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相思引 第十一章 碧水寒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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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包裹裏取了一株雪蓮換下藍衣少年偷來的那株用玻璃瓶浸泡著的奇異黑色雪蓮,莫輕寒讓平兒到寒玉山腳下的漠徊鎮等他,之後,便展開輕功,隨寒天教一眾人連夜向寒玉山而去。
藍衣少年有些不可置信莫輕寒一行人已走遠,不禁鬆了口氣,回頭看了看正整理著包裹準備前往漠徊鎮的平兒,突然問道:“你家少爺腦子是不是有點毛病啊?”
“你腦子才有毛病呢!”平兒跟隨莫輕寒多年,早跟莫輕寒學得狐狸般精,哪裏看不出來少年剛剛的眼淚啊什麼的都是裝出來的,寒天教的人既已走了,平兒也不再客氣,“哎,我問你,到底做什麼上山偷人家的雪蓮?我才不信你說的那些個鬼話。”
“哦,是嗎?”聽他這麼說,藍衣少年有些驚訝,剛才那二愣子幹嘛要替他頂罪上寒玉山呢?
微微一想少年就明白了,“感情小爺我倒被你們給利用了!”
“哼!”平兒跨上馬居高臨下地望著藍衣少年,“你大可放心,隻要你不礙著我們少爺做正事,我們不會對你怎樣的。你現在拿了雪蓮,該幹嘛幹嘛去吧!你要喜歡當賊被人追,我也管不著你,您老請便!”說罷,平兒一手拉著自己馬的韁繩,一手牽著雲墨的韁繩,朝漠徊鎮飛奔而去。
“你!”藍衣少年氣得臉都扭曲起來,長這麼大隻有他嘲諷別人,哪有別人嘲諷他的!而且是一說完就溜,想回嘴都沒來得及。
從沒吃過嘴上虧的藍衣少年即刻運氣一躍,雙足輕點地麵,向前方的平兒追去。
第二天傍晚,莫輕寒等人已到達了寒玉山山腳。-
寒玉山山巔直入雲霄,終年覆蓋著皚皚白雪,整體山勢也頗有些陡峭。好在莫輕寒內力充沛,加之在玉虛穀時走貫了山路,倒也不覺得吃力。
“楊公子功力不錯啊!”一眾黑衣人的首領——寒天教月部八寶堂副堂主阮恒不禁讚道。阮恒今年三十有二,性子直爽,對年紀輕輕修為便如此了得的莫輕寒有了些許敬佩。
“阮大哥哪裏的話!”莫輕寒一笑,轉而也恭維道:“寒天教高手如雲,在下一直以為肯定都是些習武多年的老前輩,哪知阮大哥而立便有如此作為,前途一定不可限量!”
“楊兄弟謬讚了。”千穿萬穿,馬屁不穿。雖然阮恒並非沽名釣譽之徒,但莫輕寒的話還是讓他聽著很是舒服。
“對了,阮大哥,小弟有一事想問。”見阮恒一副蠻好說話的樣子,莫輕寒側敲旁擊地問:“貴教左使是個什麼樣的人?之前並未聽人說起過,不知是否好相與……”
聽他這麼一說,阮恒以為莫輕寒是有些怕了,於是哈哈一笑,安慰道:“楊兄弟放心!我們左使就是孩子脾氣,平時被寵慣了,從沒吃過虧,鬧鬧也就完了,教主和右使他們不會任他胡來,對兄弟你不利的!”
“這樣啊……”莫輕寒暗自思索著,“那,貴教左使今年年方幾和?”
“今年七夕就十六了。”
“盡然如此年輕?那大家為何就肯服一個小毛孩子當左使?”聽到這話,莫輕寒非常驚訝,“貴教左右使是僅次於教主的職位吧?好像長老們都沒權力管束。”
“嗬嗬,楊兄弟你有所不知。”身旁的一個人道,“左使是教主幼子,不僅從小天資聰穎,更是生得天上有地下無。這寒天教上上下下,哪個長老護法、堂主香主不是疼寵不已!加上左使確實有些本事,大家自然都是服氣的。”
“說到左使,”又一人開口道,“真真是天人之資,就是天上的仙女兒,隻怕也沒他生的漂亮。”
“五子你瞎說什麼!”阮恒平時亦視左使如幼弟,聽了這話皺起了眉頭,“你這是對左使不敬,左使豈是你們這群小兔崽子可以隨意議論的!”
