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可作解人?(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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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在一地實是無趣,所以十歲時帶足了銀票便離了淩府。或是天意,無意之間救了的人偏是最為懼蛇的瀟湘閣上代閣主蕭琴,她或也是無聊,未曾殺我這淩府之人,反將我帶回閣中授意武藝,這一離淩府便是七年。七年之中火璃始終按蕭琴之意守在我身邊,時間稍長,也隻習慣他一人罷了。”清甜微帶酸澀滋味的梅子酒入口,淩靖滿意地微眯了眼,懶懶靠在水榭中石椅上,徐徐道:“我十八歲時蕭琴死於毒物。之後我便離了瀟湘閣四處遊曆,也無人知我身份。這家麼,九年未歸,也隻煙兒偶來尋我。想來,終是隻喜歡放縱自幼的生活。逍遙一世,終好過疲於營生。”淩靖淡淡說著,卻隱瞞了一些事,編造了一些事。十歲離家是不錯,但卻不是這般到了瀟湘閣中。對舒離,許多事他總是無法實言相告。
“你日傾千金,又不做營生,這錢卻是又何而來?”舒離揚了眉,複又若有所思,“前年,我遣往玉河城的鏢銀半路被強人所劫。劫鏢之人卻未傷我鏢師性命,這鏢銀也不過劫了一箱。玉河城風光極佳,美酒似也極佳……”
“嗯……”淩靖保持沉默,嘴角微微抽搐。(作者:汗,小靖,你咋幹這事兒?淩某人:嗯……作者:你劫就劫了,為什麼不分我一份?淩某人:你是誰?作者:……)
“後又有兩次鏢銀被劫。俱是在風光極佳盛產美酒之地……”舒離笑意漸濃,“靖,你不會‘恰好’每一次都在鏢銀所劫之處吧?”
“嗯……”淩靖難得麵露尷尬之色,目光四下遊移,早知如此,當年便該換一個鏢局去劫鏢才是!
“想不到,堂堂淩府大公子竟也會做這綠林勾當。”身形微動,舒離已繞至淩靖身後。
“嗯。”被溫熱的氣息弄得頸間發癢,淩靖下意識縮了縮脖頸。
“靖,有一事我一直想問你,那一日你為何要救我?”坐下身,舒離低聲道:“你一向視人如螻蟻,不是麼?”
“天靄,這世間之事,又有多少是你我能明的?人心之事最是難懂,便是連我自己也不知。”飲下一盅酒,淩靖以手輕撫杯沿,“隻不過,我禦坤隻做自己想做之事。”
連自己也不明麼?舒離以手扶上淩靖的腰,將頭埋進淩靖頸間,笑笑。或許,他們都一樣,他自己也不甚明白,對淩靖的情,何時竟以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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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痛的看著那一群皓首之人,舒離大感苦惱。已近一月自從黃齊對自家提出“少主已定一方,當為舒家留續香火以成已逝老爺與夫人之願”後自己便已被這些“老臣”圍追堵截多次再提此事一月有餘。雖早知終是有這樣一天,但現在,心中終是要顧及一人。讓舒家後繼無人不可,但若娶妻,那淩靖……終是不忍傷了他的心啊!
夜霜微量,水榭中一聲歎息幽幽傳出。淩靖一身青衣,足尖一點已至水榭之中。在石凳上坐下,一雙清明眼眸注視已半醉的舒離,閑閑道:“不過是娶妻之事,何至於此?”玩味的笑意漸漸擴大於唇邊。
“何至於此?靖,你明知我放不下的是誰竟還能說出這樣的話麼?!”舒離一把按住淩靖的手,怒道。
放不下?淩靖幾欲大笑,好一個放不下!若當真放不下,你又何必獨醉?舒離,你竟還是不明白!你隻不過矛盾難以自拔罷了!這些話,你說與我又有何用?
“知道又能如何?”淩靖淡淡一笑,“你娶你的妻,與我何幹?我仍留在此地,隻要不讓人知道你我關係便是,又有何難?”
昏沉的大腦半晌方才明白了淩靖所言,舒離愕然:“你,說什麼?”
