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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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九天最為偏遠的地方,有一處日光無法到達的地方。高大的樹木遮天蔽日,蒼老的藤蔓糾纏在粗大的枝幹上。根從地底暴露出,像一條醜陋的疤痕。荊棘叢將禁地嚴密的包裹在內,隱隱透出禁止入內的意味。
偶爾有幾聲淒厲的叫聲穿透一大片厚重的黑暗,直達人心的最深處。禁林上空,幾隻黑影撲騰飛起,若是仔細觀察,便會看見那些鳥的翅膀破碎透明,小小的身體上是人形的頭,卻有鳥類細長的喙,發出的聲音像粗糙的石頭劃過鐵發出的尖銳刺耳的聲音,讓人牙根微微酸脹,心底莫名煩躁。
於是在這一片寂靜中,若有若無的鈴聲空靈仿佛隻是錯覺。
悠凝視著身前的入口,神情幽深難測。右腳試探的向前邁進一步,空氣中傳來急速的浮動。悠側身一躲,飛來的短箭擦過銀白的發絲,直直射入悠身後的樹上,穿透的一瞬化作一道銀光消逝,隻有樹幹上留下一個小小的洞。
悠深不可測地一笑,消失在原地。
不遠處樹幹上被箭穿透的地方,一縷銀白閃耀著月華般的光芒微微泛著冷意。
翌日
九天突然熱鬧了許多。
九天的主殿上,彌漫著詭異的氣息。幾乎九天的所有上仙都在殿上,看著大殿當中,白色的布絹包裹著的屍體。
在最高處的聖座上,男子一身白衣如雪,細細點綴著金線縫製的圖案。俊美的容貌,王者的氣度,俯視蒼生的悲憫。
主神,期風。
他隻是淡淡笑著,指尖輕叩扶手,底下眾神也不敢出聲,滿室壓抑。
地上的屍體漸漸散發出惡臭,在所有的靈力消逝之後,仙也如人類一般,漸漸腐爛。
“陛下。”許久之後,殿外傳來冉與的聲音。聖座上的男子停止了叩擊的手指,滿殿的人同時看向門口。
殿上,黑暗中一雙完美的唇輕輕勾起,目光微寒,指間有什麼閃爍著銀光。
夜譚看向悠表情難測的臉,雙唇抿緊。
悠,你到底……
“冉卿,如何,查到了沒有?”期風淡淡的開口,“為何,旰望仙君的屍首會在禁林邊,又是誰殺了他。”
冉與皺緊眉頭:“回主上,冉與……冉與在禁林之處發現了一樣東西。”
“是何?”
冉與沒有說,舉起手中的東西。雖然極其細小,但是在殿上的眾神卻看得清清楚楚。那是一根銀白色的發絲,纏繞著凝結成霧氣的紫光。殿上的眾神神色忽變,看向站在一邊神情莫測的紫衣白發女子。
天界中心——九天的冥使
悠。
雖說九天之中,白發的並不是沒有。但是能夠殺死旰望仙君的,少之又少。白發,發上紫氣,靈力在旰望之上。,那就隻有冥使。
任憑殿上眾人用或懷疑,或譴責,或難以置信的目光打量她,悠垂下眼簾,一言未發,既不辯解,也不驚慌,仿佛在冉與手中的發絲不是自己的。而對麵的夜譚清冷的目光中閃過一絲異色。
“這不是冥使的發絲嗎?”聖椅上的主神疑惑的道,“冥使是否該解釋你的發絲為何出現在禁地之上?”
威嚴的聲音驟響,悠眼神一閃,並未答話。平時冥使就是如此,但此時如此沉默,平白多了幾分嫌疑。
“眾卿以為呢?”見悠不語,期風看向殿下眾神。
一片靜默中,夜譚緩緩走出:“隻憑發絲不能定罪,有栽贓之嫌。”
“夜卿說的不錯。”期風轉向一直一言不發的悠,“這件事就交給冥使和冉卿吧。為還自己清白想必冥使會盡快查明真相。”
“是。”
“是。”
暗中,銀光收回。
悠慢慢的走回自己的府邸,卻見不遠處站在流雲上的夜譚,沉默了一下,駕馭流雲,與他擦身而過。
“是不是你做的?”夜譚的話讓她停下,背對著夜譚,看不清表情。
“你說呢?”
