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可作解人?(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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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步都似有千裏長,火璃再三猶豫著。他深知隻要此時自己帶著淩靖掉頭離開淩靖也無可奈何。但若自己這樣做,淩靖又會怎樣?最初讓他踏上這條路的正是瀟湘閣中人。
“漠澤,快一些可好?”淩靖側頭與火璃四目相對,露出一抹溫和的笑意:“你既已答應我幫我又何必如此?”
“這怎是在幫你!?這是害了你!禦坤!”聲音變得幹澀,火璃幹脆停下腳步:“你一直在賭。你認為你手中的籌碼究竟是何物?利用的太久你認為我還會有多少耐性?這一次,你仍是在逼我。”
“那你會拒絕麼?”淩靖淡然仰頭:“漠澤,你絕不會違逆我。這就是我的籌碼。”
信任?這還是信任麼?火璃苦笑,轉開頭:“日後,我不會再這般幫你。”
是,害了他,自己便再無顏見他,更不可再助他。怎料得自己竟有今日!淩靖,終是不該為情所困的人麼?
“我自是知道的。”淩靖輕歎,有些東西,終是要失去的。
將淩靖放在舒離身側,看著淩靖抽出短刀劃開手腕,火璃仰頭長歎一聲,轉身飛速而去。
淩靖目光一轉,看向舒離:“將我放在如此遠離你之地,看來舒少主是大致猜到這‘花魂’是何物了。在下且告知舒少主一事——這‘花魂’與尋常之藥不同。若不及時解之,那……”在舒離耳邊輕輕說了些什麼,淩靖似笑非笑直起身:“舒少主自己決定便是。”
舒離抓住淩靖劃開的手腕,咬牙:“此話或該還與你才是。你可會後悔救我?”
“嘖,‘花魂’三刻人無識,看來舒少主還無妨麼!既如此,不提此話也罷!”
“嗬,這恐是又不得你了,禦坤閣主!”舒離將刀遞到淩靖手中,似笑非笑看著淩靖。
木質雕花頂,身陷厚重的棉墊中,淩靖蒼白著臉有氣無力張眼看向身側。
“你醒了。”舒離放下手中的書,似乎鬆了一口氣:“你這一睡便是四日。到秦山還有兩日路程。你失血過多又加之舊傷未愈時受了風寒,尚需再修養些時日。”
看看已包紮好的手腕,淩靖輕輕一笑,這融了多種藥的血竟真有用得到的一天。不過要說自己是“睡”倒不如說是失血過多導致的“暈”來得貼切。
“煙兒……”
“她與阿籬同乘一車。秦嘯自與黃琦,穆柯一車。淩小姐身體已無大礙,調養幾月便可複原。反是你自己……”舒離眼中浮起一抹歉疚與擔憂。
“在下無妨。”淩靖笑得勉強,讓舒離飲下那麼多血又費了一番精神,便是平日都有些受不住,更何況此時本就是身負重傷?說不妨事也不過是死不了之意罷了!
“都已如此你仍是喚我‘少主’麼?”舒離一笑將一枚藥丸遞至淩靖唇邊:“喚我天靄(舒離表字)便是。這藥你但服無妨,其中不過有蘇紫,芄蘭,山萩幾味。”
淩靖挑眉:“天靄,你道我聞不出這其中尚有木香麼?”
舒離一愣,笑著點頭:“正是。但你現下重傷未愈,還是多休息些好。”
淩靖聞言也不再多言,依言吞下藥,很快便又昏昏沉沉睡去。
“煙兒姐姐,你……”有些擔憂地看看倚在軟墊中出神的淩煙。江若籬小心地搖搖她的手:“你還好麼?”
強笑笑,淩煙反握住江若籬柔軟而帶了薄繭的小手:“無事。我沒有事,若籬,隻不過心裏難受些罷了。可是我不還有哥哥麼?我,沒有失去所有家人。”
“對啊!”江若籬露出一個大大的甜美的笑容,握緊淩煙的手:“幸好淩公子及時趕到!好姐姐,淩公子的武藝真是出神入化!”
見江若籬每日來三句不離自己兄長,淩煙幾日來難得的露出一絲俏皮的笑容:“怎麼,若籬可是對我哥哥有意麼?”