“頭兒,我知錯,我知錯。”剛剛還侃得開心的五子馬上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這話要是傳到教主或是右使耳朵裏,保不準就是一頓罰。
寒天教一眾人又聊到別的地方去了,莫輕寒則開始暗暗思索:之前隻聽說過寒天教主蘇錦年有一子蘇晨煜,擔任教中右使,而這擔任左使的幼子卻從未聽聞……還有那株奇怪的黑色雪蓮……看來……關於著寒天教,武林盟掌握的消息確實太少太少。
“顏兒!”藥廬的門被突然推開,丹爐下的火苗猛地搖晃看幾下。
蘇洛顏頭也不抬,不客氣地對進來的人道:“就不知道敲門嗎?害的火差點滅掉!”
“嗬,火氣這麼大,誰欺負我的顏兒了?”身穿一身淡綠錦衣的青年笑著走到斜靠在軟榻上的蘇洛顏跟前,摸了摸他柔順的長發。
“哥?你回來了!”蘇洛顏抬頭看清來人,不禁有些驚訝。
“怎麼?看到哥哥不高興啊?”蘇晨煜故作委屈地道,“我可是一回來就往藥廬來了,連雲洛樓都還沒去呢!”
蘇洛顏笑嘻嘻地兩手抓住蘇晨煜的衣袖,撒嬌地蹭了蹭他的肩,“哥哥,你這次去京城有沒有給我帶禮物?”
“這次是去辦正事,哪有時間去買禮物?”
聽了這話,蘇洛顏馬上撅起嘴,孩子般將不滿全寫在了臉上。
看著心愛的弟弟這副可愛的樣子,蘇晨煜也笑了,他從懷裏掏出一個藍色錦盒遞給蘇洛顏。
“打開看看。”
蘇洛顏依言輕輕打開錦盒,從盒中取出一串藍玉手鏈。手鏈上的玉珠個個晶瑩剔透,沒有絲毫雜質,溫文圓潤,確是上等的好玉,且每一顆玉石珠子上都精心描刻著一味中草藥。
蘇洛顏很是喜歡,但仍一副不高興的樣子道:“怎麼是這麼女氣的東西?我不喜歡!”說著將鏈子放回了錦盒。
“不喜歡?”蘇晨煜有些失落,“這是暖玉琢成的,你還是戴上吧!自你受傷後不是畏寒嗎?戴著這個也行會好點。”
一提到自己的傷,蘇洛顏目光黯了下來。
蘇晨煜馬上意識到不該提這事,連忙道:“不喜歡就算了吧!大哥以後給你再給你買更好看的。”
“沒事,我騙你呢!我很喜歡這鏈子。”蘇洛顏勉強笑了笑,握緊了手中的盒子,卻沒有看蘇晨煜,“哥哥你一直為我著想,我很開心。”
“顏兒……”蘇晨煜望著蘇洛顏有些憂傷的樣子不知道該如何安慰。最後,他歎口氣,將蘇洛顏擁入懷中,道:“顏兒別擔心,有哥哥呢!以後,哥哥保護你,不會再讓你受一絲傷害。”
蘇洛顏將頭埋在蘇晨煜懷裏,悶悶地“嗯”了聲,看不清表情。
蘇晨煜又坐了一會兒,便往雲洛樓向蘇錦年彙報事務去了。蘇洛顏坐在爐邊,看著幽藍的火焰,愣愣地發著呆。
“洛小姐,在煉丹呐?”司徒風鑰搖著扇子,笑著進了藥廬。
蘇洛顏橫了他一眼,沒有理他。
司徒風鑰也不以為意,他施施然在蘇洛顏身邊坐下,從懷裏掏出一物,在蘇洛顏麵前晃了晃,“你看這是什麼?”
蘇洛顏斜眼看過去,馬上跳起來伸手去搶,“還給我!”