“如你所聞。”
“那樣,豈不是太委屈你!”舒離搖頭。
隻是委屈麼?淩靖眸色一沉,旋即恢複常態:“怎會?天靄你想得太多。你我之事,於世已是不合,又怎可因此讓你一族無後?”
舒離搖搖昏沉的頭,遲疑地看向淩靖。
淩靖將折扇搖得瀟灑,笑道:“你自己再想想便是。”
“靖,父母之命難違,我……對不住……對……不住……”舒離聲音漸低趴伏桌上沉沉睡去。聽最後一言,竟是暗中許了淩靖所言。
“哼!”冷笑一聲長身而起,淩靖將手中安神藥丟入水中,目光卻偏是溫柔似水:“舒離,你終是舍不下的。可惜,若是我淩靖所要之物不夠完美我淩靖寧可舍下!”
次日醒來,舒離憶起昨夜之事,心下不由遲疑,看淩靖平日言行,卻是斷不會玩笑之人。但心中到底有些不安。這樣的事,若是稍有不慎,隻怕……
坐臥不寧數日,舒離竟是全然不敢再見淩靖。淩靖一個人倒也樂得自在,終日早出晚歸,儼然是當初醉臥軟紅的禦坤閣主。
飲下美人親自遞上的美酒,淩靖微微笑著握了美人小手:“櫻兒可有心愛之人麼?”
櫻兒身為頭牌,自是知道怎樣應對於人,見問,不由笑道:“公子,我們這些女子,但凡有一人真心相待多給些好的便算是知足了,又怎敢多求?公子休要取笑,小女子至今卻也不敢輕易將一顆心交與他人呢!”
“嗬嗬,嗬嗬,是麼!多給些好的?”淩靖掩麵大笑,“櫻兒,你果真聰明!可笑我們這些自以為聰明之人卻是真真愚笨之人!罷罷!斟酒!”
接過女子手中美酒,淩靖心中漸冷,原來,自己與舒離也不過如此!不過一個遊戲,偏偏自己當了真,何必!與那一份家業相比,自己不過一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罷了!又怎能要求舒離為自己多猶豫那麼一份!
“公子醉了。”見淩靖笑得詭異,櫻兒不由一個寒顫強笑道。
“醉了?櫻兒,這一次,你錯了。”淩靖支起身摟了女子微笑道:“我何時真正醉過?罷了!你可知我為何笑?”
“櫻兒愚鈍,還望公子明示。”女子溫婉一笑。
“櫻兒,我笑你之聰慧與我之愚鈍啊!櫻兒,你日後或會明白。”留下一盒名貴金飾,淩靖起身而去:“櫻兒,你是知道我的。”
女子看著淩靖遠去的身影,長長歎息,福了一福輕聲道:“走好,公子!禦坤閣主,恕我不送。”
回到舒府,剛進書房便見舒離座於桌邊。淩靖忍不住一笑,終是來了啊!
“天靄,怎的今日竟未被那些‘老臣’捉去聽那勸誡之言麼?”淩靖笑了將舒離遞與自己的茶倒入口中,看了舒離道。
勉強舔舔自己幹燥的唇,舒離猶豫道:“靖,那夜你所言之事……”
“嗯?”淩靖以扇尖抵住下巴,挑起薄唇。
“那夜你所言可當的真麼?”終是問出了口,已是汗濕手心。
“天靄,你當我是玩笑?”淩靖肅容:“你我早不是三歲兒童可任性妄為。當如何行事自是清楚。”
隻道他天性薄涼,見他理性至此,舒離也不再多言。相對無言片刻,舒離忽道:“這般對你終是不公。靖,我將阿籬許配與你可好?”
“咦?”淩靖微愣。
“就這樣定!阿籬對你戀慕已久。你若娶她,我也放心!”舒離兀自說得高興,卻未見淩靖眼中一閃而過一抹怨恨。
“這……也好。”念頭一轉,淩靖淺笑應下。
望著舒離如釋重負離去的身影,淩靖目光已是森然。舒離,你我相似,但你卻忘了我正是因了這相似方才動了情。如今你卻想這樣將我留在身邊,是麼!可惜,我淩靖遠比你自私!放心?嗬嗬,舒離,你以為你這些話會如何?你,會後悔!
一甩衣袖,淩靖往淩煙、秦嘯住處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