楚。”“我總是覺得這件事有些蹊蹺，”竇喜財皺了皺眉頭，似乎從陸乾的臉上讀出了一些東西，但他不露聲色地說，“好了，我想休息一會兒，你處理公司的事情去吧！”陸乾駕駛著路虎，慢慢地離去。竇喜財望著車窗內陸乾憂鬱的側影，心想，藏梅花的姐夫陸誌高，真的像晚報上說的那樣，是舍己救人、光榮負傷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