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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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月之下,疏影橫斜。
兩人款步離開,將夜晚的喧囂和繁華都拋在了身後。
林風絮默默地在不遠處看著,他倒是沒有料到朱四少居然直接把他給忘記了,不過,倒是有趣。
唇角微微勾了勾。一直在夜色中站著,直到那兩抹身影漸漸融合成一團,然後消失在茫茫黑暗中,才轉身離去。
深色的夜幕,無聲地吞噬著凡塵的喧囂。
朱靖煜在心裏百感交集。蛋蛋過來找他,他覺得很是激動,激動之外又是無限的恐慌。
就怕會聽到讓他徹底絕望的話。
他從小就被教育要做個鐵血漢子。
可是如今,他卻一味回避,即便隻是自欺欺人,他也希望能拖一陣就拖一陣。
尋了個僻靜的咖啡廳,要了個包廂,點了兩杯飲料。
“這個地方有段時間沒來了。沒想到居然變樣了。”
蛋蛋禮貌地笑了笑,他對這兒很是陌生,變不變樣都沒什麼感覺。在桌下的手緊了緊,正準備開口。
對麵的朱靖煜卻又徑自說起來:“看,今天天氣不錯,星星真多。”
蛋蛋聞言瞧了下窗外。
碧空如洗,皓月當頭。
就是看不見一顆星。
朱靖煜也覺察到自己說錯了,忙著糾正著:“其實我想說月亮真多。”
苦逼!
如來佛趕緊來召見他算了。
“其實我說笑的。”
蛋蛋點點頭,又很給麵子地笑了兩聲。
隻是玩笑冷的氣氛都僵硬了。
兩個人麵麵相覷。
不像是過來閑聊倒像是談判的。
蛋蛋沉默片刻,覺得及早完成任務為好,遂再度開口:“其實,我是想說……”
來了。
終於要來了麼。
朱靖煜心中咯噔了一下。
“你知道麼,有一陣我特別喜歡來這兒。”朱靖煜搶白著,做垂死掙紮。
蛋蛋順口接道:“為什麼?”
“因為……”
“因為四少看上了我。”一個妖嬈的聲音先到,然後就是一串銀鈴的笑聲。
蛋蛋疑惑著是什麼人,似乎是朱靖煜的熟人。
聽他說話兩個人好象還有什麼故事。
他起了好奇心。
倒是朱靖煜清晰地聽到自己的腦袋裏傳出“哢噠”一聲。
抬頭看去,就見到包廂的門口盈盈地站著一個人,手裏托著兩杯飲料。
房間有些黑暗,看不大清楚。
不過多虧了朱婉言的特殊愛好,蛋蛋發現他現在夜間視物的水平越來越高了。
起碼,他覺得進來的這個人長得很不錯。
亭亭玉立,氣質不俗。
而且還有些眼熟。
什麼人呢?
以前的舊友?
可是他都離開這麼多年了。
一點印象都沒了。
那人倒也自來熟,對著蛋蛋露齒一笑:“你好,李晃。叫我小晃好了。”
蛋蛋差點笑出聲。
小晃。
小黃?
感覺就跟隻小狗的名字一樣。
“蛋蛋。”
李晃笑著點點頭:“人如其名,一樣可愛啊。”
蛋蛋哭笑不得。
他可不覺得像他這個年紀被人形容可愛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情。
“我今天才知道為什麼朱四少當年這麼迷戀我了。本尊就是不能比啊。”他說著意有所指地衝蛋蛋擠擠眼睛,眼波流轉,頗有幾分風情。
蛋蛋有些莫名,他覺得李晃是在對他暗示什麼,無奈說的實在隱晦,他完全沒有頭緒,倒是那波光瀲灩的眉目傳情讓他受不了。
他想不明白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總之看著這人搔首弄姿的就是覺得不太舒服。
朱靖煜在一旁幹咳了一下,打岔著:“你怎麼過來了?”
“聽說四少過來了,我這不就巴巴地過來了麼,你都多少時間沒有過來了啊。”
“額,最近比較忙。”
“這個最近都隔了一年零2兩個月12天了。我都快成怨夫了。”
朱靖煜哈哈一笑:“陳然呢?”