“你說是你的,那你誰?是蘇二少爺,還是……洛小姐?”司徒風鑰左手食指上挑著一枚玉佩,雕刻精細的鳳凰彎成一個圓環,繞著中間的一個篆體的“洛”字,正是那日和假扮莫輕寒未婚妻時南宮鴻茗給的玉佩。
“難怪我到處尋都尋不到,原來是被你偷去了!”玉佩是南宮鴻茗的,雖然說可能沒有機會還給他了,但也不能就這樣給這家夥搶去!蘇洛顏憤憤地想。
“這是我在馬車上撿到的,怎麼能算偷?況且這上麵又沒有寫名字,那自然是誰撿到就歸誰囉!”
“你!”蘇洛顏氣得說不出話。也是,雖然蘇洛顏平時嘴巴也不饒人,但那都是用些聽起來很有道理,實際上是蠻不講理的話讓人不得不認輸,而遇到幹脆直接打著“我就不講理,看你怎麼著”的大旗的司徒風鑰,自然是隻能是說不出話來。
司徒風鑰看得出來,其實蘇洛顏自己也很喜歡這塊玉佩,他挑起嘴角邪邪一笑,“還給你也可以,不過……”
就知道你一定會趁機提條件!蘇洛顏咬牙切齒地等著司徒風鑰的下文。
“條件就是……”司徒風鑰故意拖長了調子,“你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蘇洛顏不耐煩地問道。
“這個嘛,自然是等我有需要的時候說囉!”司徒風鑰笑得一臉得意,“到時候,小師妹你可別賴賬啊!”
“我蘇洛顏自是說到做到。”蘇洛顏一把奪過玉佩,司徒風鑰也沒再躲閃,任由他搶過,仔細檢查了一番。
“嗯,是這塊,也沒有破損。”
“那是當然。”見蘇洛顏小心翼翼地將玉佩收進一個錦盒中,又將錦盒放進抽屜的暗格中,司徒風鑰不禁有些吃味,不就是塊玉佩嗎?值得這麼寶貝!以前師兄師姐們不知送了多少東西給他,也不見他這麼上心。
“洛顏……”
“咚咚”的敲門聲打斷了司徒風鑰的話,“主上,”花清秋在門外道,“之前從藥廬偷走九華墨蓮的小賊已經抓住了,阮副堂主正將他押往寒天峰。”
“嗯,抓住了?”蘇洛顏嘴角揚了揚,“花了五天才抓住的小賊,看來並非普通人,居然敢來我的藥廬偷東西!”
“你已經煉出了九華墨蓮?”聽了蘇洛顏的話司徒風鑰驚訝地道,要知道九華墨蓮的製法是格外的麻煩,司徒風鑰也隻在師祖留下的醫書裏見到過記載,並未嚐試過製作。
取上百味珍貴藥材熬煮濃縮,用以浸泡寒玉山特有的瑩雪蓮。經過九九八十一次浸泡晾曬,直至原本晶瑩透明的花瓣變為黑色,最後用雪山山頂的千年寒雪將其浸泡保存,以使藥效不至流失。
“哼,”算是回答司徒風鑰,“清秋,讓阮副堂主將那小賊帶到流嵐館去!”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幸而天氣不錯,加上山間空氣清透,借著月光,路倒不難走。
一路上流水的嘩啦聲一直沒有停過,轉過一個山角,莫輕寒看到了聲音的發源地——寒玉山三景之一的“碧水流澗”。
巨大落差的瀑布從看不太清的山巔傾瀉而下,濺出冰涼的水花。在光線並不好的夜晚,瀑布如一條搖曳的白練,懸在山間。
“這條瀑布發源於哪裏?”看著順著山勢奔騰而下的那道激流,莫輕寒也不禁為此美景而感歎。
“自然是這寒玉山最高的寒天峰!”阮恒一笑,“現在正值早春,還不是最美的季節,等到春末夏初的時候,從山腳到山腰都是一片綠,就那山尖兒上還蓋著終年不化的積雪。那個好看呐……我是一粗人,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反正就是好看。每年呐,都有不少書生來這山上,又是吟詩又是作畫的。”
又走了不遠,一道雕工精細的巨大石牌坊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中,牌坊上鐫刻著三個瀟灑豪放的草書大字——寒天門。
莫輕寒知道,行事低調而神秘的寒天教,就在不遠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