“我……不知……”夜譚清明的目中有些彷徨。
“仙君以為是便是,仙君以為呢?”悠說完,欲轉身離去。
“我看到了,你站在禁林入口。”
悠輕聲一笑,“仙君沒事去禁林幹嘛,難不成,去殺人?”
語氣之間淨是嘲諷,去不否認到過禁林。
夜譚聽出她口中話語的意思,嘴唇微白。那天他尋著悠的氣息尋去,剛好看到悠離開的一幕。他不敢斷定,是否是悠,畢竟悠的手段是出名的毒。但旰望與她並無過節……
“仙君,不管悠是否是凶手,都與仙君無關。”
“你不怕我告訴主神?”夜譚苦笑道。
“你不會。”
很斷定的口氣。不是“你不敢”,也不是“你不能”,而是斷定的“你不會”。
明明什麼都明白,卻,什麼都不去明白。
悠轉身離去,夜譚看著悠的背影,神色複雜。
“夜譚仙君有心事?”身後傳來聲音,夜譚轉過頭。
“莫兮仙君。”
身後被喚作“莫兮仙君”的人笑了笑。
的確是一身男裝,但梳起發髻,柔美的臉龐和完美的身材卻一再昭示這一個事實,莫兮仙君是個女子,喜穿男裝的女子。
被主神留下查問,由主殿剛退出的冉與與二人問候之後離開,眼睛不經意間看見莫兮身上的衣服,忽覺有些眼熟,未曾留意離開。
“渺渺!”
被耳邊的大聲給嚇到,渺渺從座上竄起,“在。”
縑素無奈的搖搖頭:“這可不行啊,渺渺,這幾天你一直走神。“
“抱歉天織女。”
“罷了,你先去休息。“
“是。”
渺渺遲疑的下去,這幾天,頭腦裏盤旋的不隻是解救她的那位仙君的臉,還有,那陰森的宮殿。
那時,她分明聞到,淡淡的,消散在空氣裏的味道。
在滿室令人作嘔的氣味裏,分明聞到了,一絲血腥味。
“冥使。”間月看見悠回來,迎上前去,“禁林加強戒備了。”
“我知道。”
“守禁林的……是離涯仙君。”
“嗯。”
語氣很淡,沒有任何表情,甚至連走過間月的動作都沒有絲毫遲疑,腳上鈴聲一如既往的清脆動聽。雖然這樣,但間月卻明白,在寬大紫袍下手必定緊捏成拳,微微顫抖,一如她的心。
“小姐……”
淡淡的聲音回響在間月心中,一個不敢也不能叫出的稱呼。
即使她的主人如何心狠手辣,不留情分,她依然無悔跟隨。隻因她比任何人都明白紫衣少女無情下的痛苦。
那種入骨髓深的痛和恨。
這樣的痛被一個外表堅強冷漠,實則柔弱的女子背負那麼久。
所以,這樣的女子,無論為了長久的痛作出什麼,都該被原諒的吧……
間月看著悠的背影,目光憂傷寧靜。
小姐,我會,永遠,永遠,站在你的身後。即使有朝一日,你被萬人唾棄,我間月,永不背棄!
間月堅定地望著悠離去的方向,已經看不見紫紗,唯有隱約響起的鈴聲。
祈星殿
“命運的河流漸漸彙在一起,沼女,該回了吧。”
低低的呢喃,折夢看向天上紅銅色的月亮,微微一笑。
“我也看不清未來九天的確實走向了。主神呐,會不會有一天讓你也驚訝不已呢……”
“天織苑的小魚精,脫出原軌的少年……”
“……還有,冥使……”
紅袍一如既往的鮮紅,恍如血色流動。月華散下,也仿佛帶著濃重的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