李晃立刻擺出了一張臭臉,鼻子朝天,頭頂黑雲:“出差了。”
“難怪,春閨寂寞了。”
李晃聞言,如蛇一樣地軟趴趴地依到了朱靖煜的身上,手攀在胸膛處,若有似無地撫摸著,雙眼忽閃著:“是啊,四少要不,今天別回去了。”
朱靖煜渾身冷汗,就好象被毒蛇咬了一樣。
他可是再明白不過,身邊這個頂了一張幹淨純潔天使一樣的臉,骨子裏卻是十足的惡魔一個。
李晃再接再厲,勾住朱靖煜的脖子,淚眼汪汪地說:“四少,我要死了。”指了指心髒的地方,“這裏疼死了。”
“死吧。”避開了李晃的糾纏,說話間看向蛋蛋,趕緊解釋道:“小晃是這兒的額,老板,剛才說的陳然是他老公。”
“什麼老公,誰認識他啊。”
“奇怪,我剛才在XX店門口看到了他的車,我還以為他已經回來了。”
“XX店?!難道他要買黑森林給我?可是他都說了不準我吃甜點的。你沒騙我吧?”
朱靖煜拿起飲料,喝了一口,故作深沉,但笑不語。
李晃在座位上糾結了一會兒,還是尋了個借口屁顛屁顛地跑出去了,那亮晶晶的眼神很明白地告訴別人他在期待著什麼。
“他挺眼熟的。”蛋蛋看著關上的門點著頭道。
“恩,當時就覺得他長得和你很像。”朱靖煜應和著,說完才想起來,之前李晃進來就說過自己曾經看上他。
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說。
蛋蛋自然也想到了之前那些話,什麼本尊啊,什麼迷戀啊,這一下就全都明白了。
原來如此!
一道響雷從天際劈下來。
整個人被轟動裏嫩外焦。
有時候,直白的表白反而不如這種。
蛋蛋的臉迅速地紅了,然後有些不知所措地拿起飲料喝了口。好在黑暗中,朱靖煜也不曾注意。
他現在有些慌張。
對於朱靖煜的心思還是了解的,可是真正地這樣攤開來講卻是頭一次。
朱靖煜長長地歎了口氣,若是再這麼藏著掖著也就不是他了,忽然覺得怎麼在蛋蛋麵前,就徹底地不像自己了。
膽子小了,連承認一句話都不敢。
“蛋蛋,我喜歡你,一直以來都是。”
即便過了那麼多年。
即便你走了那麼久,離開的那麼遠。
即便我的身邊來來去去了那麼多人。
我始終隻是為你一個人動心。
那一眼的初見。
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你笑若桃花,如天使一樣盡管不是對著我笑,可是那一刻我的心卻是因你而跳動。
然後,少年的悸動。
卻因為喜歡上了一個心根本不在自己身上的人而備受打擊。
你以為我每天傻逼一樣地趕過來看你和嚴野恩愛就是因為喜歡做燈泡?
你以為我費盡心思地跟你套交情是因為閑的無聊?
你以為我每天像白癡一般跟在你身後隻是覺得好玩?
你以為我吃飽了撐的四處打聽你的愛好然後費盡心思地去搜集?