“煙兒姐姐!”羞紅了臉,江若籬卻也並不否認。
心中微歎一聲,淩煙輕聲開口道:“若籬你且聽我一言。我哥哥他,或許並不適與你相攜一生。哥哥他性子太過薄涼,甚至連我這個做妹妹的都不知道他是否當真會愛上什麼人。你若當真有意於他,可得想好了。”
“好姐姐,再天性薄涼好歹淩公子也是個人不是?但凡是個人,哪會沒有情的!”江若籬不以為然一笑。淩煙隻得輕歎。
他終是不肯回來麼?俯視著座下跪著的三人,蕭青黛眸色陰沉。
“閣主,他既定要叛逃是否當下格殺令?”夢廻試探道。
“禦坤斷不會有反叛之意,隻不過心結難解罷了。閣主,不可再追殺禦坤!”火璃皺了眉,冷冷看了夢廻一眼。莫子辰冷眼旁觀,自知蕭青黛決意。
“便是禦坤死了劉琛也坐不上這八閣主之位!”蕭青黛冷笑著一甩水袖:“夢廻,為讓劉琛坐上這閣主之位你竟可對禦坤痛下殺手,未免也太膽大了些!你當我是要禦坤死麼?!此事到此為止!火璃,傳閣主令——暫奪禦坤調度之權,但仍尊為八閣主。所有人仍以閣主之禮相待!”
“是!”火璃鬆了一口氣。隻要他無性命之憂便好。
“青黛,有一事我不知當說不當說。”待所有人退下,莫子辰向蕭青黛道。
“師兄有何事但說無妨。“蕭青黛示意莫子辰坐下,放緩了聲音。
“舒離身中‘花魂’但毫發無損。”
“什麼!!!?”蕭青黛一驚,手中玉笛落地應聲而斷。手微微發顫,蕭青黛跌坐回椅中:“難不成,是禦坤?他怎會?他怎能?!他怎能讓人飲下他的血!!重傷在身又失血過多,他!!”
“看火璃回來後失魂落魄之態隻怕確如我們所擔憂的。”莫子辰沉聲道。
“子辰,隻怕我們須得前去一次才是了!”蕭青黛拉了莫子辰道:“若再這般放任禦坤任性下去,隻怕終有一日,那舒離會要了他性命!”
“此地距秦山不過半日路程,倒也算得風光秀麗。”舒離一手抱扶住淩靖,含笑道:“前麵也曾置下過一片莊園,便在那兒暫時住些時日如何?”
“但聽天靄兄便是。”淩靖淡淡道,眉宇間難掩倦意。雖是在半睡半醒之間趕了三日的路,但畢竟重傷在身,仍是覺得極為倦怠。
知他倦極,舒離扶了淩靖躺下,道:“你這傷尚需調養些時日。若傷愈,便留在秦山可好?”
淩靖微微搖頭。
“我知你是放任自由慣了的,但現今不必過往,你留下吧!”舒離淡淡含笑撫著腰間流蘇墜,目光卻是遊移不定:“我,不可再放任你這般任性了。”
任性?淩靖不由好笑,何時竟有人可以這般評價自己了?想起火璃離去時眼中神色,心中竟是隱約有些壓抑得緊。沉默許久,淩靖合上雙眼:“或許我便不該救你。”
“你,後悔了?”舒離皺緊眉,抓住淩靖的手。
“你又可後悔讓我救你?”
“不曾。”
“如此,便是了。”
“淩公子,你看,這蟲兒可有趣!”興衝衝將一雙捉到的天牛放到桌上,江若籬笑道。
“哧!若籬都已十六歲了怎的還似一個孩子這般喜歡玩鬧?”見兄長不過抬頭淡淡看了一眼,淩煙急出聲笑道,免得江若籬尷尬。
“倒與你以前相仿。”淩靖終於開腔,看了兩人淺笑著抓過天牛看了一眼:“煙兒,別逗江小姐了。”
見他肯開口,江若籬高興已極,當下便嘰嘰喳喳將自己當年隨父闖蕩江湖所見奇聞怪事說了個遍。
兩個時辰後——
抬眼看看正端著茶盞品茗的淩靖,舒離放下筆坐直了身體道:“我說我的禦坤閣主,你好歹也給阿籬些麵子,多應幾句話又何妨?何必這樣愛理不睬?”
“嗯。”淩靖抿了一口茶,放下茶盞。
“靖!”舒離無奈地歎息,起身走到淩靖身後輕輕環住他的肩:“且不說別的。你隻看在我的麵子上給阿籬幾分言語也不為過吧?”
“嗯。”繼續單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