不是的。
我從小就是要風的風要雨得雨。
唯獨在你麵前,屢屢遭挫。
若不是因為喜歡到了深處,還不是直接虜過來,以朱家的財力和實力有誰敢說半句話。
隻是,不忍心罷了。
寧願像個小醜一樣圍在你身邊,也不願意你有一點點的不開心。
可惜,就算這樣,你還是離開了。
我不知道,我是否在你的記憶中留下一抹痕跡,不管你記得,抑或已忘記。我都時常把你想起,那一年我們相遇,那一年我們分別。
那短短的幾個月的時間,因為你,我朱靖煜徹底改變了自己的性格。
開始遊戲人間。
開始不信愛情。
開始把自己跟蛋蛋的那段記憶埋葬。
但是縱然這般。
還是沒有能夠徹底忘記。
所以,看到眉目相似的李晃就忍不住接近。
隻是總歸不是同一個人。
就算有一樣的皮囊,那深處的靈魂也是不一樣的。
“你走的那麼多年,我以為把你放下了,其實隻是自欺欺人。”
那些年,在自己身邊的美人如雲。無論是什麼類型的,他都不費吹灰之力手到擒來。
可是心裏卻是依舊空虛著。
努力地不去管心底最深處的聲音。
直到多年以後在馬爾代夫再次相遇。
那一刻才明白,一直以來沒有放下的始終是自己。
年少時對蛋蛋的那份執著沒有消散反而在心裏根深蒂固了。
“我在那個時候就告訴自己,這一次絕對不放手,無論用什麼方法,我都不會再看著你離開,你不喜歡我,沒關係,我會讓你慢慢喜歡。何況,從小都被你拒絕慣了。”
蛋蛋手緊緊地握著杯子,頭微微低著。
他可以感覺到朱靖煜的情緒也能感覺到兩道炙熱的眼光一直死死地注視著自己。
“隻是,上天跟我開了個天大的玩笑,居然得了不舉之症。你知道那段時間我甚至都不想見任何人。等接受了這個事實,偏偏,又給了我希望,說什麼有蛋,萬事呈祥。”
“我對你的心思本不想瞞你,一直以來,都沒變過,隻是現在更加貪心了,從前或許就是希望你能夠跟我交朋友,說句話;現在就是希望能跟你永遠在一起。但是,我卻忘了,一個人真的不能太貪心。”
蛋蛋的手幾不可見地抖了抖,總覺得一下子變得很難受,明明那段時間朱靖煜的所作所為是讓他生厭的,可是現在卻覺得當時的自己有些可恨了。
鐵血的男子露出的柔情最是能打動人,就如朱靖煜這般厲害的男人一旦情深款款起來,那就是瞬間秒殺。
大段的吐槽結束了。
朱靖煜倒在沙發上,有些自嘲地說:“我是真的不舉了,你不用試探我的。”
“不是的。你誤會了。”蛋蛋解釋著。
朱靖煜展露出他老少鹹宜男女通吃的無差別慣常笑容,溫和地說:“我能理解的,蛋蛋。”末了,還添上句:“你今天能來,我很高興。”
“不是你聽我說。”
“你不用說了,我明白,什麼都明白。”
“你明白個P!”
朱靖煜看向忽然爆粗口的某人。
一對大眼睛烏黑發亮水靈靈滴溜溜無比純真。
隻是若是沒有看錯隱隱地露出了憤怒。
“是你大姐朱婉言說也許這種方法可以治好你的不舉我才照做的你怎麼就會覺得我是不相信你試探你呢我是那種人麼再說我要是不信你的話怎麼會跟著你回來我跟你說了是誤會你還不信我要解釋你還不讓我說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很討厭啊我真是有病了才陪著婉言抽瘋撞了邪了才傻乎乎地跑過來。”
蛋蛋衝口而出,不帶一個標點的說完以上一整段話。
說完喝了一大口水,潤著嗓子:“你去死吧。”
朱靖煜消化了半天豁然開朗,站起身,不料被桌子磕到了膝蓋,顧不得疼痛跑到蛋蛋的身邊,受寵若驚地兩眼放光:“你是,為了幫我?其實你沒有不信我。那其實你主動獻身還是為了我?”
蛋蛋別過臉去,滿臉通紅,不知是氣的還是羞的。
“我錯了,蛋蛋你知道我這個人就是喜歡多想,其實……”
“我餓了。”
“那我叫東西。”
“我要吃雙皮奶。”
“好,那我們現在就去。”
“對了,有件事我一直挺好奇的,就是你手上戴的戒指。”蛋蛋努了努嘴角。
“啊?”
“這個是婚戒吧。”
“啊。”朱靖煜收斂笑容,沮喪地:“唔,是。”我還想隨便糊弄一下,居然被你看出來了。
嚴野:我早知道這戒指哪一天一定會爆發他的小宇宙的,還記得當時我把朱靖煜和蛋蛋送回家的那次我的笑容麼?
朱靖煜:嚴野你丫的,你至於這樣坑害我麼
嚴野:我說過了,我一定會報仇的
朱靖煜:至於不至於啊你是不是男人
嚴野無恥地邪魅一笑:我是不是男人你問我家幕遮啊
蘇幕遮靦腆一笑,眼睛彎彎:是
朱靖煜:(┬_┬)↘